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韫没忍住把餐桌上的几个盘子全都叠在了一起:“别吃了。”
她自己都没敢下筷子。
傅承谨这个嘴刁的,反倒吃的挺起劲。
傅承谨抬眸看向她,眸色有火光跳动,徐徐道:“我还没吃饱。”
温知韫噎了一下,一时无颜以对。
傅承谨说:“其实还可以。”
也就这么五个字。
大概是因为实在没有别的词能夸出口了。
气氛凝固了几秒钟。
温知韫说:“就这样吧。”
“什么?”
傅承谨一脸不明所以。
不知道这男人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明白温知韫的意思。
温知韫说:“这顿就当散伙饭,反正也不是什么好聚好散,以后你找个会做饭会温柔体贴的妻子,再见面就当个陌生人。”
本来想要个稍微体面一点的收尾,
结果比温知韫想的槽糕了几十倍。
大概他们就只能是这样。
傅承谨没说话,只是眉头越皱越紧。
话都让温知韫说完了,再僵持下去,她恐怕就要忍不住破口大骂。
“傅承谨。”
温知韫喊他。
男人却皱着眉,低下头去。
“你……”
温知韫站了起来,才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连忙走到他身边,“傅承谨?”
“打电话给林逸。”
傅承谨伸手握住了温知韫的手腕,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跳跃的烛光下,男人俊脸苍白,额间已经冒出了不少冷汗。
温知韫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甩开他的手,拿着手机就给林逸打了电话。
那边几秒钟就接通了。
“傅先生在我这里。”
温知韫说:“他不舒服,你过来把他接走。”
林逸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好的,颜小姐。我十分钟就到。”
傅承谨握住她的手腕不放,温知韫被拽的有点疼,不由得靠在椅背上低声说:“傅承谨,放开。”
“不放。”
傅承谨的声音很轻,明明面色惨白,冷汗都冒出来了
男人却忽然笑了笑,“你看,我们就不可能做陌生人。”
他执拗的让温知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傅叔叔怎么了?”
小家伙听到了动静从房间里跑出来,看见两人靠的那么近,神色都有些不太对,也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就隔着十几步远的距离问了一声。
温知韫刚要开口。
傅承谨低声说了句“没事”。
这男人大概是不知道自己的面色白的有多离谱,声音也虚弱的不行,说这种话根本就是在敷衍。
小家伙跑了过来,忍不住皱眉:“你都这样还拉着我妈咪干什么?心理医生不不管急救的!”
颜瑾臣再次真相。
温知韫说:“林逸马上就过来了。”
颜瑾臣犹豫了一下,说:“要不要先给傅叔叔喝点水?”
温知韫本来是想去倒水的,但是手被傅承谨拉着一下就忘记了。
“不喝。”
傅承谨把她拽的更紧。
小家伙凑到他旁边,小声说:“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要提前安排好人吗?”
傅承谨没说话,唇色隐隐发白。
颜瑾臣一脸同情:“之前妈咪给我做了顿饭,我不敢吃,就喂给路边的流浪狗了,结果第二天就看到报道说……小区有人恶意毒害流浪犬,要调监控问责……”
要不是有郑奇,颜瑾臣那次就要遭殃了。
今天傅先生的遭遇好像比小家伙上次喂得流浪狗更惨。
温知韫只能隐约听到小家伙在说话,但是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莫名的心焦。
没多久。
林逸到了。
直接带着医护人员上门,电闸什么的都要修,一时间小小的两居室就挤满了人。
林逸让人把傅承谨抬到床上,才想起来主人是温知韫,转身说:“事出仓促,颜小姐不介意的吧?”
这简直就是废话。
医生都已经里面给傅承谨止痛了,温知韫还能把人全都轰出去吗?
房间的门一关上。
基本上就只剩下了走动的脚步声。
温知韫带着小家伙坐在沙发上,一度不能相信自己的厨艺,居然真的到了可以毒死傅承谨的地步。
要真是这样。
她还费心去想办法弄死他干嘛?
小家伙紧紧的靠着她,异常紧张的问:“妈咪,你是下毒了吗?”
温知韫:“……”
“这个办法不太好用啊。”
小家伙说:“我不是和你分析过吗?最好的办法就是……”
颜瑾臣在温知韫的注视下,愣是没有办法把之前的话说完整,到一半的时候拐了一个弯,“你看傅叔叔都这样了,也算是自愿为心甘情愿的为你送掉半条命,咱们是不是能把他当成普通人对待了?”
童音软软糯糯的,在众人的脚步声里自带治愈效果。
林逸站在旁边忍不住感概:傅先生是真的不容易!
大概半小时之后,医护人员才打开门,一水儿都走了出来。
温知韫站起来,“怎么样了?”
“傅先生吃了刺激性的食物才会出现突发性腹部剧烈疼痛,现在已经暂时控制住了,建议傅太太最近这段时间多注意傅先生的身体状况,最好是劝他到医院做一次详细的检查……”
温知韫耐着性子听,林逸时不时的用眼角余光扫一眼颜小姐的表情。
刚才那声“傅太太”听得傅助理心惊胆战。
要是温知韫当场否认一句,里头那位今天晚上怕是没办法消停了。
做人难啊。
做助理更难!
好在温知韫一直道把人送走也没有翻脸,仿佛完全没有听到那三个字一般。
林逸忐忑的看着温知韫转身走到卧室,紧跟了进去,却被一个小人儿拦住了。
小少爷斜眼看他:“你这么急着进去干什么?”
林逸猛地反应过来,弯下腰问小家伙:“小少爷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嗯……”
小家伙托腮,想了好一会儿之后,一脸嫌弃的看着林逸,“现在是讨论吃什么的时候吗?”
林逸:“那……”
“你该扣工资了。”
颜瑾臣甩手走到了主卧门口,小耳朵紧贴在房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傅先生每次来温知韫的小房子,总会自然而然的霸占着她的床。
男人敛眸,俊脸苍白的靠在床边,比平时看起来少了几分凌厉迫人,反倒有些令人心疼。
这大概只是一种直观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