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将死】
楠木向左2025-07-02 20:362,286

葱葱郁郁的黑暗仿佛连绵不绝,始终看不到头,耳畔尽是林叶莎莎声。丝丝缕缕月光散落树叶的空隙,空气中满是冰凉。

  俩道比夜影更暗的身影一前一后在林中穿梭,在枝桠间跳跃前行。

  花颜沉在昏迷与清醒间模糊的界限上,在白华城大袖挥舞的瞬间,仿佛有一根木棒狠命的打在头上,让他头痛欲裂。此时感觉身体被人抬着,迅速的奔跑着,但却感觉不到身边有一丝一毫的呼吸声,只有愈来愈响的莎莎声。

  恐惧渐渐爬满全身,却让花颜有种舒适的感觉。很久很久的时候,每天被恐惧扼住脖子,在生死的边缘挣扎,现在想想,好久没有过的感受了。花颜轻轻的舒口气,身体因感到恐惧而兴奋,而颤抖不已,但他的眼睛仍是没有睁开,只是闭着眼努力的感受周围的一切,努力恢复被打蒙的身体。

  俩个黑衣人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同时停下身来,从茂密的枝桠里降落下来,将花颜随便的丢在地上,俩人缓缓的从腿上拔出利刃,其中一人冷漠而又沙哑道:“小子,醒来很久了吧?”

  说罢手握利刃自上而下,狠狠的捅向花颜胸口,凌厉凶狠!

  花颜眼睛仍旧没有睁开,像个死人一般。

  匕首恰然而止。俩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干净利落的收起匕首,抬着花颜再次上路。

  花颜僵硬的身体放松了些,随着俩人不断的跳起落下,也不断的调整着呼吸。

  “快了,快了,在等一会儿就好....”

  花颜在心中疯狂的喊着,犹如输红了眼的赌徒。

  “谁?”

  领头的黑衣人默然转头看向一边的枝桠繁叶,小声喝道,随手摸向小腿的匕首。

  “嘶...”

  一只花斑大蛇从林叶中飞弹了出来,闪电半的咬向那黑衣人。白刃飞出,电光火石。大蛇沉重的身体压在黑衣人上,从树梢上跌落下去。身后的黑衣人愕然一惊,将花颜提在手里,探头看下方,便要准备飞身下去。

  就在此时,花颜眼睛默然睁开,反手揪住黑衣人的手,身体倒转,单脚踢向脸庞,另一只手恰恰摸到他腿上利刃。

  黑衣人大惊,单手护头,被踢的后退一步,差点跌落下去,手刚放下来,却见眼前白光闪烁,一只匕首狠狠的扎在自己的脖子上。

  鲜血飞喷,从匕首边缘呲呲的向外喷,花颜首当其冲,从头到脚,尽是腥血。

  黑衣人一只手抓住匕首,一只手猛然掐住了花颜的脖子,将花颜提起。

  花颜抹了把脸,尽管快要窒息了,却还是不挣扎,艰难而又认真的对他说:“你死了。”

  黑衣人头歪向一边,不甘心的看着花颜,断断续续道:“你也....会死的,我...等着你,哈哈...哈!”手上的劲儿一松,侧着身子从树枝上一头栽落下去。花颜捂着脖子,跪倒在树枝上,痛苦的咳嗽着。等舒服了点,便握紧了匕首,从树上跳了下去。

  月光艰难的挤过匆匆树叶落在地上,照亮了视野。

  地上满是血迹,花斑大蟒被剁成大小不等的几十段,污血持续浸湿泥土。

  花颜往后退了几步,他没有看到另一个黑衣人的身影,或者说是尸体!

  花颜背靠在树上,将匕首掩入袖中,小心翼翼的防备四周,月光凌凌,冷且无情。一只沾满血污的手从树后伸出来,轻轻的扼住花颜的脖子。那个黑衣人从树后走出来,手中提着一把鲜血淋漓的长刀,身上的黑衣变成了黑红色,身上的血水滴滴答答的沿着衣摆滴落。黑衣人扭曲狰狞的与花颜近距离对视,咆哮着吼道:“浜缺呢?他在哪?”

  花颜悄悄的握紧匕首,一脸平静道:“那个黑衣人啊,死了。”

  “怎么会死?你个小杂种做了什么,你不可能杀死他的!”

  “可能是自己摔下去跌死了吧,谁知道呢!”

  黑衣人目瞪口裂,简直狠欲狂,他发疯般的掐住花颜,扔下长刀,拔出匕首猛然刺在了花颜的小腹上,花颜顿时低吼一声,脸色变得惨白。

  “疼不疼?嗯?问你疼不疼!”黑衣人发疯的将手中匕首往里捅,直到把匕首的把子也捅了进去,才满意的松开手。花颜失去支撑,轰然倒地,鲜血淌的越来越多,他艰难的翻转了个身,捂住腹上狰狞可怖的伤口。

  黑衣人看着花颜躺在地上,目光涣散的样子,开心不已,他跪倒在花颜身边,仿佛在欣赏一副完美的作品。

  花颜也笑,血沫从嘴角溢出。被树叶分割的小片残月变成一轮血月,一片叶子落下来,挡住了那片血红。花颜轻轻呢喃:“你....到底是谁?”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月的夜,那个从未出现的人,那个留下一封信的人,那个...幸存下来的其中的某个人....

  黑衣人神经笑个不停,凑过来问:“你说什么?”

  花颜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我说....”声音却愈发细微几不可闻。

  黑衣人又靠的近了些。

  一把浸湿汗水的匕首从袖中伸出,用力刺进了黑衣人的胸口。花颜道:“我说...你也要死了,哈哈..咳..哈哈哈...”

  花颜艰难的扯着嘴角大笑,同时拿匕首的那只手不停的向里捅,像是一个牛皮袋子被扎漏气了,“噗噗”声不觉于耳。黑衣人保持着一丝惊恐的笑容,猛然凝固,随后便软绵绵的趴在了花颜身上。

  他死了。

  花颜却还是不停的捅着,突然觉得难过起来,泪水不停落下。

  “差点...就不能去找你了,我一定要知道你...是谁....”

  ...........

  ...........

  有风来,吹散了月畔的薄云,茂密幽暗的林海翻腾起暗黑的波浪。

  花颜推开身上的尸体,爬起来,捂着伤口,蹒跚走向未知的林海深处。

  花颜拨开丛生的蔓枝,神情有些恍惚,远处有一方潭水,隐匿在葱葱树影间,月光凝在水面上空,充满了宁静。

  花颜挣扎着走到潭水边,用清水草草清洗了一下伤口,便因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之中。

  这个漫长的夜像是忽然从沉睡中醒来,一下子加快了飞逝的速度,很快天色从黑转变成灰色,蒙蒙亮起来,这片山林也渐渐亮起来。

  有打柴人背负竹娄踏歌而来,歌道:

  “来时无迹去无踪,去与来时是一同。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是梦中。”

  歌声缥缈无迹,轻松轻快。

  歌至半路,却看见一位衣褛血红的少年躺在水潭边,打柴人大吃一惊,将竹娄与砍柴刀放在一旁,手指探在花颜鼻下,发觉有一丝微弱的呼吸,便毫不迟疑的背起花颜,转身而去。

  边走边又生出一丝疑虑,自言道:“浮生似梦,梦有浮生,大梦蹉跎,此生何休?”那大柴汉子蓦然停下,仰天问道:“既然如此,我为何救他?”

继续阅读:【第二十九章,大梦若浮生,我只此身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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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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