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呆滞住,搅着手指,不知道作何回答。
她还有脸和他复婚吗?
就算她不要脸,但依旧不能答应他。
小乐和笑笑一定会反对,她怎么能不顾孩子的意愿。
“我……”时宜开口,却被打断。
“我去!”何堇宸在一边大呼小叫,“兄弟,你这也太卑微了吧!这么大的事,你直接一句复婚就完了?谁看了谁不说一句纯爱战神!牛!”
栀乔踢了他一脚:“什么卑微不卑微,他俩的事情你搅和什么?”
何堇宸嘟嘟囔囔:“就是说句实话啊!老秦为时宜付出多少啊!她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还不是就这么轻飘飘一句?凭什么啊?甚至连复婚这件事也不是她主动求的,你没看人还在考虑嘛!就老秦一个大傻呗!”
“你说什么呢!”栀乔看时宜骤然发红的眼圈,使劲在他耳朵上拧了一下:“好啊!何堇宸,你觉得秦靖川卑微,你是不是要给我来点不卑微的?是不是要我主动追你跟你求婚然后你再拒绝?你之前说的要主动追求我都是假的呗!”
何堇宸脸皱起来,连忙告饶:“不是啊!野狗出轨关我什么事?你干什么把这件事怪在我头……”
“诶,不对!”何堇宸突然恍然大悟,“你要考虑我了?”
栀乔哼了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阴阳怪气:“不是不结婚小王子吗?”
何堇宸连忙:“结婚结婚结婚,我只想跟你结婚。”
“不好意思,老娘不婚主义!” 栀乔推开他。
有了他们的插科打诨,气氛轻松不少。
时宜暗暗观察秦靖川的脸色。
他依然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只不过,身上孤独的绝望感越发强烈。
时宜抿了抿唇,鼓起勇气,站到秦靖川身边:“秦靖川,我也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秦靖川看向她:“随你,我没有耳塞。”
时宜笑了下,坐到他的床边:“我的确没有第一时间同意和你复婚,现在我也没办法立即同意。我有孩子,小乐和笑笑还是特别特殊的孩子,我需要考虑他们的想法。”
顿了下,她继续:“可是秦靖川,我一直都知道,我离不开你,在国外的时候,我每晚也会梦到你,梦里没有我们那些争吵和欺骗,梦里的你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是温雪曼没有回国前,哪怕你对我再冷漠,纪念日我还是会受到一份礼物的秦靖川。”
“我醒来,就会痛恨我自己,为什么要忘记仇恨,为什么记不住你带给我的伤痛,为什么要这么恋爱脑,我把你做过的混账事都写下来,贴满了整个屋子,强迫自己记住仇恨,不要再想你,不要再对你抱有任何的幻想。”
她鼻头有点酸涩,却笑着说:“后来我回国了,回国见到你,你还是那种样子,风光霁月,让人仰视,是我一直都想要接近的人,是控制不住的心动,是无论怎么封存都有的情谊,我只有一直告诉自己我们之间的仇恨,才能……”
“别说了!”秦靖川低吼,“时宜,你不用再说一次,我知道你的想法!”
时宜默了默。
秦靖川的嗓音低沉嘶哑:“以后不需要来见我,孩子的抚养费我会定期打到你的卡里。”
顿了下,他特意补充:“三个孩子的,他们都归你,不用告诉他们父亲是谁。”
“你的意思是,要我一个人养三个孩子吗?”时宜愣了下,理解了秦靖川的想法。
“我不会再去打扰你们,你也不用感觉欠了我,之前是我欠着你一条命,后来还了一条,这一条,是小乐和笑笑的,我们扯平。”秦靖川冷酷道。
时宜展开笑容:“可是我不愿意啊!”
时宜摊手:“我养不了三个孩子。”
秦靖川看向栀乔:“你还有他们。”
“栀乔和戴维都很忙,沈淮序也脚不沾地,我没办法让他们放弃自己的事业。”时宜苦恼的厉害,“保姆我也不放心,万一找到不好的……”
秦靖川也皱起眉头:“我让张婶去你家帮忙。”
时宜彻底笑起来:“可是秦靖川,我说这些的意思不是要跟你划清界限,我的意思是,即便在我最恨你的那段时间,我都无法否认我爱你,爱到深到骨髓。”
秦靖川愣住,呆滞着看着她。
时宜叹口气:“秦靖川,这辈子我好像只会爱你一个人了,如果不跟爱的人结婚的话,好像有点悲惨,你说对吧?至于孩子……”
她还没有说完,蓦地就陷入一个怀抱。
秦靖川清冷的嗓音灼热滚烫:“我会让他们接受我,他们不接受我也没关系,我可以等。”
“只是……”短暂的情绪上头,秦靖川又冷静下来,他放开时宜,“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因为愧疚才要和我在一起?”
时宜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不是,秦靖川,我从来不会因为愧疚和任何人在一起,否则,早八百年我就已经和沈淮序结婚了!你可是毁了他的事业,毁了他的生育能力!”
秦靖川给她擦泪:“别哭了,我没有毁了他,他一直背地里给人做手术,你不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时宜抽噎着说,“他也能生孩子,他都告诉我了,之前都是故意冤枉你。”
秦靖川有点难以置信,深邃的目光审视她:“时宜,你刚刚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
“他告诉我了。”时宜重复。
“上一句。”
时宜想了下,在他脸上轻轻啄吻:“秦先生,你愿意和我复婚吗?哪怕前边还有很多阻碍,哪怕我们两个还是会吵架,哪怕你我都不成熟,你愿意吗?”
良久,秦靖川都没有声音。
时宜看向他,却没有半点担忧,他不会拒绝,她相信。
秦靖川拉着她的手,放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那里有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疯狂凿打着内壁,几乎要跳出胸膛。
秦靖川看向她的目光犹如春风化雨:“时宜,我愿意。”
他俯身,彻底掠夺她的呼吸,含含糊糊的,时宜听见他的声音:“我一直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