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韫抿紧下唇,等待结果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等桑榆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医生的表情有些凝重。
“温小姐,建议你这边住院几天观察一下,有些报告需要明天才能出结果,你母亲的高烧现在也降下温度了,但是不建议回家。”
温知韫点了点头,有些浑浑噩噩的。
可是没等他们把住院手续办完,傅一就带着人来把桑榆接走了。
“温小姐,傅先生在别墅等你。”
温知韫脸上带着焦灼,却无视了一旁谢允廷逐渐深沉的眸子。
“你跟傅承谨住在一起?”
明明用的是否定句,但是语气里却带着满满的肯定。
温知韫有些语无伦次,但是眼神触及到喜恶运通身后的谢南辰的时候,她嗓音发涩。
“对,没错。”
与其让谢允廷无休止的等待,还不如现在就破灭掉他的执着。
谢允廷直直看着温知韫,浅淡的眸子情绪复杂,他紧抿着下唇,眸光晦暗不明。
良久过后,他才轻笑出声。
“哪有怎么样?”
他低垂着脑袋,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上落下层层阴影,没有人能看清他的情绪。
他转身离开。
温知韫抿了抿下唇,转身跟着傅一离开。
回到郊外别墅的时候,傅承谨坐在沙发上,身上的肃杀之意让别墅的其他人都不敢靠近。
温知韫缓缓靠近,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手腕被一股蛮力扯过去,身体被抵在沙发上,四肢被禁锢住,无法动弹。
看着近在咫尺的温知韫,傅承谨想杀人的心都有。
乌黑如泽的眸子深不见底,眸光锐利狠绝,身上散发着冷意。
“你居然还敢找谢允廷?离他远点我有没有说过,是不是你他妈永远不会学着听话?我死绝了还是怎么样?需要你去找他帮忙?”
傅承谨眼底似是有火山爆发,天知道他听到温知韫找谢允廷帮忙的时候她多想掐死这个女人。
自己的东西不仅遭人惦记,这个东西还不听话的想要往外跑。
温知韫对上他的视线,眼神淡淡。
“我不相信你了。”
傅承谨感觉自己快要被怒意烧尽,在商场运筹帷幄,面对傅家人的威胁面不改色的他现在情绪崩盘。
他虎口抵在她的下巴处 ,厉声力气的警告。
“你只能相信我。”
霸道的话让温知韫的后路全部断开。
温知韫沉默着,不再接他的话。
傅承谨气结,情绪上头,他低头吻住温知韫的唇,动作凶狠,像是要将温知韫吞没那般。
温知韫紧咬牙关,不然傅承谨进一步的侵略。
傅承谨也不退让,犬齿叼着她的下唇,一用力,温知韫吃痛。
牙关一松,傅承谨攻城掠池。
一吻过后,两个人气喘吁吁的放开。
嘴唇上的猩红不知道是谁留下来的。
傅承谨冷眼看着温知韫,嗓音低沉阴冷。
“如果学不会听话,那就跟你妈呆在这个别墅里面,永远都别想出去。”
这时,管家将检查报告递上来。
“少爷,这是你加急弄出来的报告。”
傅承谨接过,打开看到结果那一瞬间,他的脸色一凝,眉峰紧蹙。
温知韫心底一颤,顾不得傅承谨的警告,把报告夺过去。
上面赫然写着的“白血病晚期”几个字,让温知韫大脑宕机。
她大脑一片空白,周遭的声音像是被屏蔽了那般。
她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周遭一片黑暗,
她感觉自己脚底下像是有无数个小黑手那样,将她往下拽。
傅承谨紧抿着下唇,心脏对温知韫第一次叫嚣着心疼这种情绪。
良久之后,温知韫像是拿到了烫手芋头那般,把检查报告丢掉,看向傅承谨,眼眶通红。
“是不是搞错了?”
傅承谨沉默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说明方式。
温知韫感觉整个世界都快要坍塌了。
自己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干。
明明上一辈子妈妈都能活得好好的。
为什么?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温知韫双目失神,身形摇摇欲坠。
她跌坐在地上,手掌死死抓住地毯,极力忍耐着汹涌而至的情绪。
妈妈还在楼上休息,自己不能惊扰了她。
傅承谨俯身,将犹如一个破布娃娃的女人抱在怀里。
企图给她一点安慰。
温知韫用力推开他,摇摇晃晃上了楼。
那个下午,枝繁叶茂。
只有温知韫感觉万里荒芜,她找不到一个容纳她小小身躯的地方。
……
隔天桑榆的高烧终于退下,温知韫心脏似是沉没在深渊里,沉甸甸的。
在看到桑榆时,她脸上仍旧挂着笑意。
只是桑榆一睁眼时,那种懵懂又清明的样子让温知韫忍不住想要大哭。
她又变成了七岁的模样。
薄凉城来检查了一番,嗓音清冷淡漠,但是视线在触及温知韫的时候变得有些复杂。
“这是因为长期服用精神麻痹的药物的后遗症,短暂性的正常已经算是个奇迹。”
“我妈妈还会再次恢复吗?”
温知韫沉声询问,微微曲着的腰说明了她此时此刻的情绪。
薄凉城把准备好的药拿出来,摇了摇头。
“不好说,我无法给你一个确切的时间,你妈妈的 情况现在复杂,我还要研究演剧。”
温知韫嗓音没有染上一丝波澜,像是平静的湖面那般。
但是薄凉城看来,这更像是认命过后的死寂。
此后的温知韫,再也不会像是十九岁的小姑娘那样活得那么肆意。
她就终其一生困在自己编制的梦魇里,惶惶度日。
“我妈妈……还能治疗成功吗?”
温知韫的声音晦涩滞凝,明明自己心里早就知道结果,但是还是想要听到奇迹。
“好好陪着她吧。”
薄凉城一句话打断了温知韫所有的臆想。
早在自己看到那些报告的时候她就想到是这个结果。
但是人总是喜欢再挣扎一下,看看是否能够出奇迹。
傅承谨双手交叉放在膝上,温知韫的反应他尽数看在眼里。
他现在终于知道温知韫哪里不一样了。
她心死了,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那样,坦然接受,但是不愿意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