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小妹说这话啥意思？
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沐子平询问沐安安。
沐安安抬手揉揉惺忪睡眼，她砸吧砸吧小嘴道：
“咱们母亲不是说咱们灾星嘛，克沐子良嘛，这不昨晚沐子良发烧，不，发热了。
照咱们娘疼爱沐子良的程度，怎么着都该去县城医馆看看诊吧？”
沐子平信了沐安安的话，与她继续躺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杨氏喊起床做饭，确实是不在家了？
躺着睡不着，沐子平躺不住，干脆穿上厚棉袄，拿了一本书半躺在炕上翻阅，时不时将他家小妹伸出被褥外的小手给拿回被子里，给她掩掩被子，又继续看书。
沐安安又睡了一觉醒来，天大亮了，屋外貌似也有了动静，她才同她三哥起床。
刚打开房门，两人就同对门的杨氏来了个面对面的对视，还在家呢？
杨氏打了一个哈欠，瞪了这两逆子逆女，都是因为他们，她被迫起来照顾长子，大晚上的凉飕飕的，老遭罪了。
啊秋！
啊秋！
啊秋！
一连三个喷嚏，吓得杨氏转身回屋再添加一身衣服，不忘叫对面的两人给她准备药。
“老娘上辈子真是欠你们的，昨儿害了你们大哥，今儿也害我生病，真真是讨债鬼！”
新年第一天起来就挨骂，沐安安和沐子平的心情瞬间变得不美好。
两人秉持着我不好，大家一起不好的原则，沐子平道：
“母亲这话好没有道理，大哥去看伤，大夫就没有告诉他该忌嘴的，他自己管不住嘴，贪嘴吃了不该吃的，怪得了谁。
这生病了，还让你照顾一晚上，大哥这人还真不会体恤母亲，害得母亲生了病，真是不孝啊！”
“闭嘴，闭嘴！！！”杨氏呵斥道，“沐子平你给我闭嘴！”
沐安安龇着小米牙，凶巴巴道：
“母亲，我三哥说的都是大实话，你怎么就不让人说了？
你还说我们是灾星，我看啊，灾星另有其人呢。”
杨氏指着沐安安，你个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怒气冲冲喊了一个滚。
“好嘞，我们这就滚去给你准备预防伤寒的药。”沐子平觉得气顺了，心情好了，也不耽误杨氏回屋了。
沐安安跟着沐子平去灶房忙活早饭。
今早起得晚，她就不出门了，准备红薯藤干浸泡喂鸡。
打开鸡笼，沐安安就发现鸡的数目不对，小手点着鸡数数。
哦不对，不用数，她也能很明确发现她的大公鸡不见了！
沐安安气笑了！
她现在是沐安安没错，
她是沐常兴夫妻亲闺女没错，
难道她就没有属于自己的权利了？
合该是他们生的，就该自己拥有的一切理所应当都属于他们了？
问都不问一声就拿走，沐常兴夫妻能这么做，绝非个例，别的家庭中这样的事情也是存在的。
沐安安不得不再次正视这个封建时代。
不动声色地喂了剩下的五只母鸡，沐安安将今儿杨氏还没有来得及捡的五个鸡蛋给捡了便关上鸡笼，回了灶房。
没有同沐子平说少了一只鸡的事，在他煮好糙米粥后，她直接将鸡蛋打入烧开的锅里煮荷包蛋，又烫了院子里晾得蔫哒哒的小白菜。
这便是他们一家子的早饭。
沐子良在房里浑身无力且发疼不愿意出来用饭，
杨氏叫沐安安给送，
沐安安吃着她那份食物不动，
又叫沐子平，他亦如沐安安一个样吃饭懒得动，看得杨氏觉得十分碍眼，骂不过，打不过，她不能饿着长子，只得亲自将食物给送给长子。
杨氏再出来用饭，锅里剩下的米粥只有她的一份了。
“你们爹的呢？”
沐子平看看自己碗里沐安安刚给他盛的米粥，沐安安又给自己添加了一碗。
这意味着他们没有留食物给不在家的爹，也意味着他小妹不知怎么了，不想给他们爹留食物。
他没有说，抬眸看向杨氏道：
“母亲为了省粮食，少给谷子，煮出来就这么多，难道我们还能给你变些粮食出来不成？”
杨氏拿饭碗舀糙米粥，长勺在锅里搅拌了好几次，总觉得分量不对。
但她清楚，这两孩子平日动长子的食物，都不会动他们的，
杨氏不由得自我怀疑，真是她今儿早上被两人气糊涂少给谷子了?
这不对啊，平日量两饭碗谷子，今儿也是啊！
找来找去，杨氏总结在沐子平舂米的时候没有舂好，丢掉太多谷壳给鸡吃了。
杨氏刚想数落沐子平败家几句，沐安安将碗筷放在木盆里，用手背一抹嘴道：
“别想了，就你的脑袋想破天想不出来的。
父亲今儿抱走了我的公鸡，想必是有这只公鸡，他是能吃饱早饭的，
我就没给。”
“啥？！”杨氏扛着碗就往放鸡笼的柴棚跑，看到少了的公鸡，大嗓门嚷嚷，“沐常兴你个天杀的，祭祖就祭祖，大房往年不就有拿只鸡出来嘛，你充啥场面，哎吆喂，我的公鸡啊……”
沐安安望着站在柴棚旁破口大骂的杨氏，嘀咕着：
“合着她也不知情啊！”
沐子平眸中闪过一抹冷意，讥笑道：
“咱们母亲恨死祖父母，怎么可能会让爹拿咱们家的东西去祭拜他们！
往年祭拜祖父母的东西都是别人家路祭的时候咱们爹抹不开面子，让我们和二姐早早出门候着，等别人家路祭结束离开后就去捡。
安安你忘记了？
我们不仅捡了冥币、冥烛和冥香，还捡了别人家路祭的食物来吃，
咱们父母和大哥很是嫌弃，却吃得最多。”
沐安安搜索原主记忆，确实有这些捡祭品的画面。
仔富贵人家忌讳，路祭过的食物他们觉得不吉利，不会带回家就扔在路边。
这捡路祭品不仅是原主最期待的事，也是许多贫苦孩子都期待的事情。
沐安安道：
“三哥今年咱们不缺吃的，今日就不去了，可好？”
沐子平点点头。
洗干净他们用过的碗筷，沐安安就同她三哥回屋看书写字去了。
至于杨氏如何大吵大闹发疯少只大公鸡，他们随她闹好了。
事情都发生了，但凡泼辣彪悍点，她就该去大房或是祖父母坟地找沐常兴闹。
在家里闹，他们都还生气无法改变事实，哪有心思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