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靖川狠狠一脚踹在门上,病房的那扇门吱悠悠晃动。
时宜的心跟着门一颤一颤。
她想拦住秦靖川,却没有任何理由,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深深吸气呼气,看见秦靖川和林欢欢面对面。
林欢欢衣着凌乱,还没有完全收拾好自己。
秦靖川凛然的表情一顿,寒气四溢:“你怎么在这里?”
“我……”林欢欢张口,却看向时宜,没有说出她们两个的勾当。
时宜抓住机会,跑过去:“你来看我怎么不光明正大过来?我知道你需要钱,我也可以借给你。”
她站在秦靖川身后,仗着秦靖川看不见她,拼命给林欢欢使眼色。
林欢欢却像是看不见一样,突然情绪崩溃了:“你说谎!”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抓住秦靖川的衣角:“秦总!是她威胁我的!她让我帮她的忙,晚上假扮她留在病床睡觉,现在还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
时宜后退一步,所有厚重的情绪堆积在胸口。
“我都没有计较她在外面勾引钱多多污蔑我的名字!她还想让我担全部责任,我真的没办法!秦总,求求你,别怪我!”
她哭的声音很大,却没有眼泪。
时宜肺部连一口空气都进不去。
只能眼睁睁看着秦靖川转头看她,平静的目光中,带着极致的危险。
他薄唇轻启:“小宜,是这样吗?”
一旦怀疑的种子埋下,根本不可能瞒得住。
医院都有监控,只要秦靖川去查,就没可能瞒天过海。
时宜沉重点头:“是。”
她大口呼吸,胸口却还是堵得难受,眼泪挤也挤不出来。
连抬头,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她能感觉到秦靖川疏冷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头昏脑涨,一身绝望。
“收拾东西。”秦靖川声音淡淡,不轻不重,甚至没有起伏。
时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眼看他:“啊?”
秦靖川眼里没有感情,更没有温度,寒涔涔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回家说。”
“我还可以回家?”时宜嗓子眼发干,腿里像是灌了铅。
“不想回去?”秦靖川抚摸她的发顶,凝望着她,一汪深眸,深邃又神秘。
时宜下意识攥住他衣袖,摇头:“我现在去收拾。”
她收拾好东西出来,不见顾辰和林欢欢。
保镖接过她手上的包裹,秦靖川没有解释,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直接站起来往外走。
时宜只能压低声音问王勇:“顾辰呢?”
王勇:“送去医院了。”
“林欢欢呢?”
王勇深深看了她一眼:“时小姐,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他一句话,又把时宜一颗心提起来。
她分不清是对未知恐惧还是对秦靖川这个人恐惧,脚步沉重,说不出一点话。
一路上,两个人都不言不语。
重新踏入沧苑的地板,时宜有一种重回地狱的错觉。
沧苑恢复了以往的宁静,赶出来迎接的是张婶。
道歉在嗓子里滚了又滚,时宜还是没办法当着张婶的面讨好秦靖川。
她跟着秦靖川上楼,在往自己房间走的时候,被秦靖川伸手拦住。
秦靖川抚摸她的脸颊:“又想跑?”
时宜拼命摇头,干巴巴解释:“我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秦靖川闷笑:“你觉得呢?”
这声笑,闷雷一般炸响是在时宜的心脏上方。
时宜心脏狂跳,顺着他的话往下讨好,撒娇似的拉着他的袖子:“靖川,你不生我的气了?”
“意料之中。”秦靖川出奇的平静,是真正的平静,没有隐藏着狂风骤雨,“我从不认为你会老实留下。”
“那你……”时宜说不出口,扬起脸,拼命呼吸。
她脑子里随着闷雷劈下一个揣测。
他说的重新开始,是真正的重新开始。
他想和她,重新走一遍曾经错误的道路。
时宜张口,又闭上,肺部依旧进不去空气。
“你属于我。”秦靖川抓着她的脸颊,骨节分明的手指嵌入她的脸颊肉中,“现在是,以后还是。”
时宜皙白的脸血色全无。
她脑子里拼命杀着这些无用的想法。
秦靖川怎么会爱人?
她眼前仿佛树立着那一张诊断书。
“情感淡漠”四个大字戳在脸上。
由不得她陷入美好的梦境。
时宜掐了自己一把。
八年的时间,无数的伤害,还不够吗?
为什么还要陷入这一点点的温柔中?
大腿被她掐到青紫,她露出一个恰如其分的笑容:“我是你的。”
她抓住他的手,随着手指轻轻上移:“靖川,洗澡吗?”
忽而,他的手臂僵直。
不过半瞬,逃也似地缩回去。
时宜得寸进尺,上跨一步,贴着他的胸膛抬起头。
微凉的唇瓣贴住他的下颌:“秦靖川,你才是我的。”
秦靖川眼底的凶狠瞬间四散,晦暗不明。
他揽住她的腰,低头,唇瓣几乎相触:“再说一次。”
温热的嗓音,湿漉漉贴着他的唇角呢喃:“秦靖川,你是我的。”
每个字,都像是踏在他的心尖上。
秦靖川一双眼彻底猩红,双臂收紧:“不能反悔。”
时宜扯住他的领带:“是你不能反悔。”
秦靖川呼吸更重,时宜能感受到他的变化,僵硬着的脊背,越演越烈的体温,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炉,被投入了最易燃的汽油。
“靖川,我没有出去做什么。”时宜放软了音调,趴在他怀中,抽噎似的旖暧抱怨,“是你把我关的太久了,我是外面翱翔的鹰,有自己的事业家庭,不是你曾经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我不能完全不出去。”
“怪你,怪你捆住了的翅膀。”
秦靖川脸上有片刻的意外,转而闷笑出声:“这么说,怪我了?是我逼得你撒谎?”
时宜在心里疯狂点头。
却微微上移,轻吻他的唇角:“我没有怪你。”
她环着他的脖颈,要吻不吻的咫尺距离:“我的意思是,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不好。”秦靖川不带任何情绪地按住她的头。
等到她几近窒息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
他舌尖顶腮:“时宜,有没有人告诉你,你需要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