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墨色温存
晏久2021-05-13 10:274,248

  这人是谁呀?真真是多管闲事。

  裴昊礼一把推开那只手,挑起浓眉道:“关你什么事儿?”

  “我的员工当然关我事儿了”,杨宋元理直气壮地又向前踏了一步,“我倒想问问你又是谁?在奚经理走马上任第二日就展开火热的鲜花攻势,很容易给新人造成负面影响的,你不知道吗?”

  “这……”,裴昊礼蹙起眉头,他确实没有想到,准确地说根本没有考虑奚子宣的处境,只是拿出自己多年讨女孩欢心的办法直接用在了她身上,以为持之以恒定会见到效果。

  可杨宋元是什么样的人?他一眼瞟见裴昊礼半青不白的脸色,就知道这姓裴的莽夫压根没有考虑他所提的情况,笑一声接着说:“得了吧,都说礼轻情意重,我看你这礼轻便也罢了,根本毫无情谊可言啊!女经理本来就容易遭非议,何况是刚调来的颜值高的女经理,所受的压力更大!明天啥也别送了哈,不仅对奚经理不好,对我们公司影响也不好!”

  裴昊礼被他上下翻飞的嘴皮子说得愣怔了片刻,疑惑地看向听奚子宣,这才听她简短介绍道:“这是杨宋元,我们公司总经理。”却也再没有更多动作。

  “杨……宋元?有点耳熟”,裴昊礼费力思索了一瞬,忽然灵光乍现:“你和杨宋音杨总有关系吗?”他在社会上跌爬滚打多年,结算不喜杨宋元的作为,礼数倒是不缺,伸出手来道:“你好,杨总。”

  杨宋元却不伸手,“你是谁?你还没回答我。”

  “……”

  奚子宣一直被夹在诡异的气氛之中,趁着他们剑拔弩张赶紧远离了两人,松了口气的同时恰好看到脚下另一个人修长的影子,抬头看时,才瞧见这个影子的主人挺拔的身形,优雅的身子,略显无奈的神情和温和的目光。

  “博经理?”

  博酩微微一笑:“被杨宋元缠上的人一时半会儿是脱不了身的,需要我送你一程,还是……等他送你?”他虚虚点了点裴昊礼。

  奚子宣自然不想再同裴昊礼牵扯下去,可也不好意思劳烦一个几乎陌生的人相送,“谢谢您啦,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博酩却已经为她拉开车门:“不必客气”。

  奚子宣只好上车。

  银色的车子顺从地发动起来,融入滚滚车流之中。一瞬间车外似乎有人在叫她,下一秒又湮没在窗外的刹车声、汽笛声和不知从何而起更不知向何处去的风声里了。她微微偏头,恰好看到博酩正伸出修长的手指推了推高挺鼻梁上的镜架,一丝莫可言说的安心悄然自心底升起。

  晚高峰时段,路上的车塞得满满当当,还未走出路程的一半,裴昊礼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子宣,怎么自己走了?”

  “给你一点和杨宋音的哥哥寒暄的空间。”她轻轻巧巧地说。

  电话那头的人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又说:“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单纯觉得小女生没有一个不喜欢花的,让你在新环境开心一下,不料弄巧成拙,给你添麻烦了。”

  “我是小女生?”奚子宣扑哧笑了,“就算女子都爱花,也不必上午下午都送啊!”

  “上午下午?”裴昊礼倒显得极其吃惊,“我只上午送了啊!我订了一个月的花,每天上午送达……你下午也收到了!什么花?”

  “红玫瑰”。裴昊礼竟是不知情的样子。

  “红玫瑰?确实不是我送的!你……你竟然如此受欢迎……”,吃惊之余他的语气渐渐转酸。

  “你想多了”,奚子宣打断他,自己也在思考着,她刚回来几天,又一向寡于交际,周围熟悉的人也不过是裴昊礼和李玉敏罢了,连小茉她都还没有联系,又有什么人会送花呢?多半是快递送错了。

  这样说了几句收了线,便听一旁看似专注开车的博酩忍着笑说:“下午的花多半是杨宋元送的。”

  “啊?”她一时难以理解。

  “他闲得慌,所以总爱多管闲事,你习惯就好。”

  “那他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大的倒忙。”

  “我替他向你赔罪吧,明天赏脸吃个饭?”

  “呃……不用不用……前面左拐。”奚子宣指了指前方的十字路口,“不出一千米有个芳园,把我房门口就好,谢谢啦。”

  “你住在云帆街?”博酩轻轻笑了笑,“太巧了,我也是……要不以后由我顺路把你捎回来?”

  “呃,以后还是不麻烦您了,今天真是谢谢了,帮我摆脱一个麻烦。”

  “麻烦?”博酩抿抿嘴,想起来那辆频繁出现的黑色君越和里面那个高大的男子,心情颇好地说:“不客气,再说,我们住所离得这么近,送你回来也是举手之劳而已。”

  这个提议似乎有些过于热情了,奇妙的是奚子宣并不反感,她淡淡地笑了,也许博酩只是一时兴起,明天就会忘记,自己也不必自作多情地答应或者拒绝了。

  本来说好把她放在小区门口就好了,博酩却执意将她送进去,奚子宣飞快地道别上楼,神差鬼使的趴在窗户上向下瞅,那银色的车居然还在,幽幽的光泽浸润着夜色,像一抹欲言还休的心事。

  此后几天,博酩果然如约来接她,她本是十分不好意思地想拒绝,但前有怀着相同目的赶来的裴昊礼,后有看热闹的杨宋元,她急于离开,且觉得相较而言博酩更让她舒服和轻松,是以就搭了几日他的顺风车,如此下来心中自然对他十分感谢,几次请客吃饭他都没有拒绝,才十数日日彼此就渐渐熟悉起来。

  于此同时,奚子宣也荣幸上了公司的八卦周报,已伴其登场的两束妖艳玫瑰和与老板的不一般的熟悉关系,八卦报的小编神秘兮兮地在笔下透露“目击者”们多次看到奚子宣和杨宋元独处和谈笑,夸张的语调看得奚子宣直抚额,甚至有员工作为八卦报的志愿记者直接上门想要对她采访。她心理素质够好,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一惊一乍,但第一次接触这样文化和氛围的公司,还是略微有些窘迫的。不料,第二次来采访的女生倒是很直爽,尽管又被婉拒,但在看出奚子宣的不适后直接抛下采访,两人一起用了午餐,话语相投,这个看上去明朗可爱的女子居然渐渐成了奚子宣在公司真正结识相交的第一名同事,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不知是不是连锁效应,在下一周的八卦报的小角落上,明星经理中出人意料的有了她的名字,小编对新上任的奚经理有了这样的评价:

  上位神秘,本以为是祸水西至;

  下情细听,方知晓乃女神东临。

  横批:低调得改(高冷也得改)。

  嚯,也许八卦报一向这样夸张博人一笑,却把奚子宣雷了个外焦里嫩。瞅见那个名叫安小萝的八卦记者促狭的笑意,便也微微一笑,只是终究和大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难以热络起来。其实这种性格,对于身处任何经理职位,都不会有利,她知道,可无论如何都改不了。

  这一天恰好是周四,完成了今天的工作就代表奚子宣为斯普莱特整整效力一个月。早在上午,裴昊礼便打电话来说要拉她聚一聚,顺便庆祝一个月的工作圆满结束。她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便谢绝了裴昊礼的好意,他便也没再说什么。

  结果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裴昊礼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说已经在来接她的路上了,当时奚子宣正在和团队一起做一月总结的收尾,匆匆推拒过便挂了电话。工作处理完回拨过去,才听裴昊礼说他已经把李玉敏接上了车,马上就到。

  玉敏也在,这就无论如何都推拒不得了。

  盛情难却,奚子宣只好从命,心里其实还是流淌过些许暖意的。她答应了裴昊礼便忙拨号给博酩,解释说下班有点事,所以晚上不必等她了,对面只淡淡一应,不知怎的,只这一个音节,便叫她心里轻轻来回颤了几下。

  用完餐走出大厦的门,果然看见裴昊礼的黑色君越打着双闪停在一辆银色的车前面门口,李玉敏把车窗摇下来挥手,奚子宣便拉开车门坐在她旁边。

  “把我当司机?”裴昊礼回头挑眉。

  “行了行了,别矫情了哈!”李玉敏拍拍座椅靠背,把奚子宣拉了上来。

  “咱们去哪儿?”

  “等等你们就知道了”,裴昊礼故作神秘,李玉敏撇撇嘴。

  车子左拐右拐,在一处极大的霓虹灯下停稳,五光十色的灯组投射出“TENDERNESS BAR”的字样,原来没什么出奇的,是一家名为“温存”的酒吧。

  玉敏却不依:“酒吧?老裴你脑子坏了吧?明儿个我和阿宣还要上班呢!”

  “一晚无妨,我们庆祝庆祝嘛!”裴昊礼浑不在意的样子,轻车熟路地率先走了进去。

  看样子这是一家规模很大的嗨吧,推开门是一道昏暗而幽长的走廊,几幅后现代作品模模糊糊地挂在经过特殊处理后凹凸不平的墙面上。大厅在绕过几只柱子拐过几个弯后才显露出来,门洞的形状奇异,一踏入几束射灯立刻毫不留情地扫了过来,李玉敏和奚子宣都被晃得马上拿包去挡,听见离得很近的裴昊礼嗤笑一声,又大声说:“你们都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啊?这边来,跟我走!”

  两人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四周极其吵闹,舞池里DJ的声音被音响放大后从四面八方传来,将心跳都被有节奏地带动得更猛烈了。

  咚!咚!咚……

  奚子宣有些不适应,却见裴昊礼已经颇有韵律地跟着音乐轻微晃动起来了,他边摇摆边招来一个酒保带着二人来到一处较为隐蔽的卡座,刚点好了酒,已有两个化浓妆的不知算不算美的女子凑到了他面前,一左一右地搭话,却是被他不耐地推开了。

  里面的声音震耳欲聋,说话只能用吼的方式,却见赤橙黄绿的射灯下裴昊礼将西服一扔,领带揪掉,浓眉下的曈中闪烁着斑斓的异彩,松松垮垮闲闲适适的样子确有几分风流倜傥的味道,他笑着望过来,似是在看二人的反应,还没等奚子宣说什么,李玉敏倒是不乐意了:“我看似你这样的花花大少一定经常来,今天你要是敢丢下我和阿宣去勾搭美女……”,她说着作势便要欺身上去。

  裴昊礼则道:“放松,放松!哎……”

  李玉敏本来开玩笑吓唬他,眼角看见周围有几个女子扭动着徘徊,索性真的伸手扯了上去。

  “你还真揪啊?哎哟,别揪啦!哎,哎!”

  “揪你怎么了?”李玉敏横眉哼道,“旁边被你引来的蜂蝶不少,待会儿我若是喝了酒上去蹦一会儿,你可照顾好我们家阿宣啊!”

  两个人闹,奚子宣看,他们的相识本是因她而起,可这么多年相识不相见,更联络杳杳,也许玉敏和裴老兄、Jerry三人倒更亲密熟稔,可即便如此,来自他们的各种体贴和照顾却从不曾落下。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愈发柔软,思绪由不得飘忽起来,TENDERNESS BAR,温存……“渐觉一家看冷落,地炉生火自温存,”这酒吧名字起得可真好,纵是孤僻如她,在亲友与热闹间淡坐,也就得格外温存了。

  而。那年白衣薄春衫的公子,此刻也在享有他的温存吗?

  这一行人在酒吧里闹着,谁都未曾想到TENDERNESS BAR的门口还停着一辆银灰色的辉腾,当然更无人知道那车的包裹着灰色皮套的方向盘都快要被驾驶座上这人捏碎了。

  博酩虽不知道邵子愚有什么事情,却熟知她没有置办任何代步工具,初来乍到相识的人也不多,思来想去他还是又抵抗不过心中相见她的那簇小火焰,所以安慰自己,只是去看看,去看看她去办事方便不方便,倘若方便,自己便安心回去就是。是以他提前结束手头的事儿,在斯普莱特公司楼下相侯。孰料他想等的人儿已经有人接送,还不是别人,正是那风流的紫玫瑰先生。不仅如此,他更是怎么都料不到奚子宣口中所谓的“有事儿”就是和他去酒吧,而且径直找上了这D市有名的嗨吧,这个发现让他胸中郁气愈浓,怒气像龙卷风似的聚集成越来越壮的漩涡,成型之后便开始横冲直撞,无处可排遣。

  他本想进去看看,却还是觉得一路尾随已失姿态,再追进去更加不妥,于是打电话叫了杨宋元来,然后不顾对方咋咋呼呼的调侃,直接收了线。再多说一秒,恐怕杨宋元便成了被他集中火力的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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