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时宜声音拔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叫没必要!
对方有意要她朋友的性命,学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他现在跟她说,没必要。
是对方的身份她招惹不起,还是他想要护着那个人?
“对。”秦靖川声音依然听不出什么波澜,“我送你回家。”
他不想说的事情,谁也问不出来。
时宜不做无用功。
她靠在座椅靠背上,指尖一直都在轻轻颤抖。
被气的。
时宜家楼下。
她头也不回地打开车门走出去。
“时宜。”秦靖川喊了她的名字。
时宜顿住脚步,没有回头。
只听见他的声音有些许犹豫迟疑:“如果有人告诉你,沈淮序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纯良无害,你还会一直照顾他吗?”
“学长本来就不纯良无害。”时宜声音清冷,“你不用随便给学长贴标签,我也不是圣母,随便一个人都会照顾,学长对我好,我当然会照顾他,就算他是个坏人进了监狱,我支持法律改造他,但我会去看他。”
“那我呢?”秦靖川突如其然问。
时宜沉默了一瞬,瓮声瓮气:“我不会去看你。”
她可能会亲手送他进监狱。
但她的仇恨,完全不足以支撑她还能厚着脸皮去监狱看他。
回到家中。
两个孩子都去了幼儿园,只有戴维在。
戴维趴在窗户上,看着远去的车子:“秦靖川送你回来的?你怎么啦?爱上啦?霸道总裁为我奔波,多偶像剧的情节,你要是动摇了我也不会笑话你……”
“让我静静吧。”时宜头疼欲裂。
“放轻松,我去看了沈淮序,他死不了,心情也不错,倒是你,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了,更像是个病人。”
时宜揉了揉太阳穴:“我没办法不愧疚。”
尤其知道温雪曼被利用着对付她,学长又是代她受过之后。
“好吧,我去接孩子。”
“谢谢你。”
“再说谢我打人了!”戴维扬起拳头。
时宜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些。
她靠在沙发上,思考被秦靖川隐瞒的凶手。
能利用温雪曼,又让秦靖川不肯说出名字。
时宜想不到任何一个嫌疑人。
会是谁呢?
青宴酒吧。
“什么?沈淮序?”陆宴惊掉下巴,“他自导自演也下太重的血本了吧?听说他要卧床好几个月呢!”
秦靖川灌进去一杯酒:“我确定。”
他眸光阴鸷,目光危险又冷漠:“他对时宜的占有欲,已经达到了病态的地步。”
“你……”陆宴锐评,“大哥别说二哥。”
能搂着骨灰盒睡五年,秦靖川也足够偏执。
秦靖川淡淡扫了他一眼。
陆宴转移话题:“那你干嘛不告诉时宜?让她看清楚这个男绿茶的真面目不好吗?”
“她不会信。”秦靖川紧紧转着手中的杯子,手背青筋直冒。
他可以说,但她不会信。
不光不会信,还会怀疑他别有用心。
“就算沈淮序杀人坐牢,她都愿意站在他身边,对抗全世界!”
“砰!”杯子骤然粉碎。
碎裂的玻璃渣带出点点血渍。
陆宴招呼人收拾残局。
盯着秦靖川包扎好的手,他问:“你就这么算了?”
“算?”秦靖川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展现了浓浓的杀意,“我的字典里,没有算这个字。”
他站起身:“这笔账,我必会讨要。”
陆宴追着他:“你去哪?你别冲动啊!”
他拉着秦靖川,分析利弊:“你能怎么他?他的公司是和时宜一起开的,你忍心伤害时宜,让时宜的心血付之一炬?还是你准备对他出手?他半死不活的,真把人打死了,这就是小时宜心里永远的白月光,你不膈应啊?”
秦靖川一双眼睛结了冰,却勾起唇:“呵!”
次日,SG公司江城分部。
税务局上门查账。
时宜全程陪同,彻底进入忙碌的工作状态,累的连睡觉吃饭的时候都只能靠挤,完全没有精力去查背后凶手。
公司的税务部分一直都是沈淮序在管。
时宜从来不认为会出什么问题。
可现实却给了她狠狠一记耳光。
“偷税漏税?”时宜脑袋像是被一个大锤狠狠砸过,嗡嗡作响。
“是的。”工作人员客气道,“数目不多,暂时给你们算一个警告,之后补缴上,还可以正常经营。”
时宜当即就让财务去办。
补缴后,她犹豫了一下,问:“你们能查到,偷税的部分,进入了哪个账户吗?”
他们公司的账目她看过,所得利润都是减掉税款,没有一点多余。
“这个……”工作人员犹豫了下。
“本来不该跟你说,但是秦总之前特别吩咐过要照顾你们,我就破一次例。”
“秦总?”时宜抿了抿唇,“秦靖川?他什么时候拜托的?”
工作人员笑道:“很早,大概五六年前,从你准备创业开始,你还记得吗?当时你来咨询过。”
时宜微怔。
五年前离婚后那几个月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她甚至有点忘记当时做过什么。
如今,从记忆深处翻出当时来咨询税务的情况,好像的确十分顺利。
原来那个时候,秦靖川就已经在背后默默关注她了吗?
明明当时,他们还在吵架,他也一直笃定不要她的孩子。
“有印象的。”时宜笑着回应,“公司太忙了,又出了这种事,回头有机会,我和他一块吃饭,会告诉他您对我的帮助。”
工作人员笑的更加热情:“我不打扰你了,你快忙吧。”
“账户。”时宜提醒。
“哦,对了,是沈家老太太的账户。”
巨锤再次从天而降。
时宜眼前阵阵发黑,快要昏厥过去。
沈奶奶年近八旬,身体极差,卧床修养,根本不具备伸手进公司的条件。
她不想怀疑学长,可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
与此同时,曙光医院。
秦靖川漫不经心点燃一支烟,黑眸睥睨病床上的人,似是在看蝼蚁。
他的目光在沈淮序缠着的纱布上逡巡。
尤其在他腰部之下。
他轻轻勾了唇,丢下薄薄的一张纸,屈了屈手指,两个保镖凑近沈淮序。
秦靖川声音满是戏谑:“沈总,我帮你假戏真做,不用谢。”
纸张上,无法生育的检测报告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