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们就听到杨氏哭诉:
“族长,族老你们可得给我家孩子爹做主啊,沐子康太无法无天了,这可是他的叔叔和兄弟啊,他怎么能找人打他们,呜呜呜……”
沐安安和沐子平着实一愣。
今儿他们的父亲和长兄都挨揍了?
两人就呆呆站在一旁,听着后续,啥都没有做,毕竟他们年纪小小的,想做啥,也做不了啥。
族长和族老们都叹气,一边忧心沐子良受伤会不会影响县试,一边发愁没有证据,
现在仅凭着受害者父子两的话,怎么抓沐子康定罪,
再者人家都分宗出去了,
他们就不好管是一回事,
这是要闹上衙门的,
衙门不管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进去没钱都得脱一层皮都是不一定的事情。
族长和族老们能这样想,是因为他们生活在这个时代,
沐安安能这么想,是因为她看书知道的,
破家县令灭门知府,
可想而知这个时代是有律法,
但律法不是对所有人都管用,
它要视情而定。
沐安安早就对这个时代的律法不抱希望的,
命如草芥的时代,沐常兴和沐子良受伤没有证据、又不能确保县令会公正审理案件、还没有依靠的情况下,他们想要得到公道难上加难,只能认栽。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现在只能希望心胸狭隘的沐子良能想开,将心思放在科举上了。
只要他出人头地,那么今日他是受害者,他日就能成为加害者。
沐安安暗搓搓想着,不过她没有用此话安慰沐子良。
她家这个大哥啊,小心思多,算计也多,不缺她的提醒,自个都能想到的,
她又何必做他的知己呢,挑破他心底的报复想法,成为他的眼中钉。
族长和族老们给不了杨氏想要惩罚坏人的结果,就说着场面话:
说他们会去调查这事,又叮嘱杨氏照顾好家里两伤者,有事找他们。
围绕这个意思,他们七嘴八舌将杨氏安慰一通便离开了。
杨氏没有听出族长他们的场面话,还以为人家会给她丈夫和长子做主,心怀感激地将他们感谢一番,又客客气气送人出门。
回来后,看到坐在火塘旁烤火的沐子平和沐安安,杨氏皱眉问:
“你们去看过你们父亲和长兄了?”
沐子平和沐安安非常诚实地摇摇头。
沐安安见杨氏要继续说话,她抢先说:
“两人都在休息,你确定需要我将人给吵醒?”
杨氏一噎,
两人都睡着好好的,吵醒不得让他们受疼,
这般想着,她到底没有反驳沐安安的话。
她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同她的逆子逆女们说了沐常兴和沐子良的伤情。
沐常兴被打断了右腿,后背也有重伤,内伤是有的。
沐子良被沐常兴护着,受了点皮外伤。
这次恰巧遇到沈家人相救,要不然沐常兴非得被打死,沐子良也不会落得好。
沐安安和沐子平在不想给沐常兴守孝的心思下,都不由得对素不相识的沈家抱上几分好感。
安静等杨氏说完事情原委,又听杨氏对沐子康破口大骂,沐安安掏掏小耳朵,给这个愤怒的母亲一个提议:
“母亲,你想骂就去沐常守家里骂,去同胡氏这个养不好儿子的母亲撕逼都成。
你在我们面前骂骂咧咧的,好像指桑骂槐,控诉我们没有保护好父亲和长兄似的。
这事可跟我们兄妹二人无关啊!
不过我是个好闺女哦,我爹的伤以后我给治,你就出买药钱就是了。”
瞧着沐安安一脸你看我多为家里着想,我都给家里省下诊金的得瑟表情,杨氏本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不好,快要呕死她了。
“你,你,你当初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该掐死你!”
沐安安清澈淡然目光瞬间变得冰冷如雪,沐子平的淡然脸色也变得阴沉无比,目光阴翳看向杨氏:
“这事你没有做过,但你不是做过其他的了吗?
小妹是我养活的,
你还想听我们叫你母亲,承认你这个亲生母亲,
以后这话还请母亲过过脑子再说,否则别怪我们兄妹二人对你无情。”
杨氏被兄妹二人的目光恫吓住了。
她不明白为何两个小小年纪的儿女怎么会有让她如被毒蛇盯上的全身发寒感觉。
这使得她不得不相信沐子平说的是真的。
杨氏努力保持镇定,看了看好奇往事的沐安安,又看看沐子平深呼吸几次,她为自己辩解道:
“你别当着你妹妹的面胡乱栽赃我这个母亲。
当初分明就是你妹妹没有呼吸了,我才让你爹将她扔掉的。”
那时候家里贫穷,没钱给孩子看病,她也没有办法。
这要是砸锅卖铁给孩子看病,家里其他人都不用活了,
她只能狠心让差不多周岁的孩子熬着。
杨氏以为家里人都能理解她的行为,没想到沐子平对她有这么大的怨恨。
杨氏还想翻旧账同兄妹二人说说,沐子平轻嗤一声道:
“母亲啊,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我小就不懂事,奈何我记性特别好。
这事以后自有公断的,但愿你此生都不会后悔当日的选择。”
谁背负了什么,他相信自会有人记着的,不是不清算,只是没有到时候罢了。
沐安安莫名感受到了沐子平的悲伤,她不是好好的嘛,为何他还会伤心?
猛然间,一个念头从沐安安脑海中闪过,她没有保护好的弟弟不是亲弟弟,难道今生的亲三哥也不是亲三哥?
沐安安甩甩小脑袋,企图甩掉这个可怕的猜测。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沐子平就是她三哥,血脉相连的三哥,永远不会变的!
沐安安你不能胡思乱想,想这些有的没的。
沐安安将自己给自我安慰一番才安心下来,毫不动摇地认定自己就是沐子平的亲妹妹!
沐子平没有继续同脸色变白的杨氏打着话语机锋,一边安慰她不要在意杨氏说的话,一边牵着沐安安往灶房走去。
杨氏独坐在火塘旁发呆许久才想起在房中休息的父子两人,她便起身先去屋里看看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