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的大脑都是空的。
命运跟她开过一次玩笑。
同样的玩笑，再次上演。
时宜揉了揉眉心，卫生间的门已经被“砰砰”拍响：“小时宜！快出来！你别想不开，有什么病我们可以一起治！快点！”
“别喊了，踹开吧。”栀乔的声音。
“后退，我来。”沈淮序的声音。
时宜扶额，大家怎么都来了？
她拉开门，沈淮序收不住脚，因为惯性，摔进卫生间里。
他连躺在地上都顾不上，四处张望，寻找锋利的武器，和喷薄的血液。
时宜蓦地鼻头就酸涩起来，眼泪不受控制涌出来，却笑：“学长，你这样很搞笑耶！”
栀乔狠狠冲着她的额头点了又点：“时小宜！我们是因为谁！”
沈淮序趴起来，摸摸鼻子：“是癌症吗？还是白血病？还是跟顾辰一样的病？你别怕，现代技术很好，我带你去找我们曾经的老师，咱们一定能治愈的。”
“没有啊，我没病。”时宜连忙解释，“我只是……”
她有点难以启齿。
再次怀孕，怀的还是渣男的孩子。
她不知道怎么跟朋友们说。
“你什么你！”栀乔捏她的脸颊，怒道，“你跟你的保镖怎么一个样！说话都支支吾吾的，到底怎么了，快说！”
戴维直接抽掉时宜手上的检查单。
他瞬间结巴起来：“你你你……是不是拿错了？”
“拿不拿错她自己能不知道吗？急死人了！”栀乔也抽过去，同样发出“这是真的吗”的感慨。
化验单最后落入沈淮序手中。
沈淮序指节泛白：“小宜，你怀孕了，孩子是，秦靖川的？”
他的声音还在发抖。
时宜心乱如麻，不知道怎么解释。
更混乱的事情，接踵而至。
“妈妈！”
“你怀了那个坏蛋的孩子！”
两个小朋友放学回到家，就听见这样噩耗。
时宜眼前一黑，想要昏厥过去。
可惜……
客厅里，五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等着她坦白从宽。
时宜嗫嚅道：“按照孕期来算，有两个多月，应该是，我当时被他囚禁时中标的。”
听到这里，五个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栀乔蹙眉：“你不是吃短期避孕药了吗？当时你跟我说，你是算好周期来的，被囚禁的时间，刚刚好是你需要停药的时间。”
时宜痛苦面具：“我怀小乐笑笑前，秦靖川也说，他给我吃过避孕药。”
她这个神奇体质，太让人无语！
“这孩子，你要吗？”戴维小心翼翼地问。
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在时宜脸上。
说实话，时宜的心很乱，她无法判断她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
这是秦靖川的孩子，会不会遗传秦靖川的淡漠？
可是……
这毕竟是一条小生命，时宜有一点不舍得。
她询问孩子们的意见：“小乐，笑笑，你们想要弟弟妹妹吗？”
笑笑眨眨眼睛，看向小乐。
小乐皱眉，看向笑笑。
兄妹两个交换一个眼神，笑笑充当发言人：“妈妈，我们都可以呀！主要看你，还想不想要这个孩子，这是你的孩子呀，我们都好的！”
时宜鼻头又开始酸涩。
她抚摸着并不显怀的肚子，下定决心：“我……”
“我要打胎！”时宜咬牙。
时宜环视一圈，每个人眼中都有不同程度的讶异。
却齐齐赞同：“好好，咱们有小乐和笑笑两个小宝贝就够了。”
只有沈淮序，一言不发。
时宜解释她的理由：“首先，我在怀孩子前后都一直在吃短期避孕药，会对孩子有影响；还有，这毕竟是秦靖川的孩子，他现在已经回到秦氏，获取消息的途径太多，我怕他会因为孩子，再次闯入我们的生活。”
这是她的考量。
第一点，或许比第二点更重要。
因为药物影响，生下来一个口歪眼斜的孩子让他受苦，何必呢？
“好，我们陪你。”栀乔和戴维齐声。
“妈妈，我们也陪你！”小乐和笑笑也大声。
“不太行。”一直没有发言的沈淮序，突然开口。
时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学长，你有话就直说，我承受得住。”
沈淮序长长叹口气：“你怀小乐笑笑期间，经历了太多大起大落，甚至几乎丧命，你的身体看似养的不错，其实底子还是伤的比较重，你打胎的话，可能会……”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哀伤：“大出血。”
戴维嘴比脑子快：“那生下来就不会大出血吗？”
栀乔拍他一下：“这不是还有八个月，还能努努力！如果注定选一个死法，你是想现在死，还是再挣扎一下？”
戴维捂住她的嘴：“你也别说了，看给小时宜吓得。”
时宜面容苍白如纸。
她回忆起刚出国那段日子。
几乎每天都如同血崩一样，垫在身下的垫子，次次被鲜血浸满。
眼前一片血红，时宜抿唇：“先检查吧，说不定没有那么糟糕。”
她自己就是学医的。
她也无法详述打胎和生产哪一个危害更大。
她个人，比较倾向于前者。
……
坐在医院的检查室中，时宜双目愣愣的出神。
可能是孕期激素的关系，她好像很容易想起从前。
从前，她被秦靖川拖进手术室，强行要她打胎。
现在，她自己走进医院，流掉自己的孩子。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
在医生说出结论之前，时宜改变了主意：“对不起医生，我还是决定把这个孩子留下来，谢谢您。”
医生对着检查单看了半天：“小姑娘，你的决定是正确的。”
他招手：“你过来看，你当初生产前应该受过不少苦，胞宫本就有损伤，强行人为的话，甚至可能会造成胞宫穿孔，也很危险。还有一些并发症，每个人的情况不同，我现在还没办法和你细说，不过，你选择生下来，就不用经历这些。”
“那孩子有问题吗？”时宜皱着眉问。
虽然已经决定了，但她仍旧担心药物对孩子的影响。
“目前看来，一切健康。”
时宜松口气，和栀乔一块走出医生办公室。
在门口，碰到了何堇宸的“妻子”。
“妻子”笑着看他们：“你们也来妇产科啊！”
栀乔下意识就觉得要坏事。
果不其然，在他们还没走出医院时，何堇宸的短信就过来：“小乔，你怀孕了！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