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安安将这事同沐常兴夫妻以及沐子良说说不过是让他们心里有个数,
别以后什么事往她和她三哥身上推,他们可不帮背锅。
翌日正月初三,沐安安和沐子平照旧在家里看书练字。
至于沐常兴夫妻吃过早饭同伤未好的沐子良去了哪里他们没有过问。
这事能让他们知道的时候必然能知道的,毕竟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人。
除非他们说什么秘密,都是趁着她不在家或是睡着的时候又或是她不稀罕打听的时候密谋,那就能避开她了。
不被沐安安在意的三人此时正在族长家里喝茶。
沐常兴和沐子良父子两沉默坐着,杨氏真情流露的,哭诉着沐子康对她儿子造下的孽。
族长和他的长子听得烦躁头疼,抬眸看到沐子良的略消肿的猪头脑袋,挺可怜的,他们忍了一个关心孩子母亲的哭诉般告状。
等杨氏将该说的说完,族长就招呼他媳妇和长子媳妇将杨氏带去洗洗脸,好生安慰一下,他们就转移目标看向沐常兴和沐子良。
族长知道这些年分家,沐常兴还顾着帮沐常守干农活,对他兄长算得上极好的。
沐子康同沐子良呢,
一个大房孩子,一个二房孩子,
一个在县里学堂读书,一个在刘家村私塾读书。
两人十天半个月都见不着一面,
要说有交集,能结仇也就是与杨家这门姻亲有所牵扯。
可据他所知,沐子康和杨晓瑶一起落水是意外,
其中,他没有听到任何陷害算计的风声。
想必两人不会因这个发生冲突才是。
族长琢磨不透沐子康为何要打沐子良。
既然想不清楚,族长用浑浊又不失精明的眸子锐利地看向沐子良问:
“子康这孩子也是给读书人,读书人都爱惜名声,怎么会纠结混混打你?”
沐子良能说沐子康要同他母亲娘家的侄女算计他吗?
当然不能!
这要是说,不得说出他将事情告诉了沈家。
沈家作出反击,不仅嚯嚯沐子康,还将沐子康一家以及同他家来往亲近的伯祖父一家也给嚯嚯了?
当然不能!
这事与沈家有关,可牵扯到沈姑娘这个未出阁的姑娘,这可不行!
“我不知道堂哥为何要带人打我,我那日只是去县城给我父母买年礼。”
沐常兴跟着说:
“不,这或许有一事会让子康记恨我儿。”
族长父子和沐子良纷纷看向沐常兴。
族长父子审视着沐常兴,探究着他要说的话是真是假。
沐子良心里咯噔,唯恐他父亲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圆不回来,达不成今日前来的目的。
可现在他想要提醒沐常兴不要乱说,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期待他这个父亲聪明点了。
沐常兴被三人盯得发毛,紧张得说不出话,深呼吸好几次,他才找回自己的话说道:
“几日前我去给大房干完活身体就察觉不适,我儿就带着我去医馆看诊。
我们以为没有什么大病的,买几副要吃就成,哪想到我身体十分不好,
大夫开的药方昂贵,我们那日拿不出钱来就去衙门找我大哥要了点银子。
这也是当初爹娘在世说好的,帮扶大哥读书出来,他有出息本事了,就帮扶我这个做弟弟的。
可那日我大哥一张口就没钱,压根不想给钱,我怕死就硬气了一回,同我大哥争了一回。
最后我们从大哥那里得到二十两银子,族长你说会不会因为这事子康侄儿看不顺眼我家。
我们夫妻没有闲钱,若是没有个必须要去县城的事肯定是不会去的,
没想到子康侄儿没有遇上我们夫妻,倒是先遇到进城去的子良了。
这要是知道大房给的医药费这么烫手,当日说什么我都不会去拿。
我死就死了,瞧瞧把我儿打的,这般严重,他们就差没把我儿揍死了。”
沐子良微微诧异看向他这个并不怎么聪明的父亲,没想到他会想得这么条理清晰齐全。
这事碰瓷,要不是他爹今儿说起,他都忘了。
沐子良赶紧的,连忙的,附和他父亲。
族长凝视着这对父子,
一个老实庄稼人,一个文质彬彬读书人,
两人心里打鼓,面上尽量故作镇定不让自己露怯,给族长抓住把柄的机会。
族长盯着他们看了许久,都没有看出异样,
他只看到一脸伤的沐子良被沐子康带人揍得很惨!
突然,族长问:
“常兴,在祭祖那日你为何不说,还让子康拿走了你带来的公鸡?”
祭祖那日说什么,翻出旧账来吗?
他这个长子不怎么省心,这万一沐子康知道很多消息,吵吵起来牵扯到沈家姑娘,沈家能饶过他们家?
沐常兴昨晚大半夜不说,脑子里来回琢磨着如何应付族长达成长子的目的,这事他也是想过的。
“新年祭祖,这本就是祭奠哀思的时候我长子那会也没醒来,
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自然是不能乱说,
打扰祖宗或是耽误祭祖,我可就成罪人了。
这不,我儿修养了三天才能说话下床走动。
从他这里得到消息,我们夫妻就带着他上门找族长给做主了。
至于祭祖的公鸡我真没有给子康侄儿的意思,
族里很多人家都没有公鸡祭拜亲人,我不就借给他们了吗?
谁知道借出去就没有还回来了,我去问才知道被沐子康拿回城里去了。”
沐常兴克制心里的紧张慌乱,半假半真将那日情况跟族长父子两说了,
至于他们信不信,他很是忐忑不安。
族长父子两看了看沐子良脸上的上,又想想沐常兴给他们留下的憨厚老实人印象,他们百分百信了他的话。
族长觉得这就是真相了,
脑袋可是一个人最重要的身体部位,
这要是将它弄坏了,人很大可能会没了的,
沐子康不仅如此,还将沐子良弄得遍体鳞伤,
这样的人着实不配为他沐氏一族的子孙。
族长越想越生气,可作为一族之长,不单单因为沐子良受伤可怜,他就定夺沐子康有罪。
官老爷审案子都不是这么审。
虽说他做不到像官老爷那样审案子,公平公正,不徇私枉法,可该给沐子康申辩的机会还要有的,要不然他如何服众。
族长很快冷静下来,受害者一面之词有了,加害者也该来说说了:
“大儿你现在去县城常守家找子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