“放手。”他嗓音嘶哑。
时宜愣了下,连忙抽回手,才意识到,她在他面前,放松的有点过了。
“对不起。”时宜道歉。
手机在不断震动,她掩饰似的接起来,时天的声音传过来。
“第一次临床试验还不错,果果,你真的不想和爸爸合作吗?”
合作两个字一出,时宜能判断时天身处一个什么样的环境。
她话语在脑子里周旋一下:“你发给我,我需要看看效果,虽然咱们是父女,但我知道规矩,我不需要全部药方,我要你临床试验第一次的所有数据。”
“好。”时天在电话另一边,顿了下问,“你现在在哪?”
时宜:“车上。”
时天:“和秦靖川?”
时宜不言不语。
时天又问:“外放还是听筒?”
时宜看了眼秦靖川,心照不宣的撒谎:“耳机。我现在下车。”
“离开他。”时天“苦口婆心”,“果果,爸爸也是男人,秦靖川不是个好男人,你想想你小时候,爸爸带你玩给你辅导和你做朋友,秦靖川能做到这些吗?他习惯高高在上,在他们那边,搞得也都是精英教育!你知道什么叫精英教育吗?就是把人变成机器,变成没有情感的怪物,变成……”
“精神病!”
最后这三个字,他几乎是喊出来的。
时宜指尖在档杆上画圈,清亮的眼笑盈盈:“啊?精神病吗?怎么可能呀!我看他很正常的呀!”
他们被秦靖川护在羽翼下,来江动不了,就只能从内部瓦解。
挺好。
连他精神不正常都翻出来了!
“他装的很好。”时天说话的语气有点僵硬,像是在读什么东西,“精神病也有隐藏的,冷漠,反社会都算是精神病的一种,你怎么知道,秦靖川不会因为讨厌,而杀了你的孩子呢?”
“他不会吧……”时宜的声音绵长,“小乐之前挑衅他,他也从来没有对小乐动手呀!”
装无辜,扮柔弱,时宜是一把好手。
“那是你没给他机会!”时天情绪激动。
“好好好,我考虑一下。”时宜扮演一个好女儿,失而复得后,答应父亲全部条件,“我会让小乐和笑笑远离他,但爸爸,你总要给我几个月的时间,肚子里这个没生出来,他不会放过我。”
对面一阵沉默。
时宜故意提起:“咱们合作的药物,研发临床加上观察,起码一年,这几个月您还等不了吗?您不是要跟我合作吗?”
从毒品跨越到药物,是来家走出的一大步。
时宜笃定,来江不会放弃。
“我没说不等你,你要离他远点,好了,我先工作了,今天不回去。”时天语调邦邦硬。
“我说了不算。”时宜遗憾叹气,“哪怕再晚,秦靖川的保镖也会看着您回到公寓,您先忍忍吧,就当是为了我和辰辰。”
她挂断电话。
侧眸看向秦靖川:“鱼上钩了。”
秦靖川却目光晦暗,像是覆盖着一层浓重的寒霜:“时宜,他没有说错,我有神经病。”
蓦地,时宜意识到。
小乐盗取秦靖川病历,他们得知秦靖川精神病的事情。
秦靖川,完全不知晓!
“啊!怎么会呢?”时宜迟疑了几秒,装起惊讶,“你有没有去看心理医生,确诊了吗?是哪一种病症,有我能帮上忙的吗?我的学姐学心理的,她技术不错……”
“别装了。”秦靖川胸口鼓胀,怒气冲到头顶,又重重落下,“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他风平浪静的面目下掀起滔天巨浪:“你曾经刻意问过我好几次,你也不愿意孩子和我接触,有一段时间,我感觉我们的心脏同频,但你始终有顾虑,你介意我的病。”
“很介意!”
他下了定论。
时宜想要反驳,却无从开口。
她不介意他的病,但是介意他这个人。
他们之间的隔阂,根本不是病不病能够解决的。
如今,他们坐在这里心平气和的说话,根本只是时间抹平了一切,加上有共同的敌人。
他们的性格,根本就不合适。
他们会吵架,不断地吵架,不管是小乐笑笑,还是肚子里的这个,都不应该生活在这样没有安全感的环境下。
“病了,就去治疗。”时宜眼泪噙在眼窝里,强行忍住,“你自暴自弃,我才会嫌弃你!”
秦靖川一双暗流涌动的黑眸霎时间归于平静。
他重新发动车子,行驶上路。
时宜想和他聊聊来家的事情,可气氛僵硬,她开不了口。
直到看到沧苑,秦靖川透着凉意的嗓音才响起:“几个月,足够做很多事情。”
“我们用假临床来欺骗他,难免他会找其他人研究,世界上顶级的研究员不止我和爸爸两个人,几个月没有进展的话,他不会信。”这是时宜唯一的担忧。
他们用肚子中孩子为理,秦靖川的禁锢为由,佐以药方需要实验,能拖住来江几个月的时间。
这个时间内,他们需要寻找证据,谋划布局,扳倒来家,救出爸爸。
可是……
秦靖川嗤道,语调漫不经心:“顶级的研究员那么好找,他们也不会抓你父母制造他们假死的假象。”
医药方面的顶级研究员,几乎都被国家或者大集团暗中保护着。
来家抓一次,已经引起不少人的窥伺。
如果他们再不按规矩办事,连在国外的大本营都会受到冲击。
“这也是他为什么来勾引你的原因。”秦靖川平地放出一声惊雷。
“勾引我!”时宜惊叫,“他那根本不叫勾引和追求,甚至可以称得上骚扰,没事来跟我说,愿意做我孩子的爸爸,没礼貌又油腻,这也叫勾引?”
秦靖川忍不住笑,刚刚的阴霾驱散一空:“对他来说,这就算。”
时宜吐槽:“你们这种地位高的人都一样,屈尊降贵愿意包容我带着孩子,我就应该感恩戴德了,服了。”
“我不是。”秦靖川把车停在路边,蓦地翻身,覆在她上方。
他气息滚烫,嘶哑的嗓音压在她耳边。
“时宜,他没有,但我在勾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