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学习魔法时需要读解一本书，那是每个魔法师必须要懂得的。其中就有这么一句话，我想是因为魔法师一开始都是异类，与普通人显得格格不入。”
格罗斯微微笑容咧开了洁白的牙齿，“很显然魔法师也好，不会魔法师的普通人也好其实都是一个类群，只不过魔法师有些的特殊。”
梅林低头舔酒：“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习魔法的？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遗留的魔力，要么就是你是在不久前发生的意外，要么就是……”
他抬起了头，目光凝视，“你是个非常强大的魔法师，例如智者。”
“智者？您太高看我了，这岂止是高看？你太过于夸张了。”格罗斯嘿嘿笑了笑，他也举起了酒杯。
两人一饮而尽，喝完后格罗斯不由的感慨。
“说时候好久没有喝过酒了，那些狼人都非常喜欢喝酒，它们掠夺了附近所酒庄酿造的酒，它们的心思很简单，将壮丁抓取做苦力，妇女老幼就留下来酿酒。”
梅林一怔：“那些狼人喜欢喝酒？”
“准确来说是嗜酒如命。它们来到小镇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寻找美酒，我们在抵抗之后也杀死了一些狼人，最后它们让我们用美酒来赔偿它们那些死去的同伴。”
“你们知道那些狼人的领头是谁吗？”
“一个比较魁梧的家伙，比你要高起码两个头。”
“它们向小镇发动战争的原因仅仅是因为美酒？”
格罗斯摇摇头，“我们不能够肯定，也许是随便编造的理由，总之它们的目的就是奴役我们，现在我们也不知道那些被抓去的男人到底干什么苦力了，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也许他们死了，也许永远不会回来的驻扎在了一个地方。”
“是啊，战争的开端有无数的理由，发动战争需要理由吗？不需要。”
格罗斯轻轻叹了口气，这个衰老的祭祀被岁月所折磨，他脸上的皱纹是时间的见证，身体上下都是残留着的魔力。
梅林沉默不语，他盘腿坐在摊子上，只有梅洛斯一个人可以享受那破烂的沙发。在祭祀与老妇人眼里这个傀儡师非常的喜爱自己的傀儡，宁愿让自己坐在那薄薄的摊子上也不愿意让傀儡受苦。
生怕她会磨坏似的。
话题避免绕开那一具美丽的傀儡，她太像梅洛斯神了，像到他们不由自主的想要像她跪拜，会动的神像永远比不会动的要受欢迎，要让人热血沸腾。
格罗斯不时的瞥了眼那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的傀儡，也许她真的不会说话，总之这个傀儡确实没有很大的威胁。
至少梅林在时，对他们而言。
“知道为什么那些拥有智慧的魔物们有胆子来奴役这个小镇吗？”梅林不由的冷问。
这个问题并没有让格罗斯为难，他的脸色立刻深沉了下来，他早就研究过这个问题，卡特尔联邦王国的威严不容小觑，特别是皇帝是由教皇亲自加冕的，而教皇就是墨莎神的走狗。
有一个墨莎神庇护的卡特尔联邦王国，怎么也是魔物们所不敢冒犯的，可它们还是这样做了，并且做的非常过分。
他摇摇头，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梅林不知道从哪来掏出来了一份羊皮卷轴，卷轴缓缓打开，他放在摊子上，油灯照亮了上面的地图：“这是卡特尔联邦王国最新划分的领土，是我从戍卫军那儿弄到的。很清楚的可以看到，戍卫军镇守的地方……”
“就是边疆……”格罗斯脸色开始惨白。
“没错，非常的遗憾，风车镇已经不是卡特尔联邦王国的领土了，现在这里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
“该死！以前这里也算是卡特尔王国的王都！”格罗斯不敢相信，他指着地图嚷嚷，“该死的皇帝！该死的教皇！他们真的抛弃了这里？”
“也许是因为王都废墟，之前的战争中这里被黑魔法进行肆虐的破坏，他们抛弃了王都，也不想整治和处理这一片废墟。”梅林略有些惋惜的说，“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不会那么做，谁都不想让自己被抛弃。”
格罗斯沉默了一会，然后笑了：“这真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自从梅洛斯神消失之后，不知道哪里又冒出来了一个墨莎神，古堡之神不干扰尘世的条例被打破，世界的格局瞬间被改变。”
“是的，可你似乎并不担忧。”梅林对于格罗斯的笑容感到不解。
“那是因为这也将意味着我们可以不必遵守卡特尔联邦王国的条例。”格罗斯神秘兮兮的说。
梅林一怔：“什么？”
“禁止学习黑魔法，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梅林透过杯子审视着格罗斯，刚开始被他这随口的语气给吓到了，良久，终于哈哈大笑了起来。
“您是在嘲笑我吗？这种疯狂的想法。”格罗斯也不在意。
值得一提的是格罗斯的妻子，老妇人麦蒂丝听到格罗斯说的那些话后，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与差异，似乎早就知道了。
他们早有准备，甚至可能在很久之前就有了这种想法。
黑魔法是梅洛斯创造的魔力负面性，当神创造了元素粒子后灵魂一分为二，那元素粒子的属性也分成了正面性与负面性，黑暗元素粒子是本不该存在的，那是一切的悲哀的集解，七宗罪，一切的罪孽结合的力量。
那就是……代表着墨莎的意志。
黑魔法，就是墨莎的领域。
“你们应该知道，黑魔法是墨莎神创造的，如果去学习的话那么就意味着与墨莎神产生了微妙的联系。”梅林再次为两个杯子里酌满了酒，“我并没有嘲笑你，我只是对你的想法感到了彻底的疯狂，学习黑魔法？知道禁止学习黑魔法的初衷吗？”
“那是卡特尔王国的规则传承下来的。”格罗斯回答，“卡特尔联邦王国没有传承下前身的什么东西，但唯独传承了那个规则。”
“因为卡特尔王国是侍奉梅洛斯神的，而梅洛斯神唯一对世界做出的干涉就是禁止学习黑魔法。”梅林注视他的眼睛，像鹰一样。
“因为梅洛斯神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明白，黑魔法的危害！”
门忽然开了，一个瘦黄的女人带着手帕的走进来：“白祭祀大人，大太阳出来了，我需要带着那些孩子出来透透气，他们已经躲在地下室里有两个星期了。”
“孩子们都躲在地下室里？”梅林略显惊讶，“不可理喻，孩子是花朵，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做到这种地步。”
“因为我们害怕狼人们会对孩子做出一些事情，它们似乎在寻找有魔法资质的人，这和抓捕男人去当壮丁干苦力是有关联的。我听说先是寻找有资质的孩子，然后从这些有资质的孩子里一步一步挑选最有资质的那个人，然后将其余的孩子杀掉，这很残忍，所以我们没有办法。”
“你从哪打听到的？”
“是一个逃亡出来的人，也是唯一逃亡出来的人，需要见他一面吗？他和那些孩子一样躲藏在地下室里。”
格罗斯推开了门，广场上追逐嬉戏的孩子们，最大的也不过是15岁的样子，他忧愁的坐在台阶上，看到梅林后两眼发光，很显然他是个懂事的人，而其余玩耍的孩子们什么也不懂，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战争，只能活在自己的童年里。
孩子们的年龄从3岁到15岁不等，虽然待在地下室里两个星期了，可衣服异常的干净，整洁的白袍，还戴着白色的手袖套，像是教堂里的修女，他们这两个星期内一定都待在地下室里虔诚吟唱。他们的眼瞳明亮的澄澈，是天真的，没有污点的，脸色红润，跑得飞快。
他们似乎非常喜欢这样玩耍，害怕孩子们跑丢，两位妇人站在旁边守候，她们的面容一天到晚都是忧愁的。
人类社会看似和平了，可魔物又介入了进来，她们无力反抗，只能顺其自然。
“真是一群活泼的孩子，让我想到了小时候。”梅林从台阶上走下来，他环视一圈，“那个时候我也是在这么多的大广场里和朋友玩闹，那个时候还有蝴蝶陪伴。”
“下一年的春天会来得很晚很晚，冬天要来了。”格罗斯有些的无力，“狼人奴役着这里，逼迫我们酿酒，却又不给予相应的回报，它们认为我们能够活下来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
“真是一群高傲的家伙。”梅林不满的揉了揉鼻子，“你说对吧？”
这是对梅洛斯说的，她从后面跟了过来，脚尖与地面相距一寸，她是漂浮着走动，飞到梅林身后时才缓缓开口：“你想表达什么？我创造魔物是一种坏得结果？”
她的声音压得很小，小到只能让梅林听到。
“当然不是。”梅林同样也压低了声音，“当世界充满怪物，那么所谓的怪物也将不是怪物。”
梅洛斯一愣，她有些的恼怒，可在梅林那无所谓的眼光下怒火渐渐的消散。
“你认为我创造魔物的原因就是掩盖我是个怪物的事实？”
“当然不是，如果一个会魔法的美丽小姐是个怪物的话……”梅林得意的笑了笑，“那么我是不是一个更加丑陋的怪物呢？我又老又没有气质，最重要的是我也会魔法。”
梅洛斯不再理她，她开始看不透梅林的心，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老人明明是那样充满着未知的危险，可就是让她感到了安心。
因为这种安心她才能够与他说话时拌嘴吧。
人们永远只会和自己信任的人真诚的唏嘘，她从未觉得自己与梅林是一类人，只是觉得梅林与自己有缘。
那都是一开始的想法，渐渐的，她忽然觉得梅林是个不错的爷爷，至少她对自己关照有佳，能够让他应付的事情都是由他自己去做。
格罗斯和每一个孩子打起了招呼，他和蔼的念出了每一个孩子的名字，同时也敏捷的看到了梅林与梅洛斯似乎在对话。
“其实我还是有一件事情不明白，那就是你的傀儡。”格罗斯说，“你的傀儡似乎有些特别。”
“当然，那是我的孙女。”梅林面不改色的微笑回答，“这听起来确实有些荒谬，但同时也是实话，很多人听不得实话。”
“可不得不说，您的孙女居然是个傀儡。”格罗斯略带唏嘘，“也是，像我们这种年纪了，当然希望有个家人陪伴。我听说很多傀儡师都是孤独一个人，他们视傀儡为至亲。”
“可如果将一个真人炼化成为傀儡呢？这种事情发生过，也没有停歇。”梅林说出了让格罗斯惊骇的话语，他不顾那瞪大的眼睛说，“听起来我确实像个混蛋，但你不必担心，因为她被炼化前就已经死了，因为战争而死的。”
“您真爱你的孙女。”格罗斯反应了过来，认真的感慨，“这样就对了，我听闻过许多人会寻求傀儡师的帮助，将自己至亲的尸体炼化为傀儡，与其让自己的至亲被埋葬在土里，很多人都愿意让其变为另外一种形式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你感悟的真深，祭祀，您有一个孩子吧？”
“你怎么知道？”格罗斯愣住了。
“因为你家里还有一个房间，我用了点小魔法窥视了一下，那显然不是你与你妻子的，因为太干净，干净到似乎从未有人居住过。可墙上有挂着画，有些灰尘，桌子上还有乱糟糟的书，那些都是显露出来的痕迹，你们没有舍得整理，因为只有这些痕迹可以让你们记住这里有人居住过。”
梅林顿了顿，“您刚才说过，与其让自己的至亲被埋葬在土里，很多人都愿意让其变为另外一种形式陪伴在自己的身边。所以你认为这些痕迹可以让你想到你的孩子。”
“那是我的女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40年前她离开了风车镇，去了王都，也就是远处那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