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备车,本郡要出门……”
不多时,郡守坐了车,直奔庆城县而去,为了安全,还特意带上了郡慰。
并且,带了五百兵马,名为巡视诸县,实则是虚张声势,给人一种威严强悍的气势。
庆城县,吴正一走,必然有新的县令,而新的县令任免,要经过郡守的同意。
吴正没说这回事,可郡守知道,多少年形成的规律了,所以得去走一趟。
此番去庆城县,是物色人选,不过,人选他心中已经有了,多少必须得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明白自己才是老大。
一来要是自己的人,二来要忠心耿耿,必须敢对岳长河下手才行。
吴正走了,岳长河还在庆城县,不收拾了他,儿媳妇被抢的帽子,始终摘不掉。
但是自己动手,又不免有些大材小用,所以得找人做打手才行。
吴正之所以敢大张旗鼓,在郡里实行文学变革,多半是因为庆城县有支撑,这次我就给他把支撑给他除了。
什么师爷督学的,都给他找个理由撤了,安排上自己的人。
毕竟,郡里的督学让位了,得给他找个差事啊。
庆城县,县衙后堂。
此时坐的不再是吴正,而是县尉王挺。
看到这一幕,郡守脸色很是激动,慌忙上来恭贺。
“哎呀哎呀,想不到啊,王大人竟然不声不响就做了县令,恭喜恭喜!”
“不用客气,一切都是吴大人的抬举,此次大人到来,可是有什么要教导的?”
原本的县尉王挺,赫然成了新的县令,这让谭郡守很是意外。
“教导倒是不敢,我有点事情请你帮忙,就是岳长河……”
眼看是熟人,郡守也没有见外,立刻就说了来意。
“这个忙,我帮不了……”
刚要开始是切入正题,王挺直接拒绝了,这让郡守一愣。
好胆子啊,王挺,拒绝的这么利索!
“王挺,你我好歹也是表兄弟,你能坐上县尉,可都是我给你的机会,现在你升了县令,就忘了我的功劳?”
“再说,你做了县令,我还没有给你批文,你做的不牢固,我说给你撤了就撤了!”
郡守大怒,这王挺还真不明白,谁才是掌控他命运的人。
“不敢!王挺承蒙表兄照顾,从不敢忘却,我记得表兄当年告诉我,要做个正直的官,无论何时都要以百姓为第一……”
“况且,我也只是代县令,等朝廷批文下来,谁做还不一定呢,所以不是不帮你,实在是无法下手,你换个人我都能考虑。”
王挺表情郑重,没有郡守意想中的恐慌,看来他是早有预料。
其实王挺内心也是挣扎,奈何县令临走给他看了一道圣旨,他不得不这么做,而且还不能告诉任何人。
本以为吴正走了,会有师爷或者县督学来接管县令,或者上头直接派下来。
可吴正偏偏就向上头推。荐了他,这让王挺感激之余,也多了一些责任。
曾经,他跟吴正有些不愉快,可人家起身走了,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礼物,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压在心里。
当个县尉,一辈子有可能只是县尉,没有多少机会建功立业。
可做了县令就不一样了,不管是督学、县尉、师爷,乃至于土豪和百姓,他们做的好事,全部都算县令的。
想要升官,比县尉容易多了。
刚当了县令,还没有开始正式工作,这就有人来给自己使绊子了,王挺自然不愿意。
别说表兄弟,就是亲兄弟,也绝对不行。
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断人官路,神人共怒。
“表弟,我知道你珍惜这机会,可是我不会让你白忙活的,你一个县令,一年都有多少油水?”
“你只要帮了我,把岳长河给除掉,我给你三年的俸禄,并向州里举荐你,加官进爵还是事儿吗?”
“有我在,你只管放心,咱们表兄弟多少年,我还能坑你不成?”
郡守苦口婆心劝说,县尉王挺不为所动,甚至到后来,干脆闭上眼睛。
一看这情况,郡守明白,不拿出诚意,是不可能说动王挺了。
所以,他掏出一千两银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表弟,这是前期酬金,等你做了岳长河,我会再给你这么多,并且每年郡里的银子,我分你百分之十,如何?”
没有钱拿不下的人,要说拿不下,那是钱不够多。
郡守一年的收入,比县令多了太多,再搞点其他的东西,可谓是发财致富极快。
说百分之十,等他弄死岳长河,不给他又如何?
再不服,给你找个理由撤了,你还能够把我怎么样?
想举报我?
弄死你,费劲么?
还表兄弟,就你这心眼眉头,表尼玛呢!
“大人,这不是钱的问题,我有自己底线,如果大人这次来,只是为了让我帮你除掉岳长河,那你是白跑一趟。”
“且不说他给县府提供多少税收,单单是帮助九县百姓度过饥荒,战胜瘟疫,你就不该有这个想法。”
“再者来说,如今岳长河参与了科举,连陛下都说要保他,你这是玩火,玩大了谁也给你兜不住,早些收手吧。”
王县令,虽没有吴正的气魄,可仍旧有着自己的原则,他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不能做。
尤其,对自己前途和命运有关的事情。
郡守可以掌控他,那么陛下就不能么?
哪头轻哪头重,王挺清楚得很。
“如此说来,你是不管不问了?王挺,你莫要忘记了,当年你家徒四壁流落街头,是我家收留了你。”
“没有我父母的照顾,你们一早饿死街头了,如今你得了势,我求你办点事你推三阻四的,你的良心呢?”
这时候,郡守终于绷不住了,好说歹说就是不同意帮忙,那我就揭一揭你的老底,我看你到底有没有点良心。
“哈哈!”
王挺哈哈一笑。
“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郡守疑惑了。
“说得对!你们一家救了我们,我承认,这恩情也一直在偿还!”
“可你拿这个说事儿,倒是我没想到,显得你有些焦躁了,难不成,我非要死了,或者帮你除掉一个对百姓有益的人,你才能满意?”
“再说,当年我们流落街头,一开始我以为你们好心好意收留,结果你们是怕给你们丢人。”
“收留是不假,让我们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劲的饭食,你还好意思说恩情?”
王挺摇着头,脸上浮现出,一片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