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从傍晚的时候说起……”
“但我要在五分钟之内听完整个过程。”安娜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
“好吧好吧,就是杀死那个鬼的时候,这个家伙就出来了,站在窗外和我对视呢。”宝塔鼠说,“那个感觉老吓人了。”
“他当时就站在窗外?他没有跑?还是说是他主动来找你的。”安娜注视着宝塔鼠的眼睛。
“就是这样,可当时我记得是五楼还是六楼的样子。”宝塔鼠的声音忽然变小了,轻声的说,“在暴雨中他就站在一棵松树上面,他一直在看着我,我从他的眼睛可以辨识出他是黑法师那边的人,所以我没有犹豫的冲了上去。”
“然后你就摔了一跤,脚还疼吗?”兰雨为他回忆。
安娜诧异的看了眼宝塔鼠的腿,浓厚的腿毛散发着...气息,脚踝处有一块是青紫色的。
宝塔鼠摸了摸那...腿毛,他的神情...起来,朝着安娜笑了笑,在库奇的拳头下又老实了下来。
“是挺疼的,但没有任何的影响,说实话我还是有点舍不得那件衣服,那是今年最时尚的一款,还是限量的,当时从车里冲出来太急了,我现在还在想当时其实可以打伞的。”宝塔鼠一脸的后悔。
“你现在居然还能关心这个?”兰雨诧异的看着宝塔鼠,“这可是大司长诶,我感觉你不是大司长的对手。”
“虽然你这句话很让我难过,但我不得不承认,我和你们一样。”宝塔鼠叹了一口气,往嘴里塞了颗巧克力豆,“我和你们一样很疑惑,为什么大司长会被车撞死呢?这很有可能是假的。”
“一个圈套。”库奇缓缓的扫视所有人,灰色的瞳子充斥着阴霾,“从尼威亚主动接触你,然后还一直逃跑,最后被车撞死,尸体又消失,这一切都太多疑点了,还记得吗?”
他的声音微微提高,“尼威亚和黑法师一样,最擅长的就是模仿,那个尼威亚很有可能就藏在这个学院里面,黑法师的目的恐怕是关于神的。”
“这也是为什么你只敢召集我们几个人的原因。”安娜恍然大悟,不禁称赞哥哥的警惕。
“可为什么不讲羽也召集过来呢?他这几天都没有和我们联系过了,你是猜测他被尼威亚代替了吗?”
“不,对于你们三个我从来就不担心,就和我一点也不担心兰雨先生是被尼威亚替冒一样,如果他是为了禁地里的东西话,那么肯定会格外的低调,羽比较沉稳,所以我让他去接另外一个人去了。”
“等等,我有些疑惑。”兰雨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说话。
“什么?”
“当时……当时那个尼威亚看到我的时候,似乎很害怕。”兰雨用手指比比画画,在库奇眼里他觉得这是在紧张。
“害怕?”库奇感觉到了有趣。
“他记得他跑过来的时候眼神还是平平淡淡的,看到我的时候明显是愣了一下,然后是一种惊恐的表情,后面发生的事情他也说了,直接被撞死了。”
“这谁能够解释得通呢?”库奇有意无意的说,“或许是走火入魔所以产生了错觉,要么这个中间就真的有那么一些的背景,哦对了,血统之间其实也是有克制的,就好比你的血统是老鼠,那么看到猫血统就会本能的害怕,就看到了天敌一样,说不定很幸运的是你的血统非常克制尼威亚。”
“不过魔法历史几千年,史诗不一定全都被收录在了魔法史书之中,总有一些更为黑暗的力量被隐藏了起来,一个人要去寻找的答案如果苦苦没有结果的话,那里或许有更好的办法。”
兰雨想了想,总感觉库奇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又或者帮助卡兹奈的,因为他来这里的原因不就是卡兹奈要去寻找什么狗屁答案吗?
“你已经去过那个地方了,整个学院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库奇忽然又说。
兰雨感觉被库奇那灰色瞳子注视感觉非常不好,目光屡次躲闪,他从库奇的话中反应了过来,这是在告诉他自己倒禁地游玩的事情早已被发现了。
“你看到了什么?”他问。
“你在问什么?”兰雨开始装起了糊涂。
“你不用掩饰,那个地方我本来就打算全天开放的,因为秘密不可能永远被藏住,何况是这么危险的密码。”库奇叹了一口气,继续问,“你在禁地看到了什么?”
“一些潜伏在这个学院的黑魔法师,不过好在并不棘手。”兰雨犹豫含糊的回答:“我还看到了很多人,他们被黑色的……锁头给束缚住了所以无法对我做些什么,否则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实力去抗衡。”
“那些潜伏进来的黑魔法师只不过是学徒,因为黑法师知道只有这些学徒才能够降低我们警惕潜伏进来。”库奇有些无奈的说,“这一批人恰好就是今年招收的新学生,现在好了,居然没有一个活着的。”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的意思是说……他们来寻找神?可神并不在这里对吧?如果你说那个自称是和梅林同一时期的大佬就是神的话那么我就要吐了。”
“大……大佬?”库奇挠了挠头,有些不解,“那是什么意思?”
“在东部以前是指大哥的意思啦,现在就是说在某一个方面很有话语权,很强势的角色。”
“他跟你说话了?”库奇随意的问了问,“我一直以为他不会主动和别人说话。”
“你不是说整个学院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吗?我连去禁地都被你发现了,在禁地干了些什么你反而不知道了……”这次轮到兰雨诧异的看着库奇了。
“是的,我确实说过,可我没有说过那里是学院的地盘。”库奇哼哼的回答,手指敲打着桌面。
“你们这里还划分界限的?”兰雨瞪大了眼睛,不过也想来难怪,那个人是亲神者,库奇也是亲神者,本该就是相互制衡的存在,没道理库奇能够轻松的占压一头,他一直以为那个男人是被库奇给囚禁的。
“可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那里?”
“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库奇又好气又好笑,他重重的拍打桌子,“这个家伙来的那一天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和我打了一架,然后就宣布将我用来当做舞厅的地盘占领了,赶也赶不走,我一气之下就将那里列为禁区,任何人都不能过去,冷落他,让他感到孤独。”
“好可怕的心理战……等等,那个禁区只是一个舞会厅?而这么一个奇怪的人占领舞会厅改造后就仅仅将自己给锁起来?可他说自己被锁住几百年了!”兰雨察觉到了这个疑点。
“几百年?这你也相信?”宝塔鼠忍不住的说道:“如果他说个几千年呢?反正校长和这个糟老头子打架的那一幕我还记忆犹新,不过校长确实是落败来着。”
兰雨说着说着嗓子渴了,喝茶的时候无意中瞥到了安娜,此刻她对任何话题都漠不关心,一直沉默着,兰雨差点就忘记除了他们三个外还有个总司长了。
察觉到了目光的注视,安娜也不过是以目光回事,她淡漠的瞳子里像是隐藏着被关在伸出囚牢的怪物,可以为太深色的缘故而什么也看不清。
兰雨认为自己是看错了,揉了揉眼睛,他忽然又想到了那个自称总司会会长妹妹雪所说的话,他和这个总司会很像?开玩笑,越看越不想,相比之下这个总司会会长是怪物不假,而说他的眼睛里藏着怪物也未免太敷衍和好笑。
如果是指血统的话,那么全世界的魔法师眼睛里都藏着怪物,即便那是老鼠和猫。
“让我们举杯,即便这不是酒。”库奇一贯的热情,他举起了瓷杯,里面的茶水早已冰冷,而他仅仅喝了两口。
“好吧,不过我得提醒我们三个人的杯子里是空的。”宝塔鼠缩了缩脑袋说,“你是让我们三个喝空气吗?”
“习惯了习惯了。”库奇挠了挠脑袋,“我要去试验部那里看一下。”
他起身离开,顺便将门带好。
“我也一起。”安娜说。
只剩下宝塔鼠打了个饱嗝躺在椅子上,他两只腿架在了桌子上面,抖擞着,很快就睡着了。
深夜,地下室的闹钟已经走完了数字“11”,深沉有力的轰鸣声传响在整个地下室。
因为十一区最近出现太多魔物和鬼的原因,卡特尔学院里的大部分学生和专员们都参与进了清理任务之中,地下室长廊和崭新的图书馆内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于兰雨来说库奇是对他全天开放的,他拥有特定的权限卡,可以轻松的走过一道道密码门。
对于没有任何情感和意识的密码门来说,那冰凉的温度就是它唯一要说的话,兰雨从密码门穿过,坐在图书馆内已经一个多小时,他一直在查找黑魔法的起源和一些有趣的故事,可该死的是这个图书馆内的内容他都感到那么的熟悉,他在格鲁的图书馆就已经阅读过了!这里面关于黑魔法的内容寥寥无几。
除了些低级的黑魔法,就只有一本《赫尔彼克传记》,而这本书他在一个多月前就因为感兴趣而读过了一遍,起先他还觉得为什么一个罪恶的黑魔法师祖师都能有属于自己的传记?直到看过以后才发现并非每一位黑魔法师都是邪恶的,至少从这本书看来,但不排除这本书的作者有强行将赫尔彼克洗白的成分。
黑魔法师推崇力量至上和极端自由主义的,而所谓的极端自由主义便是拜托法律的束缚,干着自己所想做的事情。
“烦躁。”兰雨吐出了这两个字,将书籍返回原处。
他再次来到了那个走廊,这次他选择了仔仔细细的观察那一些壁画,被隐藏的历史如果不愿意被公布出来的话,就只能逐步去寻找,而壁画就是记录历史的一种,推演历史除了史书,壁画就占据了重要的成分。
那个眼神,从淡漠变成惊恐,嘴里念叨的那几个字好像他们见过一样。兰雨始终不相信那个尼威亚看到自己害怕的往回走仅仅是因为血统克制的缘故,可他们见过吗?这类熟悉的事情太多了,他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去寻找答案。
黑白相间的花纹是黑色玫瑰在凋零,完整的玫瑰最右边小小的角落里只有一处是艳红色的,是这副壁画中唯一的彩色,占据全体的黑色格调看起来让心里有些不舒服,黑色的花瓣漂亮在地上,蔚蓝的海面上飘落着这样的花瓣。
他打心眼里赞叹这幅壁画的作者,这绘画技术简直了,那大海上还翻涌起了波澜,正视这幅画就好像真正的看见了海,一切都动了起来,闻到了那幽幽的花香。
“花香?”兰雨没有反应过来的嘟囔几句。
他见了鬼似的左顾右盼,对啊,哪来的花香?这里就只有画!除了画就只是画!这是条通往那个“分界线”“禁地”的走廊,这玫瑰花香有种淡淡的眩意,整个视野开始朦胧起来。
他贴着墙远离了这幅画,他猜测玫瑰花香就是从这幅画里面散发出来的,对魔法的怪物已经见怪不怪的他很快的冷静了下来,挥了挥手,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很快消失了。
光柱扫过的地方都变得异常干净,这是走廊中间的一束光柱,类似于清洁魔法,但更有效率,同时更加耗费魔力。四壁刷着白漆,向周围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即便常年维修,这个走廊四壁还是有着浅浅的,无法被谋取的灼烧痕迹,很难相信哪种魔法可以将这种高硬度合金给灼烧出无法抹去的痕迹。
除了火焰·君主,他想不到其他的上位魔法,可除了他和炎魔,谁还能够释放这样的魔法呢?
他停顿了一下,走廊原本是被火光给充斥着的,此刻变得昏暗,所有壁画都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壁画上面的眼睛似乎都在注视着兰雨,诡异而又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