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御书房,向天生立刻感受到了一股肃杀之气。
“臣拜见天子!”
“把密旨给他。”
天子的眼睛如刀子一般扫过大太监索河的脸。
索河禁不住哆嗦了一下,然后躬身接过天子手里的密旨送到了向天生的手上。
“今夜你带你的人乔装悄悄出天都,由索河送你们出西城门!明日朕宣旨,已将你们下了天牢大狱!如果你查不出背后之人是谁?还让朕背这个锅,那么后果想必不用朕说了吧!”
天子眼神逐渐地黯淡下去。
“臣定然尽全力查清此案,以告慰岳父在天之灵!”
向天生伏地叩首,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去吧!”
天子似乎有些累了,用手支着头冲向天生摆了摆手。
出了御书房,大太监索河悄声对向天生道:
“子时三刻,西城门。”
“有劳!”
向天生用宽大的袍袖遮蔽了手里捏着的天子密旨,直到回到馆驿自己的客房之中才放心地捻开,一行俊逸的小字落入了他的眼底。
“一城烟雨,一城金,夕阳照闽都,花开……”
“这些字句怎么那么熟悉?对了,这与来时客栈投毒案审出来的诗句一样,只不过多了几个字!难不成这个案子与这些诗句有关?”
“那么,城主臧焯的死必定与这些诗句也有关联。他一定是在暗中秘密追查此事,所以惨遭暗害,还将天子搞得百口莫辩!好高明的手段!”
“巡查使可是有了什么线索?”
铁浪的出现令向天生面露喜色。
“你去了哪里?”
“怕你被人砍了,只能暗中护你!看来此事与天子无关!”
“有件事你去办!”
向天生招手让铁浪近前,他起身附耳吩咐了一番。
“放心,届时他们一定都会去西城门与您汇合,保证一个不少!”
子时三刻,天都西城门内。
向天生和他的侍卫燕湛的身影出现了。大太监索河从守卫的门房里走了出来,惊诧地问道:
“怎么就你们两个?”
“还不出来?过时不候!”
向天生说完,四下看了看,却连个鬼影也没看到。
难道他们都不打算参合此事?向天生的心里打起了小鼓。
“等不得,这夜半开城门,除了军国大事,还无先例。若是传了出去,老奴这颗项上人头就保不住了!”
大太监索河吩咐守门的兵士们开城门放向天生二人出城。
向天生落寞地看了一眼身后,然后带着他的侍卫燕湛走向了已打开的西城门。
“真的不等我们了?”
藏红萧的声音从向天生的身后传出。
向天生猛地回身看去,藏红萧、卓直、铁浪、肖烨、崔文玥和崔琦六人正走向他。
“一个不少!”
铁浪抱着剑走到了向天生的面前。
“好,立刻随我出城!”
向天生知晓大太监索河所言非虚,赶紧带着大家出了西城门。
守门兵士们按着索河的吩咐,按人数将马随后送出。
“我不会骑马!”
藏红萧拉了拉向天生的衣袖比划着。
在白象城城主府内时,向天生倒是和崔文玥去过那场骑过马。不过他们二人当时选的马匹皆是极其温顺的。而城门守卫的马匹都是应急用的,烈性马居多。
向天生和崔文玥同时看好了一匹温顺的枣红马,两个人手扯着马缰都不肯松手。
其他人都上了马,还剩一白一黑的两匹马在围着他们转圈跑着。
“为什么带上我?”
崔文玥突然问道。
“怕你先找到影人起什么坏心思!”
向天生嘴角扯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不自然的笑容。他其实真正的想法是,如果此案无法查清,也要拉崔文玥一起坐天牢。
“你想多了!”
崔文玥看了看向天生身边的藏红萧,然后松了手去骑那匹跑得并不快的白马。
藏红萧毫无顾忌地与向天生同骑一匹马,令铁浪等人看得有点辣眼睛。
“郡主为何与他人同骑一匹马?”
肖烨打马过来质问道。
“我身子有些不适!”
藏红萧立刻找了一个让人说不出什么错处的理由来。
“走吧!铁浪,去清远城!”
向天生在下午时看了天都以西的城池分布情况。
“清远城离的最近,城池不小,人口密集。”
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先找个落脚地,然后改头换面。
八匹马花了大约半天的功夫赶到了清远城。
下了马之后,天光已经大亮。
藏红萧一瘸一拐地拉着向天生的胳膊进了城。向天生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就这家客栈吧!”
藏红萧实在是走不动了,指着一家名唤“阳鲁客栈”说道。
向天生扶着藏红萧走进了客栈。客栈里面倒是挺干净,老板娘也是个眼睛会笑的美人胚子。
八个人四间客房,大家都进去休息了,只有卓直坐在门口咬着狗尾巴草发呆。
藏红萧泡在浴桶里才觉得自己的腿舒服了许多。
“郡主,涂抹这个药膏腿就能消肿。”
肖烨将药膏从门缝塞了进去。
“谢谢!”
藏红萧感激地看了一眼印在门上的高大的影子。
向天生沐浴过后刚穿上中衣,藏红萧就推门进去了。
“你的腿怎么样了?”
“还好!”
披上外袍的向天生吃力地坐在了几案后。
“给!涂上就能消肿!”
一脸笑容的藏红萧将药膏放在了向天生的几案之上。
“嗯,扶我起来!”
试着起身的向天生伸出了手臂。藏红萧掩口走过去扶起了向天生。
“你先去楼下点桌菜送到这里,然后我们一起商量下一步行动。”
向天生拿起药膏进了内室。
半个时辰之后,大家围坐在向天生屋子里的矮桌旁吃饭。
刚开始侍卫们说什么也不敢与主子们同席。向天生说这次大家都要改变身份和装束,不能让他人认出他们来,所以必须摒弃原先的身份。
铁浪提议大家扮作同门师兄弟,因为毕竟他们的人有点多。
藏红萧说这个主意不错!她可以女扮男装。
向天生见大家都无异议,遂吩咐众人今夜分别乔装离开客栈,明日一早在城北门外汇合。
夜半,向天生和燕湛换上铁浪为大家准备的浅蓝色的长袍,然后来到了藏红萧的房门外。敲了半天门的向天生不禁疑惑地想:
“这人莫非没在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