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律师，你别开我玩笑了。”时宜摇摇头，想要逃避。
霍恒步步紧逼：“我像是开玩笑的人吗？”
时宜抿紧唇，不说话。
霍恒站起来往外走：“你想好了给我打电话，最好是在开庭前三天，拖得时间太久，我准备资料的时间就紧张，这胜诉的概率嘛~”
他笑了笑，就往外走。
时宜明白他拖长尾音下的言外之意，但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逼着她尽快做决定而已，霍恒这种级别的律师，遇见的又是林律那种对手，他不会放任自己临时去想办法。
“对了。”霍恒转过头，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下，“别说小舅舅不疼你，这是小舅舅关系好的律师朋友，你可以去问问，看看他们接不接你的案子。”
时宜打开pdf文件。
里面有律师简历和联系方式。
她扫了一眼，很多之前都联系过。
长叹一口气。
时宜又联系了剩下的漏网之鱼。
无一例外，不接。
A国律师界，霍恒和林律平分天下。
时宜尝试着致电和林律关系好的律师们，不出所料，依然没有人愿意接这个案子。
因为是对立面，有一个说的直截了当：“你这个案子铁输，还要得罪林律，而且你自己不知道你自己现在什么风评吗？为你辩护，都要被网友骂黑心律师，这份钱，谁愿意赚？”
时宜揉着眉心，翻看网上的舆论。
舆论发酵很快。
——我真的呵呵了，她都离婚了还想霸占着前夫的财产，杀死人家现任，还想用前夫的势力压人，怎么有这么恶心的人啊！
——女性之耻！
——败类！滚回B国！我们A国没有这种丧心病狂的女人！
无数的污言秽语，有的是温家请的水军，有的则是被蒙蔽的无辜路人，他们肆意在她身上散发恶意。
时宜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也不会为这些言论内耗。
关闭网络，她看着电脑里的律师名单。
不接受做霍恒女朋友，她真的就没有律师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时宜拨打霍恒的电话。
“嗡嗡嗡”
霍恒拿起响动的手机，冲着面前的男人摇了摇。
“大侄子，小时宜打电话过来了，只要我按下去，她就是你的小舅妈了，开心吗？”
秦靖川神色淡淡，摩挲掌心的茶杯，似笑非笑的神情好似一柄利剑，在霍恒脖颈边蔓延。
霍恒冲他笑：“你说，我接不接呢？”
秦靖川：“随你。”
霍恒不满意：“你怎么对小舅舅这么冷淡？这可是第一次，你有求于我耶！”
秦靖川站起来往外走。
“等等。”霍恒拉住他，“别着急，我们打一个赌怎么样？”
秦靖川顿住脚步。
“小舅舅知道你还忘不了前妻，我们就赌她会不会答应做我女朋友，如果你赢了，我不会和她在一起。”
他观察秦靖川的表情：“如果你输了……”
“我不会输。”秦靖川声音冰冷，如寒冬腊月的冰碴，“我赌她会同意。”
小白眼狼从来都不是什么君子。
她只为她自己考虑！
霍恒愣了下。
秦靖川：“怎么？不敢赌？”
在他一双墨眸的压迫下，霍恒缓慢按下接听键：“小时宜~”
“霍律师，我想好了。”时宜特别坦荡，“我……”
电话开了免提。
守在电话旁的两个人，同时屏住呼吸。
“对不起霍律师，我不能成为你的女朋友。”时宜一口气说完，没有解释，只是诚恳邀请，“我仍然想请你做我的辩护律师，我这边可以出的价格很有诚意，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胜券在握的霍恒手心发凉。
时宜沉默了一下：“对不起，这是我的隐私，我没办法说。”
“连个理由都找不出来？”霍恒故意沉下声音，“你这个拒绝也太没有诚意了。”
电话另一边，只有微弱的电流声。
良久，久到霍恒第三次查看电话是不是已经被挂断的时候，时宜沙哑的声音伴随着电流声传过来。
“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
绵长的等待，代表她内心的挣扎。
她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说出口的这一个理由。
“如果我和你在一起，我会受到很严重的生命危险，所以我不能。”
时宜的声音闷闷地，瓮声瓮气：“如果你因此不愿意的话，我只能说，希望你再考虑考虑，我真的没有杀过人，我还会出一大笔的律师费，你得了钱又能赢林律，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对不起了。”霍恒挂断电话。
他冲着另一边的秦靖川大吐苦水：“我这外甥媳妇可真是狡猾，用受到威胁来搪塞我，我还能逼她吗？”
“我这是逼她同意吗？我这是逼她去死啊！”
秦靖川捏着茶杯，眸光打量茶杯中间打着旋的茶叶。
热气笼罩在他的眉眼间，将他的情绪全部变成一片虚无。
“没有人威胁他。”
她说的那个人，是他。
但他没有威胁她，她也一直拿着他的手机。
她的理由，只是搪塞。
真正的理由，还是之前的君子协定。
秦靖川抿了一口茶水，暖融融的茶水顺着胃袋弥漫到心口。
他站起来：“你要多少律师费，我给。”
“等一下。”霍恒突然醒悟过来，“难怪你答应的这么痛快，不管你是输是赢，她都不会成为我的女朋友，我吃大亏了！”
秦靖川睥睨他，笑意阴冷：“是你自己要赌的。”
时宜答应，算他赢，霍恒需要遵守约定拒绝和时宜成为情侣。
时宜不答应，他输了赌约又怎么样？
他赢得的是最珍贵的东西。
“对，是我要赌的没错。”霍恒靠在椅背上，“我输了，我不找她做我的女朋友，但我也不会去做她的律师。”
“你没有选择。”秦靖川眼底杀意四起。
霍恒轻笑：“对呀，我是没有选择，你的实力很大，我斗不过你，你想把我绑到法院就绑到法院。”
“可是……”霍恒按住秦靖川的茶杯，“大外甥，你别忘了，打官司是要动脑子的，我人过去，故意把官司打输掉，你又能怎么办呢？”
他笑起来，眉眼弯弯：“毕竟你也找了其他的律师，除了我，没有人有把握打赢林律，不是吗？”
秦靖川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你要怎么样才肯帮时宜。”
顿了下，他一双眼睛凌厉至极：“她不会做你女朋友。”
“那倒不用。”霍恒顶了下腮，明明在笑，却阴冷无比，“我只要你，跟我去见一次你妈妈。”
“我没有妈妈！”秦靖川怒意陡然暴增。
“那就随意咯！就让时宜背上杀人犯的名声。”
秦靖川脚步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