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残叶,散落在院内。
向天生拖着伤痛的身躯坐在了窗前,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充斥在心间。
“禀驸马,查不到半点线索。”
铁浪脚步沉重地走到了窗边行礼。
眉头紧锁的向天生用帕子捂住嘴咳嗽起来。
“向巡查使不必忧心。若是黑金城里的势力捉了人去,定是为了牵制您!所以,藏公子不会有事。”
黑金城新城主金皖缓步走进院子里。他的身后跟着那俊面上永远挂着犹如和煦春风般笑意的小神医吴琦。
向天生自然也知道这个理儿,可他顾虑的是万一藏红萧落入其他人之手,怕是性命堪忧。
“还不扶你主子上床?不该让他吹冷风的。”
吴琦对自己的这个不省心的病患很是费神。
燕湛也不辩解,赶忙扶着他的主子去了床榻之上。
“如果巡查使再这么不爱惜自己,那么本神医可要给您下药了!”
能使吴琦笑不出来的病人很是少见。向天生可以说是他唯一的一个不尊医命的病人。
“向兄,您也别怪吴琦,他也是为了您好!”
金皖倒是为自己的贴身郎中兼好友的吴琦解释了一番。
向天生自然知晓好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说话。他坐在窗前是在等绑走藏红萧的人来与他提条件,没想到等来的是城主金皖和吴琦。他失望之余,自然心情不佳,病情加重也在所难免。
“心病还须心药医!”
吴琦给向天生施针诊治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城主!向巡查使!我主子被关在城西东野山的一处寨子里,暂无性命之忧。只是那里有许多高手看守,还设有阵法,我无法探查出她的具体关押之所。”
卓直的出现使得向天生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他听完卓直的禀报之后,起身下床就要去救人。
“向巡查使急不得!”
金皖一把抓住了向天生的衣袖劝道。
“早就听说东野山是虎狼之地,寻常百姓家无人敢涉足。您还是与城主商量一个稳妥的法子再去不迟。”
吴琦扶着向天生坐回床上。
“黑金城怎么会容许这样的势力存在?”
向天生拧着眉头望向金皖。
“您有所不知,我有一个叔父名唤金钟。他当时与我父亲争夺城主之位。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使其退让了,带人避居东野山不出。我父亲似乎与其达成某种默契,并未派兵围剿。”
金皖不得不将家族内部的秘辛说了出来。
“他的人带走藏红萧,莫不是也为了这城主之位?”
向天生的眼中现出焦急的神色,双手也不自觉地扣住床沿。
“我五弟与叔父走得很近。人怕是他送过去的。”
金皖的眼神里也透着阴郁之色。他深知他的这位叔父不但脾气暴躁,而且性子乖张,让人捉摸不透。
“看来我得搬出郡主府了。”
向天生现在已然弄明白了绑架藏红萧之人的用意了。他若继续待在郡主府,那就等不来对方之人。
“向巡查使重伤未愈,若是离开了郡主府,岂不是很危险?”
金皖脱口而出。他那俊雅的脸上现出复杂的神色。如果向天生为了救心爱之人而不再相助于他,那么他的结局可想而知。
“请城主放心!向某既为天子亲点的巡查使,就不会徇私情!”
一向心思缜密的向天生从金皖的脸上看出了他的忧虑和不安,因而郑重地予以承诺。
“这便好!城西南有座宅院是我的产业,外人却不知,你们可以到那里暂住。”
金皖听了向天生的话,心下松了一口气。他附耳将院落地址告知了向天生,并将手中的钥匙塞给了他。
“兄长就那么信他?”
金彩郡主见向天生等人离去之后,从门廊内走了出来。
“我信他们!”
金皖抿了抿唇,望着向天生等人远去的背影笃定定地道。
“二公子的势力远不及其他人,您为何非要立他为城主?”
走在向天生身侧的铁浪不解地询问。
“心正之人才能真正地为国为民不是么?”
向天生跨出了郡主府的大门槛,然后上了马车。
“也是这个理!可人在这个位子上坐久了都会变!”
铁浪单手按了马车板一下,人已经坐在了马车夫的位置上。
“少说两句!”
坐在铁浪身边的燕湛马拿起马鞭甩了一记响亮的鞭号,马儿开始撒蹄而行。
“你说的没错!但凡心中还存一丝正义,行事就不会太离谱!”
向天生的话使得铁浪不再言语了。他觉得他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他的原主子不就是这样的么?
城西南是一片农庄。时值金秋之际,道路两边的田里一片金黄。
向天生展开车窗帘,望着随风起伏的金色稻浪,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主子,有人跟踪。我去解决了他们!”
“不必!”
向天生的语气毋庸置疑,却让铁浪疑惑不已。
“主子等的就是他们!”
燕湛的话点醒了铁浪。
金皖的庄子不大,却修整的格外雅致。
马车到了庄子门前,燕湛扶着向天生下了马车。
铁浪上去叩门。开门的老者眨着眼睛疑惑地望着向天生三人。
向天生从袖袋里摸出了金皖给他的一块玉佩。老者见了之后赶紧退到一旁请他们进去。
“这是主子的住所,后面是客房。”
老者指着一处幽静的院落道。
“我们住客房即可!”
向天生不想鸠占鹊巢。
“主子不可!我们可是来租住的!”
燕湛停下脚步给向天生施了一礼。
“也是!若是我们住了客房,贼人定会生疑。”
向天生的后半句话是说给老者听的。那老者何其精明!他直接走到院落门口推开了院门。
院子里的树木修剪得很齐整,楼阁雕栏画柱,让人看了顿生赏心悦目之感。
屋子里的陈设极其讲究。床榻立柱皆是镂空工艺。琴台琴凳均是沉香木的。书架是红梨花木质,上面放置着带有绶带的书简和帛书。角架上有一古瓶,造型奇特,器质细腻精美。
向天生走到书案后坐下了。案上放有一玉石的镇纸,乌木的笔架上悬挂着五支笔,看做工就知道其价格不菲。
燕湛煮了茶奉给向天生。茶香满室,唇齿留香。
“小老儿名唤金勋,就住在院后的偏房内。您若是有何差遣,随时吩咐便是。”
金勋说罢,知趣地退出屋门。
“你们也四处看看吧!”
向天生放下茶杯看向铁浪和燕湛。
铁浪和燕湛已然明了向天生的用意,遂一前一后地出去了。
向天生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他重伤未愈,身子骨自然经不起风,因而感到有点儿寒凉。
这时,身后屏风处有轻微脚踏声。他的耳朵动了动,却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