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洛斯真的犹豫了,她试图放下高贵的神之理念,用凡人的思维去接受这一件事情。
“我可以带你见一个人。”詹姆妮抬起头,她的目光让人感到不祥。
“谁?”
“她叫贝露丝,教皇的女儿。”
“贝露丝?”梅洛斯完全不认得这个陌生的名字,可听到教皇后就心生警惕,那又是一种对于墨莎的心理防御。
“让她见我做什么?”梅洛斯质问她,“我可不想见小孩子,谁知道墨莎有没有在她身上附加什么诅咒。”
“确实,在那钟声下,你的力量被压制了许多,可这并不代表让您失去了判断的能力。放心吧,她是个好孩子。”
詹姆妮将梅洛斯带到了一条江前,那是一艘可以承载数人的小船,一个小女孩站在里面,目光闪烁泪花,她相比就是詹姆妮让带她见的人了,教皇之女贝鲁丝。
还没有等梅洛斯困惑她为什么要哭泣,这个棕发女孩直冲过来拥入她怀中。“母亲!”
“她不是,但真正的身份不能够告诉你。”詹姆妮告诉她,“你的母亲在教会。”
女孩依依不舍的松开,她感到失态后羞红了脸,可泪花依旧闪烁。
“这是怎么回事?”梅洛斯不记得自己有个人类小孩,她感到诧异。
“教皇的灵魂被塞进了与你样貌一样的傀儡里,相比墨莎神很想你,所以就这么做。”
许久,梅洛斯嘴里才缓缓说出:“荒诞。”
“是够荒诞的。”
梅洛斯坐在船尾,他们要渡江前往西境,这将是从来没有人尝试过的荒诞办法,可在地图上是可以实行的。西境领主恩特就是贝露丝的父亲,她们乘舟顺流而下,强劲的水流将他们载过了许多的城镇,还有那高大的水车塔。塔内巨大水车辘辘轮转,水声哗啦。
不知道是过了几天几夜,总之梅洛斯为了哄好贝露丝用魔法制作了许多的食物,可她却吵着嚷嚷要吃母亲做的苹果派,她发誓这是她见过的最难办的要求。
当看到那高高悬挂在堡垒上的旗帜时,贝露丝高兴的大叫起来,她说这是亨特家族的旗子,同样也是西境领主的忠诚,她父亲的手下。可詹姆妮与梅洛斯都高兴不起来,她们即将面对西境的众军,她看不出詹姆妮那面无表情意味着什么,但此时能够知道的就只有自己的心情。
她不知道面对众军后会是怎样的结果,西境有太多太多的魔法师与魔物了,堪称乐园,因为这儿是唯一一个人类与魔法种族一同生活的领土。
当四个周的江上漂泊时光结束时,她们终于看到了特兰西家族的旗子,这一路来魔法将她们笼罩,无人知晓的潜入进来。所有人都相信当她们出现在古罗兰尼斯与恩特面前时,一定会让他们大吃一惊。
那是突如其来的急流,船在水车塔下转了个大弯,直直地穿越汹涌河水。梅洛斯与詹姆妮划桨,这是她们消遣时光的方法之一,虽然有时候会用魔力做成的弓箭射下天空中的渡河鸟,猜信中的内容。绞链的卷动声传响得很大,因为她解除了魔法,有人注意到了船只上的贝露丝。水门的巨大拱形映入眼帘,巨大的铁闸门缓缓升起。
当逐步靠近时,梅洛斯才看到了那闸门下面红得生锈的部分,这却是是一座非常古老的城市,江上出现了许多的魔法种族,甚至有人鱼露出了头,这些本该在爱情海的魔法种族逆寻入海口,经过彼岸湾来到了这个乐园。
水门常年浸泡在水中,自然而然的沾染了上淤泥,那是排列整齐的铁栅,当进入时头上门低端的尖刺快要割破了脑袋。
“你猜如果相互碰撞,这铁栅能够撑多久?”梅洛斯问。
“轰塌得一定很快,可卡拉尔率领的都是陆军,如果是魔法,可能三秒钟都撑不过。”
“居然还能够撑三秒……”梅洛斯若有所思。
“我两年前就与父亲讨论过是否翻新,可他说没有必要。”贝露丝说,“因为父亲非常自信战火不会蔓延到和平的西境,这里被太子们祝福。”
穿过了石墙,从阳光穿过了阴影,四周都停留着船舶,同时被系在了石柱上。一个人影站在岸上默默的看着,他的目光闪过惊喜,贝露丝知道这些都是父亲的卫士们,他们在守候自己,当得知自己回家时。
“水阶梯上的是什么人?”梅洛斯询问。
“我的叔叔,安慈恩·特兰西。”贝露丝望着叔叔回答。叔叔安慈恩·特兰西是个身强健壮的人,他拥有着同样一头棕色的头发,一把棕色胡子,胸甲上刻画着雄鹰的图案,同时被赋予了多次战争的荣耀,那是刮痕和凹陷。
站在他身边的是多朗·亨特爵士,也是个身体硬朗的中年男人,同样留着胡子,后面是半边蓝色的披风,那金黄色的头盔上附有紫色的水晶,那是太子戈尔丹的祝福。
“让她们赶快进来。”安慈恩下令。
一行人走下水阶梯,任凭水蔓延了他们的靴子,当贝露丝与安慈恩对视一眼后,两人喜极而泣的拥抱在了一起。
“我亲爱的小贝露丝。”安慈恩看着哭泣着的贝露丝,他松开了手,嘶哑着的嗓子说出他一直想对她说的话。
“欢迎回来。”
安慈恩生来就有一双蔚蓝色的双眼,他微笑的样子非常的英俊,同样也曾经是西境流传的美男,可惜那胡子糟蹋了他的形象。此时他只是尽力的勾勒出笑容,他笑不出来,战争让他精疲力竭,憔悴不堪。
当分开时,贝露丝缓了缓情绪,终于回家了,她激动万分。“安慈恩叔叔。”她说,“我也希望战争不会蔓延到西境,你们也发誓过……可是,现在西境危在旦夕。”
“是啊,危在旦夕。”安慈恩语气沉重的说,“教会与帝国的远征军一同来到,我都已经听说了,而你的母亲……”
“别说这个了,好吗?”母亲是贝露丝的伤口,她的姐姐也是,此时根本无法想象关于母亲的任何事情,她只是说。“我想见父亲,可以吗?”
“他正在自己的书房等你,当他得知你回来时。”
“小姐,领主大人操劳了一夜,他一个小时前才入睡,但听到你的消息后就立刻醒来了,随后一直等会。”父亲的总管带着她们来到走廊,告诉她。“你的父亲一直都很爱你。”
“我知道。”贝露丝借机询问:“他没事,对吧?”
“没事……”总管身旁的学士立刻严肃起来。“除了两个月前因为狩猎而造成的骨折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骨折伤?”贝露丝脸色微变,可心中微微放松,至少没有疾病。“我父亲的身子非常的硬朗,怎么会因为打猎而受伤?”
“他不许任何人插手,独自一人在森林里面对一只怪角鹿,却不小心被藤蔓绊倒,摔在了岩石上,断了左手。”
“左手?”贝露丝彻底松了一口气,“我父亲是用右手拿剑,还好也不是双腿。”
“是的,大人被祝福眷顾,而且左手已经疗伤完毕了,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活动了。”
梅洛斯与詹姆妮一言不发,她们被当做了贝露丝的侍从,可城堡里有的是魔法师看得出她们体内那磅礴的魔力。
登上了金纹木螺旋梯,詹姆妮饶有兴趣的打量。
城堡内的造型出乎了梅洛斯的意料,华美与优雅共鸣,而她回想起自己的神之古堡只会感觉到阴森。人类对于奢侈华美的装饰总是能够做到一流,领主恩特公爵的房间在做东边,那里可以直面太阳初生,可恩特并没有在书房里。
总管解释:“领主大人现在可能在晒太阳,森林之神给予了他魔咒,晒太阳可以让他的左手早日康复。”
森林之神玛娜,梅洛斯记得她是所有太子中最为温柔的存在,永远以帮助任何生灵作为自己的责任,没想到她现在居然居住在西境内,想必西境内一定有非常繁荣的森林,她喜欢与树木为伴。
“哥哥。”安慈恩说,“你看看谁来了?你的小贝露丝。”
恩特·特兰西拥有着魁梧的身材已经吓人的胡子,他就像是一只凶猛的狮子,可看到贝露丝后又蔓延温柔,努力的从摆在阳台上的床起来,他面容憔悴。
“小贝露丝……”他伸出手抚摸贝露丝的脸,激动地右手发抖。“你终于回来了……两年了,我一直在等你。”
“你们谈吧,有什么事情告诉我。”安慈恩说完转身离开。
“父亲。”贝露丝紧紧的握住父亲的手,她泪花闪烁。“这两年来我一直都很想你,很想这个家,可是……西境将要发生前所未有的灾难,我感到非常的痛苦。”
“是啊,前所未有的灾难。”恩特咳了咳,他的声音开起来却饱含痛苦。“我已经听说南境那位领主……已经联合了帝国远征军西下,兵力悬殊,我们撑不了多久的。”
“可我们这里许多的魔法师。”贝露丝提醒。
“魔法师?”恩特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让梅洛斯警惕了起来。
“如果能够指望他们就能够解决危机就真的好了,可那些魔法师可不会想办法怎么样去拯救西境,对于他们而言,这一场战争只是让西境换掉一个主人,西境依旧是西境,他们的乐园。”
“不一定,也许是因为教会……”贝露丝没有多大的底气,她也开始担忧起来。
“教会……诶……我就想到了你的母亲,同样也害怕你会像你的姐姐与母亲那样被教会带走。”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她轻声地说,“我完好无损,并且找到了停止战争的办法。”
“哦?”恩特不抱有希望,可他有着强烈的兴趣。“说来听听。”
“古罗兰尼斯,那个坏蛋。”贝露丝用着最坚定的神情告诉他,“如果想要这场战争结束,恐怕就只能让古罗兰尼斯……”
“贝露丝。”父亲打断了她的话。
“在。”
“收回你的话。”父亲用着浑浊的目光看着她,失去了过多的神情。“如今他是我们的王,这一场战争本该就迟早要来,王与王的战争,唯独只能死去一方才能够结束。”
“父亲……”贝露丝对于父亲的抉择感到惊讶,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去劝说,她知道,自己说的每一句话父亲可能都不会相信。
“领主大人,我们无意冒犯而来,但请您听我们说几句话。”詹姆妮缓缓开口,她十分的稳重,早就打扮精致的她说话看起来底气十足。
“你是……”
“是她们协助我安全回来的,父亲。”贝露丝告诉他,“我的朋友们。”
“强大的魔力,是魔法师。”恩特早已看透,一丝冷风吹动他的发丝。“谢谢各位帮助我的女儿,你们可以开一个要求当做我的回报。”
“你觉得我们会需要些什么吗?”詹姆妮微笑着开口,她用着刻薄尖锐的话语。“领主大人,我想你给不了我们想要的任何东西。”
“哦?”恩特没有吵架的性子,何况是保护自己女儿不远万里来到城堡的贵客,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对方有着无法理解的大口气。
“你们是魔法师,看起来是某个家族的大小姐亦是魔法世家的人,确实,你们魔法师想要的东西有一部分我是拿不出手的,可是我西境之大,怎么会什么给不了呢?”
“我不是瞧不起您与西境。”詹姆妮忍俊不禁,这个大叔的性格比她想象中还要的温顺。“只是……即便有神愿意帮你支付回报,最后的结果也只会让它难堪。”
“是什么东西?”恩特来了兴趣。
“古罗兰尼斯的首级。”
梅洛斯心中大为震撼,她虽然知道詹姆妮拥有着窥测神之举动的占卜术,可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是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难道她知道会发生什么吗?连太子们都会难堪,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