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啊,哪怕你给予的是伤害,但是她依然毫无保留的爱你。
这辈子修来一个这么好的孩子。
你上辈子,得积多少德,才会有这样的幸运。
小孩子忘性大,温知韫今天多给一块糖,又忍不住活蹦乱跳了。
只是依旧没有忘记傅竞,道:“麻麻,你千万千万不要怪粑粑哦,他不是故意的呢。”
明明受伤的是她,却在替施加伤害的人求情。
恬恬虽然够不上“天生聪慧”四个字,但是善良却是一等一的。
而她这个做母亲的,从来就没有这个品德。
温知韫笑着说好。
以后见面都不会常有,怪傅竞没必要的。
打完下午的点滴,天色才慢慢暗下来,恬恬吃完饭后就开始犯困,睡在了病床旁边的沙发上。温知韫给她盖了一床小小的被子。
画面实在太过安静,以至于后头进来的医生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脚步。
等医生替她做完各项常规检查后,放低声音说:“温小姐,病房外面站了个人,你看看是不是认识的?”
怕就怕,是那些不正经人群,想要干些坏事。而且偷小孩这类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经她提醒,温知韫顿了顿,然后往外走去。
外头站着的那位见她出来,立刻就把手上的烟给熄灭了,丢进一旁垃圾桶里,在这种半亮不亮的时候,他脸上的具体表情她并看不清楚。
她撞见的傅竞极为少数的抽烟。
温知韫顿了顿,说:“怎么还没走?”
他沉默半天,然后说:“对不起。”
温知韫难免有些不舒服,难不成所有的伤害光凭一句道歉就可以两清的?
“我理解你,或许说话时你不是故意的。”她在他上前一步的同时往后退去,“但是理解是一码事,原不原谅又是另外一码事。”
起码让她今天就原来傅竞,是不可能的。
不过还是那句话,不怪他,因为以后可能连见面都不会有了。
傅竞沉默片刻,又说:“我这次来,其实是想见见你。这几个月,我一直都挺想见你的,我想我还是喜欢你。”
大概就是人们嘴里常说的思念吧。
看到有关俄罗斯的一切,都忍不住停留。
温知韫皱皱眉,道:“傅竞,你想见我,跟你喜欢我,这是不同的事。”
相见,不一定就是喜欢。
“那天你在飞机上说,怕我会哭,你才没有结婚。但是我一直想问你的是,你真的想明白你退婚的原因了么?你并不一定是为了我,你只是不喜欢张玥罢了。所以,不要轻易说你喜不喜欢我。”
温知韫最后说:“傅竞,别来找我了。我现在一个人过的日子,比我和你一起的时候要快乐很多,真的。”
大抵因为,人活下去,不一定要有爱情。
生活生活,总归为活。
生存需要爱,活着却未必,行尸走肉不也能活?
傅竞笑一笑,说:“行。”
他已经来过,就不后悔。低声下气去求人的事,他做不来。
或许她说的对,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不一定的。
接近年底,程纪才收到程度要回国的电话。
年前一个月,傅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几句话吩咐下来,就带着程度往国外走。
而一向什么事都会跟她说一声的程度,竟然什么都没有说。等他走了将近一周后,程纪才知道他出国了。当下她气得不行,傅竞凭什么一句话就把人家往外头带?只是气归气,程度要回来,程纪肯定要准备。
只是没想到去个商场,竟然还会遇到故人。
见到许栩的第一刻,程纪注意到的,就是坐在轮椅上的人。
这回衣衫还算整洁,就是那张脸,丑陋扭曲狰狞,能吓得人不能直视。
程纪心头一颤,一点一点轻微的刺痛感开始往心里头钻去。
许栩见到她时,满脸警惕,不动声色的挡在轮椅前边,道:“没什么好看的。”
程纪:“嗯。”
她走上前去,理了理轮椅上那人的衣领子,平平静静的,不注意看,根本看不见她手在颤抖。
许栩急忙道:“程纪,不准动他!”
她显然是不在意她的话的,程纪顿一顿,说:“谢谢。”
以前恩恩怨怨,他的好,她始终是要感激。
轮椅上的男人开始发抖,求助的看着许栩。
程纪又是一顿,喉头发紧,半天后,轻轻的说:“走了。”
她没逗留,直接坐电梯上了第一层,转进洗手间,然后脱力的靠在冰冷的墙面上。
其实到这一刻,她并没有在那个人身上找到一丝熟悉的感觉。但因为以前的一些事,会难过似乎已经本能。
殊不知,她所有的行为举止,所有的情绪,全部泄露到别人眼底。
二楼有个戴着墨镜穿着高领的男人正在漫不经心的接着电话。
“刚刚遇到程纪了。”
男人嘴角轻轻翘了翘,冷冷淡淡“嗯”一声。
“她似乎很平静。”
男人没说话,挂了电话。
回车上时,许栩见到他沉默了片刻,道:“傅易,你似乎心情不错。”
他没说话。
或许是吧。
因为一切的一切,在今天看来,都是有意义的。
程纪原本打算给程度亲自做顿饭,不料却听他说,今晚傅竞请客。
那就什么东西都不用买了。
她离开商场,路过一辆低调且牌子不出名的车时,却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看。
程纪不由加快脚程,惹得车里的男人轻轻笑了一声。许栩脸色发白,抱着替身的手紧了紧。
她永远都比不过程纪的。
她付出再多,也不及她一眼回眸。
后者对这一切却什么都不知道,赶到程度告诉她的地方时,入眼的却不是自家男人,而是表情冷淡的傅竞,以及,他脖子上的刀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已经长出粉嫰的新肉。
程度道:“别傻站了,赶紧过来坐。”
等程纪过去,又是一阵腻腻歪歪,恶心到叫人想吐。程度平时什么都好,就是太过黏人,像个巨婴。
傅竞冷冷的扫过来一眼,冷哼一声。
而程纪的视线又移到一旁的景枝身上,不得不佩服小女孩手段了得,能在傅竞身边待这样久。
而后者感应到她的注意,偏过头来对她甜甜一笑。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程度和傅竞的关系不错,程纪是绝对不希望和傅竞这样的男人有任何交集的。
大概是她三番两次把视线往傅竞脖子上移,程度浅笑两声,道:“傅大老板在国外又没控制住自己,和别人大打出手,结果没想到人家有两把刷子。”
景枝笑眯眯道:“那到底是谁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