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脚步顿住，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她歪了歪头：“啊？”
林欢欢的污蔑方向，让她始料未及。
秦博裕和她一向都不对付，甚至前一段时间秦博裕遇难，秦靖川还怀疑是她和沈淮序动的手脚，在B国救援秦博裕的过程中，秦靖川救了她，她也救了秦靖川。
说这种话，谁能信？
时宜转向秦靖川，他审视的目光正一寸一寸在她身上逡巡。
时宜含着怨气：“你不会真的相信吧？”
秦靖川轻轻摩挲腕表：“难说。”
时宜含着怨气：“那你脑袋有点问题哦！”
秦靖川闷笑一声：“给林欢欢钱，让她狸猫换太子的都是你，现在她正当污点证人，供出你和秦博裕有交情，我是该相信满嘴谎言的你呢？还是污点证人呢？”
时宜人都麻了，无言看着他。
她完全没做过这件事，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只能摊手：“反正不是我。”
林欢欢嘶吼：“就是你！我本来不同意的！我怎么敢欺骗秦总？是你让老秦总说服我，我才会帮你骗人，呜呜呜，秦总，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没做。”时宜直截了当，“你污蔑的太离谱，我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反驳。”
林欢欢没有和她纠缠，只是看向秦靖川：“秦总，我证据都交给你了。”
秦靖川食指捏起桌子上一个文件袋。
单手焚起一支烟，似笑非笑：“里面的东西，能证明你背着我说了多少谎话。”
烟雾扶摇，雾霭沉沉，时宜的心也一寸寸顿下去。
林欢欢要污蔑她，必然要把证据做足。
她和林欢欢，现在就是对薄公堂的正反双方，谁能全身而退，只看秦靖川会相信谁。
“我和欢欢也来往过，她不喜欢说谎，也不贪财。”秦靖川尾音上调，慢慢悠悠，带着戏弄的寒气。
时宜心里没底，还升起一股无名的火气：“她不贪财不说谎，那我贪财说谎咯？”
反问完，时宜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一边是言辞恳切的污点证人，一边是强词夺理的说谎精。
秦靖川会相信谁，不言而喻。
她索性摆烂：“我没什么好说的，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你可以查我手机，查我……”
说到这里，时宜有点说不下去。
凭什么查她手机呢？就因为几份伪证？
顿了下，她怒气冲冲：“秦靖川，你信不信我！”
“说实话吗？”秦靖川掸了掸烟灰，漫不经心。
时宜硬着头皮点头。
她想解释两句弥补一下，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胸口好像堵着细密的砂砾，呼吸都带回无数的血沫。
爱信不信。
她想。
“你随便。”时宜坐到一边，“大不了就是再被你关起来，你的那些……”
她停顿了下。
觉得没必要继续说下去。
他能做什么，他们都懂。
她打量秦靖川的神色，准备迎接他暴怒的火气。
可哪知，他一片悠然，见他看过来，只是玩味一笑。
“说实话，我并不信你。”
他勾勾手指。
时宜鬼使神差走过去。
秦靖川勾着她的耳垂，有一搭没一搭摩挲着，明明是激烈的对抗，却平添几分旖暧：“但你吃醋了，我很高兴。”
时宜：“……”
胸口的砂砾散尽，时宜感觉莫名其妙。
她就不应该对秦靖川的脑子有所期待。
他的脑回路，她从来都猜不到。
耳垂被重重捏了下，秦靖川拉了下，时宜控制不住栽在他胸前。
他坐着，她站着，胸膛相贴。
时宜呼吸重了几分，想推开他，却又感觉到他手臂的用力。
她抿了抿唇，思忖片刻，转向林欢欢：“林小姐，让你见笑了，我们小情侣闹矛盾，连累你了。”
林欢欢指着他们两个：“你……你们……”
时宜嫣然一笑：“我们和好了呀！你才知道吗？”
她矫揉做作：“呀！我以为你被甩的时候就知道了呢！我本尊回来了，你这个替身当然是退位让贤，靖川哥哥，你说对吗？”
靖川哥哥。
温雪曼喊来无比不适的一个恶心称呼。
从她嘴巴里面说出来，却哑了他的嗓音。
秦靖川揽着她的腰：“再喊一次。”
时宜瞪他。
她不愿意。
这称呼太恶心了！
可她想问林欢欢的内容，还必须让她保持和秦靖川的恶心关系。
“咳咳”时宜清了清嗓子，夹住喊了句：“靖川哥哥，你说呢？”
满脑子的旖暧，在她这句夹子音下，彻底败落。
秦靖川不轻不重弹了下她的耳垂：“好好说话。”
他看向林欢欢：“我爱人调皮，给你添麻烦，我会让财务给你转一笔补偿费用。”
林欢欢瞠目结舌。
这和她在顾烟那里得到的消息不一样。
时宜笑眯眯：“你一定在想为什么和顾烟跟你说的不一样对不对？”
林欢欢骤然绷直身体，难以置信地看着时宜。
时宜被桌子挡住的紧紧握成拳的手蓦地收紧！
她猜对了！
她竟然猜对了！
沈淮序之前告诉过她，他对林欢欢的事情无能为力，是找顾烟帮的忙。
她相信顾烟，却莫名其妙试探了一句，想要看林欢欢的反应。
谁知道，林欢欢的反应竟然给了她当头一棒。
“顾烟让你干什么？”秦靖川声音凛然，对着林欢欢。
她的腰窝被轻轻抚摸一下，似是安抚。
时宜僵硬的脊背放松一些，观察林欢欢的表情。
林欢欢抿着唇，一言不发，几秒钟后，灰败的唇瓣一张一合：“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这样的反应，也够了。
秦靖川直接按响召唤铃，他的秘书询问：“老板？”
秦靖川：“让顾总上来。”
林欢欢瞪大眼睛。
秦靖川目光似刀，在她身上一寸寸凌迟：“当面，对峙！”
时宜叹了口气：“你的家里人被顾烟藏起来了对吧？你说，她看到你说漏嘴会怎么样呢？”
林欢欢剧烈抖动起来。
时宜推开秦靖川，走到林欢欢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欢欢，你帮了我大忙，我要还你人情的，你现在说了，我们还来得及保你。”
“真的……吗？”
林欢欢心理防线溃不成军，把所有事情都讲出来。
从她被选出来按照时宜培养到和时宜狸猫换太子。
幕后推手都是，顾烟！
“砰砰砰”，办公室门被敲响。
顾烟走进来：“找我什么事？”
时宜心绪复杂，里里外外被扯着，喉头苦涩：“顾烟，你为什么，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