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逐渐殆尽,而窗外落起了小雨,月光从那一颗老大的树上闪烁。
丹妮特斯再次在桌子前睡着了,醒来时书籍覆盖了上面,堆积如山。她借助提灯走入了地下室,花了几个时辰才带了上来,只为了更加了解项链的神力。
父亲曾经说的话是对的,所有的知识都需要整理以及列表,然而这个工作她无法信赖任何一个人,能够完成这一任务的只有萨维尔学士,可最关键的是没有人对魔法有所了解。
做梦时,丹妮特斯梦见了自己的姐姐菲诺以及梅洛斯之神,她们是一体的,这让她有些害怕。当那个被身怀祝福与诅咒的女人走到自己面前时,她将她搂住试图给予一个吻时,丹妮特斯惊醒了过来。
她醒来时口干舌燥,桌子上碗中的牛奶还剩下一半。
“我们的女王又做噩梦了。”一只会说话的乌鸦站在床角。
丹妮特斯摇摇头,她对于刚才做的梦心有余悸,很伤心,她希望自己的姐姐平安。
“这几天我一直都在做噩梦,但没有任何的办法。”
“做噩梦往往是一个不祥事情的预兆,你做了一个什么梦?”乌鸦用着尖锐的声音叫道,“你碰上了一个男人?”
我对男人没有兴趣,以后也不会。丹妮特斯仔细的观察这只乌鸦,她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个小家伙了。“我梦到了我的姐姐。”
那是在一个月前,也许是两个月,总之时间过去得太快了。一次生日,恩特公爵将这只乌鸦从西境带了过来,起先卡拉尔公爵见到这只乌鸦时非常的惊骇,连恩特公爵都不肯过多详细的解释这只乌鸦的解释。
她喜欢称呼它为“小黑”,因为它全身黑不溜秋。
“你的姐姐?”乌鸦歪起了头,“你遇到了你的亲人,你最想见的人,怎么会是噩梦呢?”
是啊,这为什么会是噩梦呢?我多么的想念她,丹妮特斯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梦到她和梅洛斯之神在一起,然后……”丹妮特斯回忆着,她不敢说出,否则这个梦就会真的实现。菲诺离她而去,与梅洛斯携手越来越远。
听闻到梅洛斯之神,乌鸦那话唠的性格变得沉稳与平静,它不再向乌鸦那样夺舍,而是不停的嘀咕。“这是一个好梦!这是一个好梦!”
但愿这是个好梦吧,诸神保佑她。丹妮特斯用魔法照亮了整个房间,她重新进入了那个地下室,入口位于一楼,没有任何守卫知道这个地方,与她一同知晓的只有米诺以及卡拉尔。乌鸦搭上了她的肩膀,此时地下室烟雾缭绕。
丹妮特斯因为烟雾而被迫止步。“发生了什么?”
烟雾深处,两个人影在那鬼鬼祟祟的捣鼓什么,其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回答,“米诺大人告诉我恶魔之茧有孵化的迹象。”
丹妮特斯来到米诺前,他们此时在观察趟放在地上数个蓝色的大茧,它们开始膨胀,似乎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突破了。
卡拉尔手中拿着火把,丹妮特斯试图用魔法照明一切,却被米诺阻拦。
“这些东西对于魔力非常的敏感,很容易发生一些意外。”米诺撩起自己头发,她转过身越过了一个又一个茧,来到了地下室的尽头。
那里是一个相对于其他的茧而言要大一点的紫茧,丹妮特斯仔细的观察,这些茧被卡拉尔从多伦科堡秘密运送而来后就一直藏身在这个地下室之中。她知道关于多伦科堡地下世界的事情,同时也对那个监狱尤为好奇。
想起卡拉尔给自己讲到的故事,她向前一步。“之后呢?你们找到了那一座监狱吗?”
“这得问古罗兰尼斯,他因为墨莎的诅咒而变成了哑巴,女王陛下,他衷心于我们不是吗?”卡拉尔漫不经心的回答,“而且他的记忆也变得混乱,仅仅是因为将监狱的事情说了一半。”
“他说了什么?”
“在南边,我猜测是多伦科堡,也许是瓦尼亚,总之德威要扛的担子有很多。”
米诺忍不住插嘴。“格外,我们得想办法将这些东西搬到魔力更加平稳的地方,茧内的东西不能够出来,否则它们会立刻死亡。”
这些恶魔死亡不是件好事情吗?“然后呢?它们死亡,难不成我要利用它们做成一支大军?”
“女王陛下,您可能不知道。”米诺微微笑了笑,她富有耐心的解释。“茧内的生命是魔法种族,而您需要一批魔法大军来稳固你的魔法王国,现在虽然还不是魔法王国,所以你需要它们。”
“魔法种族?”
“也许有你最想要的龙,茧内的生命并非是统一的,随机诞生一只梅洛斯之神创造过的生物。”米诺说,“所以这些茧价值千金,我相信不止这些。卡拉尔大人,你说过那个地方到处都是?”
卡拉尔点头,“是的,都藏在地底里,那个地下世界的墙壁里,墙壁的更深处,而我只挖出了一小部分,也许那庞大的数量可以填满整个王国。”
这很夸张,可让丹妮特斯有些迫不及待。
对于丹妮特斯而言,这确实是个美妙令人陶醉的计划,她此时最害怕的就是那一群质疑自己的暴民以及自己并不信任的所有人。而这些魔法大军确实是她最需要,就犹如黑暗中的蜡烛。她伸出手臂看着上面不小心滴上的蜡油,灼烧感依旧存在,她回忆父亲的过去,他曾关节留有血迹,全身伤痕,只因为有人背叛的拿起铁剑指向了他。
“那么就赶快将它们搬在魔力平稳的地方吧,更深处?用魔法吗?”
米诺摇头,她回答:“将它们搬到哪个地方只是一个小问题,关键是……女王陛下,你得保证让它们信服你,效忠你。”
丹妮特斯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她以为米诺会安排好。“我该怎么去做?”
卡拉尔与她相视一眼,传达了交流,也许他们早在之前就开始考虑这件事情了。“很简单。”
卡拉尔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把匕首,交给了丹妮特斯的手中。“给。”
当丹妮特斯感受着匕首的冰凉时,她畏缩了,随后又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卡拉尔为什么要给她匕首?她是女王,不用害怕这些冷兵器,女王从来都是使剑者,她拎了起来。
看向了米诺。“这是干什么用的?”
“将你的一滴鲜血滴在茧上,看看它是否认同你。”
“这听起来……很痛。”
“我知道疼痛的感觉,但绝对不是割伤这种不值一提的挠痒。”
丹妮特斯拿起刀比量在自己的手指,她只需要轻轻一刺就可以挤出一滴血来。看着自己那白皙的手掌,真是美丽,划破了真是可惜。
最后她还是咬牙刺破了手指,一滴又一滴的血滑出。米诺抓起了她的手腕将血滴落在了茧上,紫色的茧旋即吸收,随后缓缓平静了下来。
“继续。”米诺催促。
“我……我……”丹妮特斯有些不知所措,“不是一滴吗?”
“这个有些奇怪,一滴血绝非喂饱它,所以为了得到它们的支持,你只能继续。”
丹妮特斯照做了,又一滴血被挤了出来,滴落在茧上。“听起来我好像是在养一群孩子。”
“梅洛斯之神当初也是这么说的。”
“你也是从茧内出来的?”卡拉尔插话,上下打量她,“如果不是救赎捏泥人捏出来的。”
“是花苞!知道花苞吗!”这是米诺*气急败坏,“所有的太子都是从玫瑰花苞里诞生的,那是花海,虽然我不记得是从什么地方诞生的了。不过我记得张开眼睛时除了看见花海,还有一整片无穷无尽的海。”
“看样子这得写入《揶录》里了,我想很多人好奇太子是怎么样诞生的。”卡拉尔打趣道,“而我也许可以成为一个大主教。”
“如果你想我会这么做。”丹妮特斯摸了摸紫色的茧,努力将自己代入为梅洛斯之神,而这些茧就是自己的孩子。“我从未想过征服一批魔物,还是新出生的魔物。”
“可作为将来征服第一批魔物的女王,你将被记录在荣耀的史书之中,不过我觉得你不会死,说真的。”米诺仔细的回响,“让我想一想,这个项链还有所有精灵之子的魔力,如果你被认同,也许你可以永生。”
“永生,”卡拉尔装作非常不乐意的样子,嫉妒了起来。“我的天哪,永生,永生。”
丹妮特斯看了一眼并不是特别多的茧,她觉得可以继续。“我不渴望永生,哦对了,如何才能得到项链的完全认同?”
“我已经说过了,陛下,那一天总会到来,而你已经做完了该做的。”米诺漫不经心的回答,她用魔法挖掘地道,做一个新的孕育室。“不管你知不知道,都无法加快那一天的到来。”
“等待?”
“如果我说出来的话会让你很失望,因为意外着你将会渡过漫长的无聊时光。”
伤口凝结成了痂,丹妮特斯继续用匕首尖锐的地方刺破自己的指头,滴落在沿途的茧上。“没关系的,都告诉我罢。我总会对存在的答案感到好奇,何况这个答案近在眼前。”
“是梅洛斯之神。”
“什么?”丹妮特斯停下了脚步。
米诺回过头,她盯着丹妮特斯的眼睛一会儿,旋即浅然一笑。“你得去亲自见梅洛斯一面,这样项链才会彻底的认同你。”
“可是……这是为什么?”
“说真的。”米诺回答。“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记得这是梅洛斯亲口对希雅女王说的,当时在那个古老的年代,我还处于生涩的幼年。不过丹妮特斯,当你与项链开始建立契机的那一刻起,或许现在你就开始发生转变。你开始蜕变,不过你如果想从智者化身为传说中的亲神者,那么你得需要一个东西。”
这段话说如了丹妮特斯的心坎里。“是什么东西?”
“你如果每天都在努力寻找关于魔法的书籍,而知道怎么样被项链完全认可的话,那么你一定从书中知道什么是玫瑰之种。”
丹妮特斯知道什么是玫瑰之种,传言中墨莎神向梅洛斯神的承诺,她也与众魔法师一样幻想过得到玫瑰之种,可没有任何一本正史证明过它是真实存在的。卡拉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开了,他作为南镜公爵其实早就应该回去的,自古以来公爵都得待在自己的城堡里,这儿不是瓦尼亚,瓦尼亚人一点也不拘束,随处都能够是自己的家。
“真是遗憾。”乌鸦开口,它就像是讥笑。
米诺瞥了一眼,她对于乌鸦的存在并不感到奇怪,可她与恩特以及古罗兰尼斯一同而来,包括这只乌鸦。丹妮特斯总觉得自己被隐瞒了一些秘密,比如这只乌鸦到底是什么。
几乎所有的茧都被滴上了她的鲜血,而米诺则用了奇妙的魔法将它们的位置移动到更深层,同时布下了五芒阵组,犹如轮轴相互运转,据说这是《揶录》里的起源魔法之一,汇聚魔力。
“这样就好了,不过女王,你也得密切的监视王国的每一个角落,如果一旦有茧出现的痕迹,那么就是一个灾难,我希望不会出现。”
米诺拍了拍手,她任务做完了。“还有,关于教皇给你来的那封信,你想怎么样去恢复?”
丹妮特斯没有说话,她确实只是个生涩的女王,或者说是成年没多久的女人。对于这些事情一点也拿不准,更不用说君王之间的交流了。
米诺看穿了她的心思,“你想什么也不做?那这是个不好的兆头,黑色的信……黑色的羽毛……除了梅洛斯以及墨莎,谁又有资格用血色的玫瑰当做信物呢?”
她想说玫瑰堡的领主,那是从小就听说过的故事,玫瑰堡遍地都是玫瑰,因此那儿的领主被称之为玫瑰领主。可当她长大后重新回顾这个故事后才会发觉,原来所谓的玫瑰堡就是神之古堡,而玫瑰领主只不过是人们编造的,他们不敢亵渎诸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