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傅承谨看着睡裤上留下的痕迹，脸都黑了。
昨天晚上的梦仍旧清晰，梦里的自己上瘾似的自甘堕落，像是个被妖精蛊惑那般无法控制。
温知韫一早上就受到傅承谨凶神恶煞的目光，有些不明所以。
很快，这些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温荣升把一个地址给她，嗓音低沉雄厚，脸上仍旧是那副久居上位者的威严。
“这是你妈妈新的地址，我跟人打过招呼了，你今天下午过去看一下你妈妈吧。”
温知韫露出了久违的真情实意的笑，眼眸里难掩激动。
“谢谢爸爸。”
温荣升淡淡应了一声。
温知韫回到房间立即跟谢允廷说明了这个事。
“好，我跟我哥说一下。这个疗养院戒备森严，外人很难进去，同理，想要把人带出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温知韫自然明白，但是现如今没有什么比妈妈的安全更重要。
温知韫担忧的是谢南辰能不能进去。
谢允廷笑得肆意，“这个不用担心，我没记错的话这个疗养院院长一直想挖我哥过去，我哥有办法的。”
温知韫了解谢南辰的实力，不管他在哪个医院都是活招牌的存在。
下午，逢春疗养院内——
温知韫看着来来往往面带笑容的护士，公式化的统一笑容，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接待温知韫的是一个较年轻的小姑娘，“桑女士在610病房，请随我来。”
温知韫点了点头，快速将位置发给谢南辰。
来到病房，小姑娘提醒。
“不要给病人任何物品，探视时间一个小时，有事摁呼叫铃。”
温知韫点了点头，手放在门把手上，迟迟不敢开门。
她不知道打开门会是什么景象。
她深呼吸一口，缓缓打开门，入目的便是那熟悉的背影。
眼眶酸涩发涨，温知韫的指尖都在颤抖，她颤声试探性出口。
“妈妈……”
桑榆身型枯瘦，眼窝深深凹进去，双眼暗淡无光，脸色更是苍白得吓人。
许是因为营养不良，以前乌黑柔亮的一头黑发现在变得如枯草般发黄。
桑榆歪着脑袋，嘴里念念有词。
温知韫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她缓缓上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桑榆没有什么反应，扣着自己的手指甲，有些疑惑的打量着温知韫。
突然，桑榆笑出声，指着温知韫笑得痴痴。
“蝴蝶，有蝴蝶。”
温知韫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是自己包包上面的一个小蝴蝶结。
温知韫强忍着泪水，声音颤抖得不像话，眼神里带着悲凉和心疼。
仍谁都认不出来这是当年叱诧风云的女强人桑榆。
“对，蝴蝶来找你玩了，你喜欢蝴蝶嘛？”
桑榆拉着衣角走上前，有些粗鲁的想要将蝴蝶结拔下来。
温知韫被她拉的一个踉跄，见她眉间染上狂躁，连忙安抚道。
“妈妈，我给你拿下来好不好？这么拉蝴蝶会痛的。”
桑榆闻言一愣，随即松开手，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那般站在。
温知韫感觉心脏被人攥紧，疼得她有些呼吸不过来。
她将蝴蝶结摘下来，轻轻放在桑榆的手上，语气温柔，如山间潺潺的溪流那般。
“妈妈……”
桑榆搞不懂这个词，她只觉得面前的女孩好漂亮。
她小心翼翼的捧着蝴蝶结，歪着脑袋，懵懂的像是个三岁孩童。
“漂亮姐姐……蝴蝶……”
说完，她献宝似的将蝴蝶捧在手心，示意温知韫看。
温知韫终于忍不住，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失声，没敢哭出声，怕惊扰了桑榆。
桑榆呆呆愣在原地，没过一会自己便到一个角落玩了。
温知韫捂着脸，仍由眼泪打湿掌心。
谢南辰一来到看到的就算这个情景，他没有贸然进去，敲了敲门。
桑榆被敲门声吸引，看着门口穿着白衬衫的谢南辰。
谢南辰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像早春的晨光，暖人心窝。
“桑榆，我可以进去嘛？”
桑榆呆呆愣愣，好久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叫谢南辰进来也没有过激的反应。
谢南辰拍了拍温知韫的肩膀，将手帕递上去。
温知韫翁声道谢，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角落的摄像头，生生打断了自己，装作不认识谢南辰。
谢南辰靠近桑榆，拿出口袋的水果软糖，温声交谈。
“喜欢吃糖吗？“
桑榆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汝糖吸引，点了点头。
“大哥哥，要糖。”
护士这时候进来了，敲门提醒。
“病人到时间吃药了。”
说罢，护士拿出事先配好的药，熟练的哄桑榆吃药。
许是因为有蝴蝶结和软糖，桑榆这次吃药配合不少。
护士走之前提醒，“探视时间还有十分钟，请家属注意时间。”
探视结束，温知韫脑海里全是病房窗户上的防盗网，物品少的像是样板房的病房，到处可见的软包，整个屋子都显得异常冷冰冰。
病房困住的不仅仅是妈妈的自由，还有她的希望。
谢南辰的表情在出来的 时候变得有些凝重。
“温夫人……”
还没说完，温知韫就打断他的说话。
“谢大哥，她是桑榆，不是温夫人。”
她只是她自己，不是谁的谁。
谢南辰了然，“阿姨的病例我看了一下，现在她的智力相当于七岁孩童，好在她鲜少会有过激行为。”
谢南辰眸色深了深，“只是，我怀疑阿姨吃的药有问题。”
温知韫心里一惊，声音不自觉的拔高。
“什么？”
谢南辰淡淡睨了她一眼，示意稍安勿躁。
“我猜测应该是麻痹神经之类的 药物，具体的还是要拿出来化验一下。”
温知韫的心沉了又沉，会是谁？
照理说现在温卿卿母女接触不到妈妈了。
唯一能接触到的是？
温知韫眉头倏地紧皱，有些不可置信。
是温荣升？
温知韫的眸色变得冰冷，思绪就像是一团乱糟糟的线条那般，让她理不清。
谢南辰将她送到甜品店里，在温知韫下车那一瞬间，他淡淡开口。
“以后跟着允廷叫我大哥吧，就不要在前面加个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