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咬牙切齿，双手握拳。
他什么意思？还让她帮林欢欢挑衣服！
他怎么不说，让她直接把林欢欢打造成她的双胞胎？
时宜不想答应，刚要拒绝，就听秦靖川幽幽挑衅：“我忘了，时小姐对我旧情未了，怎么有心情帮欢欢挑选。”
“欢欢”两个字在他最里面过了一遍，莫名有种情涩的味道。
时宜胸腔憋闷：“秦先生喜欢玩养成游戏就自己动手，求助外援，是要充值的。”
“可惜了。”秦靖川轻轻，“本来有几件棘手的案子，不想麻烦霍律师……”
时宜像是被掐住喉咙。
他笃定她希望霍恒帮她打官司，用这个来威胁她。
她三两步走进去：“我帮你看了，你就不捣乱？”
“买了什么？”秦靖川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目光在她手里提着的袋子上扫了圈，双目略有火光，“小舅舅送的衣服，还不舍得扔？还要再玩一次？”
他轻嗤：“看过一次，哪还有什么趣味。”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明着讥讽时宜和霍恒厮混。
时宜和霍恒又没有特殊关系，非常理直气壮：“我和秦先生不一样，我这个人恋旧，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当然要珍藏。”
“时小姐不要装作很了解我。”秦靖川眸如清雪。
时宜噎住。
他是在说他也恋旧吗？
她干脆转过脸不理他，等着林欢欢换好衣服走出来。
栀乔小声跟她说：“你信不信，他会把林欢欢打扮成你的样子。”
时宜想了下以前她的样子，勾起唇角：“二十块的棉T，五十块的牛仔裤，林欢欢穿的惯吗？”
男人和女人看人的准头不同。
林欢欢跟在秦靖川身边，穿的用的看上去不起眼，其实都不便宜，不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能买得起。
由奢入俭难，再让林欢欢去走当年她走过的老路，她能行吗？
林欢欢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清汤寡水的白裙子。
不过，剪裁合体，面料光泽度很贵气，和曾经的时宜完全不同。
时宜看到秦靖川皱了下眉。
她主动询问：“秦总是觉得差了点什么吗？”
秦靖川扫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
时宜微笑：“这一条裙子五万块，可以买一千条我原来穿的棉质白裙，如果秦总想要找回旧时的感觉，不如带她去批发市场，我一般都在那里买衣服。”
秦靖川脸色蓦地染上阴霾：“你好好挑。”
“觉得拿不出手是吗？”时宜玩着指甲，笑盈盈，“是呀，我喜欢穿的衣服，和我这个人一样丢人。”
婚姻期间，秦靖川曾和她一块从爷爷家出门，遇见了他的熟人。
熟人用打量商品的目光打量她。
然后问秦靖川：“这是你家佣人？”
秦靖川否认她是佣人，却没有介绍她的身份。
事后，时宜曾坚定对秦靖川不维护她表示抗议，秦靖川怎么说的？
轻飘飘上下扫了她一眼，只用了一句话打发她：“不嫌丢人？”
“秦先生，意见我给了，我可以走了吗？”时宜懒得和他纠缠。
“等一下。”秦靖川拿出一张卡交给服务员，看着时宜，不容拒绝，“你帮我女朋友挑衣服，我请你吃饭。”
“不用。”时宜拒绝。
“我不欠人情。”秦靖川迈步往外走，“跟上。”
时宜和栀乔面面相觑，时宜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又指向秦靖川：“脑子有病？”
栀乔：“病得不轻。”
秦靖川带他们去了顶楼，一家私房菜馆。
菜单递到时宜手上：“想吃什么？”
时宜看着一边的林欢欢，合上菜单交给她：“秦先生女朋友在这里，当然是女主人点菜。”
林欢欢忙摆手：“我算不上，我不是女主……”
“欢欢。”秦靖川疏冷动听的声音似有宠溺，“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妄自菲薄，时小姐是客人，你自然要照顾她。”
时宜面上平静，心中却泛起阵阵硫酸，腐蚀了四肢百骸。
她接过菜单：“那好，小舅妈就拿个先。”
“小舅妈”三个字，杀伤力不亚于核武器。
在秦靖川心口，轰出一个巨大的洞。
冷风混着怒火，轰隆隆往里面灌，烧的秦靖川几乎要失去理智。
“别废话，点菜。”
时宜勾了笑，点了几道自己和栀乔爱吃的，就把菜单交给林欢欢：“外甥媳妇，你也选选。”
“这……”林欢欢去看秦靖川的脸色。
秦靖川脸色铁青，散着蚀骨的寒意。
他咬着牙：“给小舅妈点一个红.豆冰，她爱吃。”
一颗红.豆话相思。
碾碎的无数颗红.豆，是秦靖川丝丝缕缕的思念。
时宜笑眯眯：“外甥媳妇，帮小舅妈换成绿豆吧，红.豆太老，小舅妈不爱吃。”
她说的到底是红.豆还是人。
秦靖川清楚。
林欢欢拿着菜单，不知所措。
气氛尴尬下来。
只有时宜和栀乔，自在的讨论着孩子的生日宴。
时宜用余光扫到秦靖川铁青的脸，声音稍大了些：“孩子生日，母亲的受难日，咱们的朋友也要请一些。”
栀乔立马会意：“沈淮序能下床吗？戴维肯定会到，霍律师也要请，毕竟你们……”
省略的那半句，却震耳欲聋。
“生日会在哪里？我也能去吗？”林欢欢突然插话进来。
她拉着秦靖川的胳膊：“我和秦总一块去，也给小朋友准备一些礼物，可以吗？”
“到时候再说。”时宜不咸不淡。
林欢欢还要再说什么，时宜拉着栀乔站起来：“我们去一趟卫生间。”
她们刚刚出去，林欢欢就瞬间缩回手：“秦总，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您，您对我这么好，我只是想帮您。”
“帮我？”
“我能看出来，您请她帮我看衣服，就是为了多和她相处，您不好意思说，我帮您说。”
秦靖川漆黑的瞳孔如同不见底的深渊，薄唇森冷：“不要自作聪明，你只需要配合。”
林欢欢咬着牙争取：“我们关系亲近，才能真的让她吃醋，您说呢？”
……
卫生间，冰冷的水浇在时宜脸上。
时宜长出一口气。
她胸口就像是堵着一团乱麻，好像自己设计出来的东西被抄袭，山寨货还叫嚣着要给干掉她一般憋屈。
栀乔拍她的肩膀：“吃醋了？”
时宜立马反驳：“开玩笑，我怎么会吃秦靖川的醋啊！我巴不得他滚得远远的！”
栀乔的目光探究，带着浓浓的不信任。
走到包间门口，时宜听到林欢欢的反问：“真的吗？我现在就要搬进沧苑了吗？”
声音近在耳边，好像只有一门之隔。
又好像敲打在她的心上。
时宜顿住脚步，泅水的眸子里盛满嘲弄：“乔乔，我好像，真的有点……吃醋。”
一门之隔。
秦靖川心脏瞬间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