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刻有人站在傅竞面前,就能够看到他的眼神里除了冷淡以外,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谁都不是神明,谁都会难过会无助会受伤。
前一刻前,傅竞一直以为自己是神,在商场上无所不能所向披靡,生活中也没有难得住他的事。
但现实正讽刺的告诉他,他不是。
任他再强大,上帝给予他的,也不过是具血肉之躯。
“先生。”医生挂了电话后,看着面前的男人,额头上
冒着一片冷汗。
他手上的这份亲子鉴定,刚刚就差一点被偷走。
男人的语气有些冷淡:“这么害怕做什么,当我没来就好,不过事情的结果还真的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温知韫和恬恬在屋子里待了半天,后者总算把自己想说的话给解释清楚了。
原来是恬恬今天在学校里拿了奖,但领奖的时候有小朋友说恬恬是没有爸爸的,她不服气跟人家理论还动手打人了,结果所有小朋友都不赞同的行为,不理她了。
恬恬当时气到不行,再加上她爸爸的确不在身边,小朋友的话其实或多或少都牵起了她心里的那条敏敢的神经,她一个人不声不响的在位置上坐了半天。
恬恬自然很委屈,想回去跟麻麻诉苦的,好不容易等到放学,但是麻麻没有来,接她的阿姨也迟到了,她只好在学校里等着人,结果挑事儿的那个孩子又开始在她面前嘲讽她连她麻麻都不要她了。
她身边的确没有一个人在,她心里有点埋怨妈妈没有来。不过好在傅竞来了,无疑那一刻傅竞在恬恬眼里闪着光,她乖乖跟他走了,然后看到和林叔叔一起吃饭的麻麻,她的委屈到了极点。
麻麻有空跟别人吃饭也不去接她呢。
当恬恬把这个事情讲得差不多时,温知韫是真的心疼坏了,她有点厌恶起自己来,自己没有站在小崽子的角度想问题,不也是很自私的表现么?
人就是这样,没人哄的时候委屈可以自己吞着,但一旦有人哄了,原本一倍的委屈瞬间可以飙升好多倍,这下恬恬的眼泪是真的止不住了。
温知韫小声说:“对不起。”
“没关系呢。”小崽子说话的时候眼睛上还挂着泪水,“麻麻你还爱我吗?”
“当然。”
小家伙心满意足了。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恬恬屁颠屁颠下楼找傅竞去了。
温知韫跟着下去。
恬恬显然跟傅竞十分熟悉,很随意的自己爬到了他身上去。
只是温知韫突然就觉得,傅竞整个人都被一股冷气给包围着。
以前的冷只是如同阴森地狱,而此时,则多了一股想把人拉入深渊的气息。
但下一刻,他朝她看来,所有的一切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傅竞站起来,朝她伸出手,眼底似乎带了点渴望,正等待她去救赎。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
傅竞怎么可能需要别人的救赎呢?
温知韫最后只走到恬恬身边,并没有去牵傅竞的那只手。
后者的表情变了变。
好半天后,恬恬自顾自看电视去了。
傅竞这才说:“恬恬真的很可爱。”就是可惜了,不是他的孩子。
温知韫没说话。
“如果我想要一个儿子,你愿不愿意替我生?”
她皱眉,他这算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两个人之间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么,她甚至没打算再跟他在一起。
傅竞见她的反应却是笑了笑,“随便问问而已。”然后起身离开了。
温知韫总觉得傅竞有些不对劲,可具体是哪儿,她又说不上来。
温知韫总以为傅竞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过来,但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就买了早饭在门口等她。
十分地道的茽国灌汤包。
这是温知韫的最爱。
也是恬恬的最爱。
一大一小两个乖乖吃完饭后,傅竞又送恬恬去上学。
晚上下班的点,傅竞又开车去接她。
这样的生活一过就是一个星期。
就是傅竞跟她说话说得挺少的,跟心里堵着气似的。
温知韫有些吃不消他这一套怀柔政策。
事实证明,女人比起男人来,还是太心软了,傅竞对温知韫冷淡的那阵子,可丝毫没有被她的各种讨好服软过。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傅竞的这番举动,让温知韫对他赤果果坦荡荡的拒绝没有那么强硬了。
当然,这也不代表温知韫认可傅竞了。
最多只能算是双方妥协下的短暂平衡而已。
她不认为傅竞可以坚持多久,不过隐隐约约中,她早就察觉到了他对她还有想法,其实从他上次送她去医院她就看出来了。就算他是代替salina送她,可也不可能不把女朋友一起带在身边,傅竞的借口简直是漏洞百出。
直到这事持续到半个月以后,温知韫有些忍不住了,才在回家的路上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竞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选择沉默。
他不开口,她总不能追着他问吧?于是温知韫也沉默了。
两分钟后,红绿灯路口,傅竞急刹车将车子停下来。
温知韫由于惯性人往前偏了偏。
还没扶稳,就听见傅竞说:“还不明白吗?”
“嗯?”
“我在追求你。”傅竞淡道。
沉默片刻,又道,“那天亲你也不是占便宜,只是想向你证明,除了你我不会和别人在一起。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a市的那句话。”
温知韫疑问的抬头看他一眼。
傅竞喉头滚动,眼底情绪几乎要控制不住。
他真的很喜欢她。
傅竞曾经也怀疑过自己会不会是三分钟热度,但事实显然不是,她不在身边的每一天,他都会想她。喜欢到什么程度呢?想把星星月亮都送给她,只要他有的,他想毫无保留的全部跟她分享。
他还会把恬恬照顾得很好。
可这些话傅竞说不出口,他这样一个内敛的人,哪怕满心爱到无法自拔,说出口的也不过是一句轻飘飘的,我在追求你。
傅竞的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仿佛只要一松手,他就要失去什么似的。
温知韫说:“什么话?”
“傅家的男人,都是情种。”
有些久远的回忆飘来,让温知韫怔了怔,如果不是眼前的人是傅竞无疑,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傅承谨回来了。
温知韫垂下眼睑,敛下眉目中情绪。
然后她说:“听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