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竞打了下方向盘,正要拐过弯去,不料偏头却看见了女人的长相。
脸上淤青,鼻子处流了些血,一脸死气沉沉。
尽管现在她丑的已经让人认不出来了,但傅竞还是一眼认出她来了。
傅竞的车停了下来。
不过他并没有出去。
如果他出面,被新闻媒体报道,指不定会传他和温知韫确定关系,这个亏傅竞不愿意吃。
其次,这也不排除是她自导自演的可能。
想上位的女人多了去了,她们在这时往往连自己都下得去狠手。
傅竞在车上坐着看了好一会儿。
男人的手又在温知韫脸上狠狠扇了几下,这让傅竞的心里有点不舒服。
他不能确定男人的力道到底有多重,温知韫皮肤嫩,一碰就红,所以他弄她都不敢使全力。
想起那种事,傅竞终于不再那么冷漠。
他摇下车窗,正好这个时候温知韫抬头,眼神跟他的对上。
那眼神毫无生气,甚至说是冷漠。
傅竞一顿。
她不该这么看他的。
傅竞说不上来,可他觉得,她看他的眼神不该是那样。就比如第一次见面,她惊讶而又迷恋的看着他,他不管在哪儿,她的眼神都会停在他身上。
外头那人又要动手。
温知韫的眼神突然就变成了乞求。
就像一个精致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突然变得无比脆弱。
傅竞只觉得自己脑中的那跟弦突然断了。
他的手在他脑子下达命令之前就先一步握住了车门锁的位置。
要是媒体那边要做文章,他花点钱,再稍微施点压也不是不能摆平。
偶尔做次好人或许也不错。
况且这个女人他睡了两次,却没有付出过什么,就当做是他给她的小费。
眼看着车门就要打开,傅竞甚至已经做好了下去的准备。
然后他在抬起眼时,发现温知韫的身边站了另外一个男人。
她小小的如同一只猫似的缩在他怀里。
是林倦。
傅竞的手一顿,然后放开了。
林倦看着倒在地上的温知韫一股怒气直冲大脑。他伸脚就把那男人踹到在了地上,力道十足凶狠,然后回头小心翼翼的把温知韫抱起来。
他没带手帕,手不敢去碰她的脸,因为那脸肿的是真的有些渗人,连他一个军人都觉得渗人,可想而知伤得有多重。
男人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说:“我打我女人,你凑什么热闹?”
林倦将这话反问了一遍,笑着说:“你的女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就你那长相,还要不要脸?这么丑这么没素质那个女人会跟你?”
男人盯着林倦,气到恨不得给他几把掌,但因为实力问题到底是没敢上,只道:“你他妈要死吧?知道我谁的人?”
林倦说:“我只知道你完了。”
林倦:“知道我谁么?”
他张狂的吐出几个字来:“我叫林倦。”
林家那个无恶不作、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子爷林倦。
男人脸上的表情果然一变。
他不知道跟谁打了个电话,反正很快有人过来,把他给带走了。
林倦轻抱着她轻轻的说:“温知韫,你有没有事?”
她说没。
“我感觉我懂你了,你肯定什么时候都说没事。”林倦说,“但是一个女人要是不够软,是没有人会疼你的。不过没事,我对你挺有好感的,我疼你。”
温知韫没说话,侧目往不远处扫了一眼,那儿早就空空如也了。
到医院时,那医生第一眼先是认出了温知韫:“你怎么又来了?”然后又看向林倦,仿佛是他打的似的。
林倦扯着笑说:“这可不是我干的,平时只有她打我的份,我哪里敢打她啊。”
医生低下头去问温知韫:“你弟弟?”
林倦:“……”
“你弟弟看着不错,结婚没?我有个朋友也是大学毕业的年纪,要不然有空认识一下。”
林倦咬了咬牙,说:“我就不能是她男人?”
“别开玩笑。”医生说,“她女儿我见过,跟你完全不像,你不可能是她男人。”
温知韫脸上发疼,说不出来话,但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医生到头来没有问温知韫的脸是怎么回事,有些私事没必要也没资格过问。
徐梦婷来时,见到林倦,惊讶到不行:“这不是不是倦爷么?”
林倦抬眸:“认识我呢?”
徐梦婷心说你这位大佬我怎么可能不认识,然后看到温知韫,又是惊讶一大跳:“哪个乌龟王八蛋干的?老娘要他狗命!”
温知韫想起那个主使者,没说话。
他每一次都在让她绝望。
她的精力正在被他一点点耗尽。
提起这个话题,林倦的脸色也冷淡了些,他道:“放心,这件事我肯定给你处理得明明白白的。”
温知韫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无所谓。
半夜,还是林倦送温知韫回去的。
他走的时候,温知韫喊住他:“林倦。”
他回头。
温知韫说:“今天谢谢你。”
林倦道:“没事。”
他的人伴着夜色离开,七月底的月色,不圆但算明亮,照在他一身,光彩夺目。
嘿,这是个警察。
温知韫想着,还好他没有回头,不然在月色下看到的就是她这张丑陋的脸。
这个词还是第一次被用在她身上。
温知韫身上也有伤,上楼的动作不敢太快。
她也没有看见小区一旁的树后挺了辆豪车,清冷而又无声。
车上坐着个男人。
男人面无表情的想,肿得丑出天际,怪不得林倦不留在这里过夜。
要是换做是他,他也绝对不会在她家里停留太久的。
或许他连跟她上楼都不会。
或许他更该感谢自己,没有干出些犯蠢的事。
男人的手握紧了方向盘,没人看得见他脸上的表情。
半个小时后,他开着车走了。
正好,谁也不知道他曾经在这里出现过。
傅竞的小跑在a市的郊区里开得飞快,下坡路时,在一个拐弯处他几乎控制不住,眼看着车要翻下去。
傅竞面无表情的狠狠踩住油门,车子性能好再加上他足够及时,没出什么意外。
但突然有个画面突然从傅竞的脑海里闪过。
失控的车,失控的人,孱弱的树枝,以及坐在树枝上一动不动的女人。
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