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震川被吓了一大跳,弄不清楚为什么,岳长河总是能想到一些好主意。
动不动就上万,几十万,特。么的,我要有这个脑子,又何必有如此境遇?
不过,这茶具和茶艺,真是让人眼界大开,那么用在谭郡守父子那里,应该有效果吧?
对,肯定有,他们父子二人,可都喜欢牌面。
我再吹嘘一番,定然是会更加信任我,那么军械库和粮仓的事情,应该很快就有着落了。
不行,不能给他弄倒,我得想办法,把武器和粮食都给他弄了才行。
釜底抽薪,对,就是这个,本少爷读几年书,终究还是没白白浪费。
目前来说,郡守只是看起来在整理属下的作风,还没法定为什么忤逆。
这就好办了,我还有时间,嗯,我记得有个篾匠……
本来要回县衙跟谭公子汇合,告诉他自己拉肚子,可现在他拐了弯子,径直对着东市去了。
篾匠铺。
“老板,你这一天能搞多少银子?”
既然是去办大事,一定要有足够的排场,哪怕此时家道中落,余震川也是懂这个道理。
“哎呦,余少爷啊,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小老儿给您倒水,我这小本生意,什么赚不赚钱的,混口饭吃就不错了。”
老头大概六十多岁,弯腰驼背,一只眼睛也已经瞎了。
经营着篾匠铺有几十年了,来来往往风雨无阻,是庆城县出了名的好人。
也只有在这里,余震川此时才能找到,当初作为少爷的优越感。
“哎,好,别忙了,你也坐下,我给你找个大差事!”
余震川坐下来,就在狭窄的铺子里,跟老头聊了起来。
“什么?余少爷,您不是开玩笑吧?小老儿,哪有那本事啊,你还要好几千个,搞不动了,人老了啊……”
听完余震川的话,老头直摇头,又给余震川添了茶。
“我知道,不过,我不是让你白忙活,原本你做一个伙计,也就几文钱,我现在给你翻倍。”
“你搞好了这几千个东西,交货的时候,我还会多给你钱,怎么样,干不干?”
余震川知道,人到了这个年纪,很多事情都看的淡了,可不像他父亲,一门心思搞钱,甚至为了自己能把女儿给豁出去。
“干不了了,余少爷,您还是去别处看看,小老儿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估摸着这生意,也没法干了。”
“只是,可怜我那女儿,才十八岁,无依无靠的,真是让人心碎……”
说到身体,又说到女儿,老头的神色越发的难堪。
老头的女儿,是县里出了名的女子,提及这个女子,只有一个字,那就是丑。
丑到什么程度?
这么说,像人的地方一点儿也没有,满脸疙瘩包,又矮又挫,还有狐臭。
老头儿一辈子做活计,也攒了点钱,一直想招个上门女婿,可惜就连乞丐都不愿意。
如此就拖着了,父女俩相依为命,凄凄惨惨不至于,却也没有什么欢乐可言。
白天,老父亲在外面忙活,女儿就在家缝缝补补,从不出门。
只有晚上夜深人静了,她才走出院子,在门前看看外面的世界,走走白天别人走过的道路。
她的那些花衣服,那些好看的头饰,只有在每个夜晚,被冷飕飕的凉风欣赏过。
命运就是如此不公,可她也只能这么接受,只是看着越来越老的父亲,一股悲伤经常占据她的心头。
“咳咳!”
看到老头提女儿了,余震川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不舒坦。
他明白,老头的意思就是让他接盘,奈何余震川,无法克服自己的恐惧。
正愁着,余震川也打算走了,老头也打算忙活了,结果岳长河来了。
这一次,岳长河带了两个侍卫,为了安全起见,可以理解。
“哎,震川, 你怎么在这?”
看到余震川,岳长河有些意外,同样,余震川也是一愣。
“老板,你咋也来了?”
“哎呦,可是岳长河岳公子啊?快来,里面请里面请,小老儿今日是喜鹊上了枝头,连翻来贵客了……”
看到岳长河,老头浑浊的眼睛,露出一丝丝的惊喜。
他不种地,也干不动农活,女儿更不能出门,就靠着这篾匠生活,所以无法体会庄稼被冲毁的那种无助。
可是,岳长河的名声太响亮,但凡是庆城县的人,没有没听说过的。
尤其是,他带领大家对抗了瘟疫,让没有土地的百姓,也体验了战胜疾病的感觉。
所以,在一般人眼中,岳长河已经不再是那个败家子,而是摇身一变,成了富豪,成了救命恩人,成了庆城县最厉害的年轻后生。
不只是王老丈,想把珍娘嫁给他,无数的老头老太太,都有这个心思。
包括这篾匠老头儿,也是如此。
“老伯,不用忙活,我来有点小事儿,求你帮个忙!”
岳长河很客气,扶着老头坐下来,然后招呼余震川,三人一起坐下。
他亲自倒茶,端给老头,可把老头给激动坏了。
人说,岳长河败家,混青。楼呆赌场,连地都卖了,这怎么看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长得高大帅气就不说了,脾气和蔼笑容可掬也不说了,就是这个说话的温柔劲儿,哎呦,老朽若是能让他成了女婿,便是死也瞑目了。
尤其是对待他那一份礼貌,老头已经多少年没有感觉到了。
来这里买东西的,都是一般的百姓,要么什么都不叫,要么就是老板,再不然就是老头。
喊老伯的,比他看到的星星的都稀少,当然岳长河这一颗,是最亮的。
“岳老板,您现在是全县的大恩人,能来小铺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别说帮忙了,便是你要我的铺子,我也二话没有啊。”
“别人怎么说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这个脾气,对帮了咱的人,一定要心存感激,永远不能忘记,咱是吃了水,可谁挖的井啊?”
老头说话很朴素,却带着生活的哲理,不只是余震川,就是岳长河也听得很认真。
“老伯您客气了,都是碰巧了而已,哪里算的上什么恩人。”
“我今天来,是想请你帮个忙,我准备做一些这东西,你看看能不能做?”
岳长河拿出一张图纸,老头儿接过来,就这外面的光芒,用一只眼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