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襄阳城北,军营。
军库处遣人送来一套夫长的军服。花颜在洗漱之后穿好,走动起来身后的红披风甩动,十分飒爽,让花颜暗爽不已。
“禀花夫长!我营九十七人集结已好。”
“走,去训练场!”
花颜当先走出营房大院,翻身上马,与俩个军卒纵马奔向训练场。
红色披风随风舞荡,咧咧作响,宛如红色闪电。
训兵场上尘土飞扬,密密麻麻的军队集结为无数方阵秩序井然的训练着,呐喊声如龙似虎,直破云霄。
正东一座将台矗立,三杆大旗肆意飞扬。督任以及几个随行兵将端坐其上。
一匹黑马穿过各方方阵,直奔将台而来。
花颜纵马狂奔,少年意气分发。加上大黑马矫健的身姿,引来无数目光关注。
尘溅似龙舞,腾马飞少年!
人马还未至,其声却已到。
“报!晓虎营十三夫长花颜前来报道!”
督任眸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之意,哈哈大笑,甩出一道令牌,道:“花颜听令!入营,练兵!”
“喏!”大黑马仍在闷着头狂奔,花颜探手抓住令牌,猛的揪起缰绳。大黑马嘶鸣一声,宛若雷音,极速停步,面对将台人立而起。
霎时训兵场喝好之声绝绝不断。
“东三里,晓虎营所在。”
花颜策马向东,血红的披风再次迎风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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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西城,矗立着一片依傍湖水连立的私民宅。
宅子门口绿树茵茵,古藤倚墙。白华城在几个商人模样的人的陪同下,推门而入。古意斑斑的房屋坐落有致,满院形形样样的名贵花草扎根于泥土,深绿色的湖水涟起波痕,有蝉鸣不知何处。
白华城露出赞叹,与几人四处观赏。
“大人,此宅可还满意?”
“做的好,是一个清幽之地啊。”
一个手扶墨扇的锦衣男子躬身抱拳道:“大人,可是我担心户部那里....”
“不必担心,张进是我的人,会安排妥当的。这处宅子现在还没人注意吧?”
“禀大人,属下已十分小心,让户部私下划去了这一大片地,至于此地原先的富商,也给了一笔钱叫搬走了。暂时那些大人物们,还尚未不知。”
“做的好,这里在以后得一段日子里,会很重要的。走,我们进去说。”
坐落在宅院最深处的一所房屋,栽种着一颗繁茂庞大的古树,古树再往前,便是一处清澈的溪水小潭,潭中游动着花花绿绿的养鱼。偶尔有几个侍女来往于各个宅院。
白华城坐在主位上,示意几人不必拘礼,各自坐下,随后端起侍女送来的清茶,道:“此处尽力瞒着吧,这些侍女也不要留的太多了。”
“属下明白!”
“另外,再过些时日,军营处的会出动大半兵卒剿匪练兵,我城主府这边相关事宜便多要处理,如若无事就不要来找我了,可明白?”
“是,小的们明白。”
锦衣男子面向白华城,拱手道:“大人,小的有一要事禀报!”
白华城放下茶盏,眉头一挑,示意他说。
“我派手下尽出,扮成江湖刀客四处追寻杀害公子的凶手,却始终无踪迹。但昨日有一批人却在城南外桃林中寻到了踪迹。”
白华城眉头紧皱,重重的一拍桌案,道:“吞吞吐吐成何体统,说!”
“他们杀尽了一寨山匪,终于得到残害公子的凶手行踪。据说是沿着林间小径去往临安去了。不过....昨日属下却在城中看到了公子的那匹黑马,被一个少年和一个大汉牵着。”
“你可确认?”
“属下确认。而且,我怀疑....这俩人很有可能是杀害公子的凶手,去而复返,遁入军营,以此来躲避追寻!”
白华城仔细听着,面无表情,手中茶盏猛然破碎,发出“嘭”的一声,滚烫的茶水四溅。门外急匆匆进来俩个侍女,跪倒就要擦拭干净。白华城脖子上青筋迭起,怒骂道:“滚!”
“大人赎罪!大人赎罪!”
俩个婢女仿如做了什么错事般,惶恐不安,磕头不止。
白华城冷冷的看着这俩个不识眼力的婢女,心中愈发恼怒,大袖倏而一甩,俩颗鲜活的人头飞起。
鲜血狂飙,房顶以及墙壁上被溅的殷红。椅上端坐的几个商人模样的人也被溅的满身血迹。唯有白华城,神情阴阳不定的盯着茶盏的残片,身上却极其干净。
“大人息怒!”剩下的人战战兢兢,不敢触怒白华城。这一手超出世人想象的手段。尽管不是他们第一次见识,却仍旧震撼不已,也胆颤不已。
白华城阴沉着脸色,斯条慢理的用茶盏边的白巾擦拭干净的双手。
无人说话,唯有两具轻轻抽搐的无头尸体躺在浓稠血中。脖子断处,汩汩冒着颜色越来越黑的血浆。
白华城起身,俯视诸人,开口道:“无论他藏在哪里,都要死!”眸中隐隐闪过血色,宛如择人而噬的黑熊。
“诺!”
几人起身半跪在血水中,恭送白华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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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某处。
一辆破旧的烂木马车吱吱呀呀的顺着狭小的巷子慢慢行驶,车厢的门帘上吊的俩串铃铛不断回响。拉车的老马趿拉着四蹄艰难的踱步向前,忽然听见车厢内一阵急促而痛苦的咳嗽声响起,焦虑的喷着鼻息,低鸣不已。
巷子幽长狭窄,在白日中竟是空无一人,唯有车内老者咳声不绝。
前方被房屋遮蔽的阴影里,蓦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之人,整个人藏在宽大的袍里,低着头,斗笠下压。他静静的站在阴影中,看着渐渐行来的马车。俩旁冗长的阴影中,缓缓出现越来越多的黑袍之人。每个人都站在阴影下,仿佛要将仅余的阳光,全部让给那辆马车。
马车走在阳光中,俩旁的遮阴下皆站着黑袍人。
马车发出沉重的吱呀声,缓缓停下,门帘被撩起,一个红袍的老者踩着破烂的木辕下车。他佝偻着腰,痛苦的咳嗽不停。
“昊天在上!赞美光明!吾等在此恭迎掌教!”
所有的黑衣人悄无声息的跪倒在地,将额头紧紧的贴在冰凉肮脏的地板上。
“咳咳...咳。昊天的属下啊,你们是这肮脏世间担负重大使命的人!昊天有命:你等须追随我,将光明散播到每一个角落,驱走一切黑暗!哪怕因此而堕入无尽深渊,亦不足惜!”
“不久的将来,昊天将会降临,赐予所有的使徒永恒的生命!”
红衣老者变得无比狂热,眸中流露激动。他双手高举,像是在环抱天际那轮圆日。温暖的阳光毫无保留的撒在他的身上,令他耀眼无比。
四周跪倒在地的黑衣之人将头抬起,看向老者,眸中皆是狂热,那是对光明的向往。
日已将落,光华渐去。但这巷子里,或者说红衣老者的身上光芒却愈来愈盛,宛如光明再生。四周无人说话,但每个人心中却更加坚定:哪怕献出自己的生命,也要让光明重生!
略有些昏暗的襄阳,某处大放光明,再次映亮了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