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和我谈谈吧!”
夏年青走过蒲岩桐身旁时,让他跟她一起上车谈谈。
他犹豫了一会,心想:
自己一个大老爷们,难道还怕一女的不成?再说,要吃亏也是她吃亏,应该是她怕我才对。
“好,就来谈吧。你真是民俗学系的教授吗?”
“对。”
蒲岩桐指着工地,笑着说:
“民俗学系的教授,都在做这种事情?”
夏年青自然知道他在笑什么,没办法,在现代人眼里,她的行为就跟神棍无异。
“我们会做这种事,也会授课和调查。”
他好奇地问:
“你是我爸的好友?”
“不。”
蒲岩桐听到她果断的回答,心里甚是惊讶。
“那你为什么会去他的葬礼?”
夏年青脸色凝重,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低头看向他的影子,那鬼影好像比前几天大了。
“这么快,它就有了变化。”
蒲岩桐很疑惑,看了一下周边,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什么?什么变化?你是在说我吗?”
“你身边会有人死掉。”
“你说什么?”
蒲岩桐觉得眼前的女人就是一个神经病,转身离开。
“周遭那些令你讨厌,或希望就此消失的人们会死。
据说因怨念停留在人间的鬼,它们通过满足人的欲望来壮大自己。”
听夏年青说出这些话,他停下脚步,回过身来说:
“女士,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鬼……在你身上寄生。”
蒲岩桐第一次听到有人会说这种离谱的鬼话。
“鬼?你说鬼寄生在我身上?这是今年我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夏年青一脸严肃,她又重复一遍:
“鬼,它寄生在你身体里。”
蒲岩桐当然不信,他甚至怀疑这是一种新型的骗局。
“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我没有骗你。”
“我相信你又能怎样?我连办法事的钱都没有,你去找别人吧!”
蒲岩桐不再理会她,骑上单车就要离开,但他又回过头,说:
“你如果还是说这种事情,以后请不要再联系我了。
除非你点外卖,或者需要代驾。”
夏年青这时想到一个点子,她对蒲岩桐说:
“喂,那我就请你代驾吧,开到哪里都行!”
蒲岩桐停了下来,问道:
“我要开得很远呢?”
夏年青走上前来,把钥匙递给他,笑着说:
“你开得越远越好,湾仔和离岛你觉得哪边比较好?”
他呆住了,眼前的女人行事作风让他无法理解。
但现在他很缺钱,代驾是根据路程来计算劳务费,当然把车开得越远越好。
“那就离岛吧!”
蒲岩桐接过钥匙,两人坐上了车,为了缓解尴尬,他询问夏年青是否可以打开车载音乐。
她说:
“可以,你不介意的话!”
蒲岩桐很诧异,明明是他来询问她的意见,可她却反过来让他不要介意。
但下一秒,他就知道是何原因。
他刚打开音乐。
“铛铛铛——铛铛铛!”
敲锣声突然响起,这把蒲岩桐吓了一跳。
接着,一首唢呐吹响的哀乐播放了起来。
夏年青一脸尴尬。
蒲岩桐一脸迷茫。
她解释说:
“这是唢呐吹出来的,用于哀悼逝者,多用于大陆陕西一带。”
“什么,唢呐?”蒲岩桐并没有接触过唢呐这种乐器。
“在中国古代,哀乐大多是唢呐,而现在一般使用古琴、二胡、琵琶、钢琴、萨克斯等乐器。”
蒲岩桐伸手去切歌,一首又一首,不是哀乐就是一群和尚吟唱佛经之类的乐曲。
“请问,夏教授,你还有其他心情不错时听的音乐吗?”
“有,你等下。”
夏年青伸手去翻找歌单,结果车里又响起祭祀用的乐曲。
“这种音乐被用于萨满教的死灵祭,它又被称为拯救灵魂祭。”
音乐全程只有一个老婆婆在大声吟唱着常人听不懂的词。
“x@#&x…… x@#&x……”
他只听懂最后一句词,那就是:
“愿你被净化……”
老人戛然而止,本以为要结束了,结果……
“铛铛铛铛……”
突如其来的打锣声,就像是在敲击他的心房,让他不由自主地跟着节奏颤抖。
蒲岩桐平复下心情,调整好快要崩溃的心态。
“要出发了,请你系好安全带!”
这种音乐对蒲岩桐来说就是一种折磨,灵魂上的折磨。
车载音乐还是外放的,无论行驶到哪里,都会有路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特别是在等红绿灯时。
不知情的后方车主,还以为前方有下葬队伍路过。
“你到底想怎么样?明明你根本就不需要代驾,为什么非要找我?
如果你是觉得自己很有钱,多到花不完,那你完全可以去街上疯狂撒钱。”
夏年青沉思良久,才说出:
“我看得到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