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高举绿色权杖,无数的藤蔓被撕裂开来,巨龙拥有着无穷的力量,它在嘶吼,将愤怒咆哮给世间。
“你是姐姐的艾薇,不是世界的艾薇,为什么要去阻止呢?”墨莎的声音如同魔鬼在耳旁环绕。
“等姐姐醒来,我们就说,哈曼克斯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而毁掉了这个世界,姐姐相信你,只要你这么说,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结束。”
艾薇没有说话,她不像墨莎那个疯子一样常常将毁灭世界挂在嘴边。毁灭世界,是多么疯狂的决定,也许对于感情缺失的梅洛斯而言毁灭世界让她起不了任何的波澜,但她明白世界的毁灭意味着众生灵的死去。
如果梅洛斯真的以无所谓的态度看待这些生命的话,她又为什么要创造自己?创造艾薇?
艾薇是守护的象征啊!
“墨莎!你会后悔的!”她忍不住的咆哮,握紧了权杖。
一双巨大的黑影从云层中降临,那是另外一条黑龙,哈曼克斯,如同地狱中的魔王们在相互撕咬,利爪撕破空气,冰霜与火焰在雷电下交接,黑色的血液猛地飞溅。周围的温度急剧的身高,学院被蒸发,被掀起的黑色气浪一次又一次的将世界表皮所吹翻,远边的古堡居然都有些摇摇欲坠。
艾薇守护魔法·镜像面。
巨龙与巨龙撕咬,被墨莎控制的哈曼克斯明显弱于下风,它开始哀嚎,利爪深陷皮肉,骨骼咔嚓得响,如同雷电的轰鸣。都是伤及内脏和骨骼的致命伤,能够地狱强大魔法的皮肤居然直接被一爪子撕开了大半,强大的恢复能力无济于事,哈曼克斯的爪子本身就是抑制恢复能力的毒药。
修复断裂的肌腱、骨骼和内脏,却独独无法修复能够保护不被魔法侵蚀的皮肤。
“一场好戏。”墨莎冷下了眼神。
艾薇高吟歌唱,音乐守护魔法是她最拿手的把戏,因为在平常无法保护的缘故使得她爱上了以唱歌的形式吸引梅洛斯的注意,如同黄莺,巨大的结界在完好无损的哈曼克斯身上笼罩,当爪子伸向结界的那一刻,断开了。
傀儡在哀嚎,悲惨的哈曼克斯不断的挣扎。终于这个时候墨莎认真了,她们如同操控者观看着最后的胜利,哈曼克斯被奴隶的灵魂终于被放进了躯壳,在那一瞬间,巨大的爆发力将黑龙给掀倒在地。
一双巨翼迟钝的扑腾,最后被傀儡脚踩在地,无情的撕咬。
艾薇的脸惨白了下来,真正的蛤蟆克斯在她复制的傀儡喘气的那一刻立刻抓住了机会,利爪呼啸而起,迎面着风,大片的血迹如同血雨,利爪沉浸刺入了脖颈,那里是黑龙最脆弱的地方,再贯穿肌肉,从这个角度刺穿了心脏!
悲哀的哀嚎响彻云霄,那天空,被染红了。
一片的血幕,天空如同被燃烧,像是世界的终焉,又像是为胜利者奏唱的夕阳曲。
“艾薇,你永远打不过墨莎的。现在不行,现在不行,以后都不行。”墨莎轻声地说,她狡黠的得意,这个胜利者的话语在艾薇的脑海里回响。
艾薇重心不稳的摔倒在地,她无法适应人类的样貌,因为在猫头鹰状态待久的缘故使得她久久无法适应,此时她的脸色应该是惨白的,也确实是如此,无法使出力气,闭上眼睛试图受刑。
墨莎开始哼着音乐,她吟唱着那不知名的祈祷之歌,像是向神表达最终胜利的魔女,她轻轻的抚摸着姐姐的脸颊,亲了亲,仰起头看着夕阳的红幕,微笑终于忍不住的洋溢了起来。
“我赢了……”她先是小声的自言自语,随后提高声音。
“我赢了!都陪葬吧!我们为世界送葬!”
沉默了一会,艾薇看着夕阳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看啊看啊,终于忍不住说:
“你认为梅洛斯看到这一幕会很高兴吗?”
“但别无选择,我要这样做,因为我会很高兴,我为什么要让她高兴呢?”
“因为你爱她。”
“什么?”墨莎愣了几秒,这不像反应敏捷的她。
艾薇深呼一口气,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墨莎听:“爱一个人,就应该看到她的笑容,可梅洛斯很少在笑不是吗?如果你爱她,就应该让她笑,我是艾薇,你是墨莎,在这个方面我比你懂。”
“然后呢?怎么样让她笑?”墨莎忍不住的嘲讽大笑,“让她笑的办法就是让她与我离开!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拼什么我哭她笑!”
艾薇不说话了,因为她听见了哭泣声。
那是墨莎的,她忍不住的大哭,她哭成花猫一样的看着梅洛斯,神情复杂的像是在懊悔。
寂静,只有火焰燃烧世界的噼里啪啦声。
那两个怪物像是都死了,它们没有了一点儿的动静……然而,在墨莎那一双黑色转动的眼睛下,世界响起了扑腾的剧烈心跳声,骤停的心脏再度搏动起来,这些怪物是同时睁开那空洞洞的眼睛的,一双碧绿的华美眼睛与燃烧的血色眼睛对峙,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摧毁世界的战争,唯独只有抛下一方才能阻止。
雷电贯穿,在尖叫之中世界仿佛裂开了,天空一片黑幕一片血色,中间的缝隙里探出了一对巨大的爪子,雷电与此同时降临,那是极致的白,世界都陷入了白茫茫的一片,持续了数秒。
在这个时候,世界所有的战争熄火,王国停战,他们都仰望这儿,看着这动荡世界的战斗,看着这儿,只因为这里是神的居所。
“斯芬克斯!”墨莎看着那个怪物,满腔的恼怒。
“斯芬克斯!”艾薇开始惊喜。
斯芬克斯,是古堡的“守门人”,与艾薇齐名为神的保护着。
它终于感受到了这种异变,或许原以为是哈曼克斯在和谁热身,可当感受到梅洛斯体内的力量波动与墨莎的力量时终于明白了过来。
艾薇感觉心中仿佛压着沉重的石头,呼吸不舒畅,当看到斯芬克斯时那种感觉终于要减缓了许多。
她期待的将希望放在它身上,直到看到一道光柱般的黑线贯穿它的心脏。
墨莎冷冷注视,她的手指上就牵着那一根黑线,黑线向上越来越粗,逐渐化为了光柱,光柱的另外一边犹如与天空相接,将斯芬克斯束缚在了半空。
它开始哀嚎,气息越来越弱。
越来强大的太子在墨莎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这就是神的力量么,那么当魔莎与梅洛斯结合,那真正的神又有多么厉害。
“梅洛斯很少笑啊,我只希望看到她的笑容,而不希望她的心情更加糟糕……”艾薇自言自语,她终于下定决心松开了握着权杖的手。
“醒来吧……醒来吧……”她注视着墨莎头顶的失心图腾,轻声地说,“让吾主苏醒,世界化为尘埃,神将徒为虚有……”
墨莎默默的看着,她没有制止,似乎心中有些儿的侥幸,她在等待着,等待着那个答案。
“请看看我,姐姐。”墨莎深深的看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艾薇一愣,她笑了,因为魔莎根本就不知道梅洛斯内心是没有感情的,因为她艾薇就是被分出去的那一丝灵魂,包含着感情的灵魂。
“醒来吧……醒来吧……”她闭上眼睛吟唱,斯芬克斯渐渐死去,哈曼克斯也死去,最强的魔物终将化为了虚有。
“请醒来吧……”
这是什么声音?
“姐姐,我就要毁掉这个存在了数万年,战火纷飞的世界哦,这对于我们而言是没有关系的吧?我们的躯壳被保护得好好的。”
好熟悉的声音。
疼痛与回忆伴随,她是谁?她要干些什么?
“姐姐……”
“我是?”
“姐姐你在哭诶,为什么要哭呢?别哭了,你和我一样都像花猫呢……该死,为什么我也要哭?”
“你是?”
“一直都不是认为自己是个无人爱的小妞么?姐姐,他们又来了,要抢走你珍爱的布偶熊了,就是趁现在,杀死他们,对的,杀死他们,时间不够了,他们就要走了!”
嘈杂的声音在一瞬间化为了一片死寂,仿佛这是个被时间所抛弃的世界,沦为了一副画。她感觉到这是一副画,却看不见,眼前一片漆黑,却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周围发生的一切。
火焰燃烧,噼里啪啦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坍塌,还有暴风雨狂风的怒吼,整个世界开始支离破碎,她听得见,摸不到,也看不见。
她该做些什么?
脑袋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漆黑,忽然间脑海深处出现了一个美妙的身影,她看着,听着,这个声音的一举一动,她像是个丢弃了重要东西的女孩,银发拖在地上很长很长。声音是美妙的,那是一双失去了爱般的红色眼睛,让人惊恐的像个小野兽,可她畏畏缩缩的看着自己。
直到她拉扯了自己的袖角。
“姐姐……”
声音忽然惊醒了她。
她叫梅洛斯,似乎中了失心图腾,不对,失心图腾不可能拥有可以迷惑她的力量,显而易见这是墨莎的所作所为。
大火点燃了整个草原,倾盆暴雨也无法将其浇灭,爆炸的气浪将那一片树林化为了灰烬。
白雾笼罩,其中隐隐约约有一个妙曼的身影,那是与自己极其相似,却气质完全不同的女人,那是艾薇,此时的暴雨就是她施展出来的。
“梅洛斯……”艾薇扭过头无意中看到了她,愣了下,喜极而泣,“你终于醒来了!”
火焰迅速扩展,不仅仅是草原,还有天空。这种火焰不亚于极致之火,红得发紫的火焰里仿佛藏着狰狞的面孔,有什么巨兽隐藏在其中,它的目光就像刀刃一样,令人恐惧。
“梵心图腾……”梅洛斯望着天空喃喃,低下头将目光移到了墨莎的脸上。
她满脸微笑的看着自己,眼神很温柔,可又有说不出来的奇怪。
不知道是谁的白玫瑰散落在了地上,在热流中变形,变色,随后迅速的化为了灰烬。
白玫瑰在火焰中变成了红色,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梅洛斯感觉那朵玫瑰原本就是红色的,红色的玫瑰代表着爱情啊……
可爱情是什么呢?
“梅洛斯!快阻止她!”艾薇沙哑的大声嘶吼,“她要毁掉这个世界……”
说完她重新变成了猫头鹰,大雨很快就停止了,而火焰才被熄灭了一般。
这是地狱吗?
梅洛斯呆呆的看着那两具庞大的尸体,哈曼克斯,还有半空中被火焰焚烧了一般的斯芬克斯。她抬起了手臂轻轻划破另一半世界的星空,火焰立刻被熄灭,那两具庞大的尸体化为了七彩魔力消散了。
“墨莎,这些都是你做的么。”她看着斯芬克斯那死后绝美的巨大身躯,缓缓得舒了口气。
“是啊,我们本来就没有心……”
“是我做的又如何,不是我做的又如何?”墨莎冷笑,“难道会因此改变你的态度吗?还是说如果犯罪者是我,你就会惩罚的格外严重?”
眼睛里是漫天如花瓣的火烬,被烧了一半的白玫瑰随着风飘去,她叹了口气,原来她一直都不真正的了解自己的妹妹。
那个她一直认为是比她还缺爱,非常要强的孩子,原来是这样的。
“墨莎……”
“你看到了吗!”墨莎站在她面前大喊,“为什么还不能打消你的念头!真正孤单的人是你啊!是你!”
原来如此么,真正孤单的是她,所以她一个劲的想要去逃避。逃避什么呢?她去另外一个世界,抛下神的身份试图重新生活,神就是一个无厘头的东西,她自认为就是如此,她可以为了自己想做的一切抛开身后的东西,包括妹妹,即便会遭受无法磨灭的仇恨,她依旧会选择这么做。
她迷茫了,每天待在古堡里过着一天又一天,一旦想起了过去那一幕幕,她就觉得分外的痛苦。
这一种诅咒,而这一种诅咒囚禁了她数万年。
如那些视她为怪物的人们所说,她失去了一切,因为她本不该拥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