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来后,观看监控,看到一个保镖模样的人调走了几个当值的服务生。
当时晚宴即将结束,人员混乱,看不出是哪家的保镖。
平平无奇,长着一张扔在人群中都找不出的脸庞。
射出那支箭的人,隐藏在人群后方,带着厚厚的口罩鸭舌帽,连面容都看不清。
由于景宴的特殊性,很多商业合作都需要避讳其他人,射击馆内没有配备监控。
只能从门口看到,这个人进入房间射出这支箭后,飞速进入另外的房间,再没出现过。
警方询问:“你们有没有与人结仇?这支箭准头度很高,猜测是仇杀。”
时宜回忆了一下。
当时箭矢冲着她来时,她有点发蒙。
仔细想想,箭矢冲着的,并不能完全算是她的额头。
其实,准备的位置,在她耳朵处。
甚至,如果她反应及时进行躲避,箭矢最大概率会射进她的肩膀!
他的准头那么高,这明显不是杀人。
可自己受伤,受益的会是谁呢?
她抿唇不语。
警方看出她的异样,将她带到另一个房间内问询。
时宜咬咬牙:“对不起,可能我有点自恋,我怀疑这个人是要对我英雄救美,来获取我的好感。”
警方听了她的分析,竟然把这个当做一种可能性:“你怀疑谁?秦先生吗?”
时宜苦笑:“我不知道。”
警方:“如果按照你的分析,最终得益者是秦先生,那么他的嫌疑也会加大。”
“如果他不追究呢?”时宜询问。
警方皱眉:“如果他不报案,当作一场意外,因为造成的伤亡并不严重,我们有可能会采取不予立案处理。”
“那我们不报案。”时宜决定,她站起来,“我去找他谈一下。”
警方说的没错。
如果按照她的思路走,嫌疑最大的是秦靖川。
这场晚宴是邀请制,秦靖川为什么能冲进来救下她?
他没有邀请函,没有进入的权利,更不可能知晓她会出危险。
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
他一直在晚宴中!
就像她猜测的那样,何堇宸和陆宴帮忙隐瞒他没有破产的事实,因为她突然到访晚宴,秦靖川被逼的退无可退,只能留在景宴顶楼等待机会。
而他,有陆宴这个好兄弟在,完全具备作案条件。
时宜走出去,坐在秦靖川身边,双拳紧握,并不愿意相信这件事与他有关:“秦靖川,我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靖川面容阴翳,冰冷的面容覆上一层浓重的阴影:“你在怀疑我。”
他用的陈述句,无比笃定。
他哂笑:“你不用狡辩,也不用解释,你的思路我了解,你认为我自导自演这场英雄救美的把戏,来获取你的好感。”
想法被拆穿,时宜有点赧然。
她不想怀疑,可秦靖川来的太过巧合,不得不让她心生疑窦。
她深深呼吸几次,直视秦靖川的眼睛,拒绝任何干扰:“秦靖川,请你回答我刚刚的那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不是被邀请过来参加晚宴的宾客!”
秦靖川幽深的黑眸直直盯着她。
一呼一吸间,胳膊的伤痛转移,蔓延至心脉,无法忽视。
他以为,她和他曾经一样,喜欢他却碍于孩子的想法,不敢触碰。
可他错了。
大错特错。
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心!
她不爱他!对他更是没有一点信任,甚至相信他会伤害她!
他感觉自己的面皮被活生生剥下来,火辣辣的疼,他唇角勾起,却毫无温度:“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怀疑我伤害你!”
时宜比他更大声:“是我先问的!”
秦靖川毫不退让:“回答我!”
剑拔弩张的火花在空气中燃烧。
时宜剧烈呼气吸气,她的心上,像是一层层缠绕着无数圈细线,勒的生疼。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时宜冷淡又疏离:“秦靖川,我连孩子都交给你,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她的眼泪,像是一桶冰雹,从秦靖川头上狠狠倒下。
刺骨的寒意从他心底升起。
除了自导自演这部分。
她的怀疑并没有错。
他骗她破产,博取她的同情,加入她的家庭。
她连孩子都交给他,已经足够信任。
秦靖川深呼吸,语调生硬,编出一个谎话:“陆宴给我打电话,让我接你回家。”
“咚”一声,时宜被这句话砸中。
进入晚宴前,陆宴跟何堇宸联袂嘲笑她,当时,他们就说要让秦靖川过来接她。
她算算时间。
秦靖川从家里赶过来又把车停在街区旁走过来,时间差不多。
她脸颊滚烫,愧疚和心虚淹没了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怀疑你。”
“算了。”秦靖川捂住她的嘴,“现下,需要找到真正伤害你的人。”
时宜满腔的解释都被堵在腹中。
其实,她想说。
在她心目中,秦靖川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天神。
天神不会被打败,天神不会完全落魄,天神不会一蹶不振……
她只是,完全不愿意相信他破产。
即便没有秦家,依靠着他的能力,他也能过的很好。
他不该是这样。
她看到他这样,时时刻刻会提醒自己,对他的背叛。
时宜点点头:“是应该想想。”
她太冲动,这些话,确实应该烂在腹中。
她告诉秦靖川刚刚和警方的谈话。
秦靖川竟然也赞同不报案:“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被抓进去只是拘留,太便宜他。”
时宜噎了噎。
她和秦靖川,就像是狼和狗,看似没有血统隔离,其实完全是两种物种。
处理好警方,时宜重新拉着秦靖川观看监控。
陆宴对他们的态度难得不错:“你们拷回去吧!老秦,也别怪兄弟对不住你,秦博裕对你下了封杀,兄弟们都是在靠家里吃饭的二世祖,我以后,会劝着堇宸不戏弄你。”
“他以后我罩着。”时宜站在秦靖川身前,“不用你们担心。”
她跟着经理去拷贝文件。
陆宴冲秦靖川挑了挑眉,贱嗖嗖的重复:“老秦,我罩着你哦!”
秦靖川嫌弃地远离他:“麻烦二世祖离我远点。”
角落里,沈淮序顿住脚步。
他似乎看懂了些什么。
他抿唇,走进监控室:“小宜。”
时宜正盯着监控看:“学长,你还没有离开吗?一会儿我和秦靖川一起走,你不用担心。”
“不是,我有事跟你说。”沈淮序皱紧眉头,镜片后,湛黑的眼眸中,没有一丝光亮,“秦靖川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