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饿坏了,又被秦家的饭菜馋的肚子咕噜噜叫的大爷,见自己儿子果然站在门口,哪里管他在那干嘛,连忙开门把他拉进屋:“你这孩子,都已经到门口了,怎么也不进来,该不会是找不到病房了吧。”
消瘦男子悄悄说了声“没有”,视线飞快的在屋内转了一圈,见没有糖糖的身影,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随后又想着,是不是糖糖刚好有事出去,可能待会儿就回来了?
想到这里,消瘦男子更是连坐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在大爷把他手里的饭盒接过去之后,就火急火燎地说道:“饭菜给你了,我先走了。”
说完之后,甚至都没有和躺在病床上,眼巴巴看着他的亲妈打一声招呼,就急匆匆转身走了,哪怕大爷在身后一声声呼唤他的名字,也丝毫没有理会。
见自己儿子脚步匆匆地快速离开,大爷无奈又尴尬,自我圆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天天都在忙,不是忙这个就是忙那个。忙点好,总比天天游手好闲的强。”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大爷的心里还在发愁,儿子带过来的饭盒没有拿回去,下一顿估计还得麻烦女儿多跑一趟。
还有,大妈虽说得了中风半身不遂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可是她的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家的一双儿女,尤其儿子,更是大妈的心头肉。
她不能说话不能动,可不代表她不想念儿子。
刚刚大爷还盼着,儿子过来之后能和他。妈妈能说上几句话,没想到那小子竟是连看一眼亲妈都顾不上,扭脸就跑了。
大爷叹息着,连带着这顿午饭也吃得食不知味。
秦建华出去清洗碗筷的时候,王秀娥陪秦喜凤坐在病床上聊天。
顺便帮秦喜凤把被褥整理好,方便她待会儿午睡。
秦建华这一次出去,很久之后才回来,而且在回来之后,他的脸色一直不好。
王秀娥这会儿已经趴在秦喜凤的床边昏昏欲睡了,看到秦建华冷着一张脸进门,声音懒懒地低声问道:“怎么了?刚刚遇到谁了?”
秦建华一屁。股坐在另一张凳子上,叹息了一口气,说道:“我刚刚遇到六子他爸了。就是之前来咱们家收过古董的六子,你记得吧?”
说起六子,可能大家没什么印象,不过说起被糖糖用礞石滚痰散的方子,治好羊癫疯的六子,可能大家就想起这个人了。
王秀娥揉揉眼睛,来了精神:“你说的是有羊癫疯的那个六子啊?怎么了,咱们可是有好多年没见过他了。”
“对,就是他。”秦建华的眼神晦暗,“他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王秀娥的声音不自觉拔高,不为别的,实在因为她对于这个消息太惊讶了。
几乎下意识地想到,该不会是六子死于羊癫疯吧?
秦建华知道她在想什么,继续说道:“他的羊癫疯早都治好了,这一次是被老鼠药药死的。”
“说来也是他那个人粗心大意,太倒霉。听他爸说,他在家里用老鼠药药老鼠来着,药完了之后又去煮饭,可能手没洗干净,吃完那顿饭就肚子疼难受,送到医院没多久人就不行了。”
“我的天,这老鼠药真厉害。”王秀娥惊叹不已,同时也在后怕。
自己家以前也经常药老鼠。
八零年代的老鼠泛滥成灾,几乎家家户户都闹过鼠患。
像是老鼠跑来跑去吃粮食,咬坏家具、衣裳和电线已经算不足为提的小事了。
有的人晚上睡觉的时候,老鼠都能爬上他的脸,要是一个运气不好,老鼠还能咬一口睡觉人的耳朵。
古话还说,有青春期的少男少女鼻梁上长了斑,大家都说那是因为晚上睡觉的时候,老鼠爬到那孩子脸上撒尿才长出来的斑。
好在秦家有养铜钱猫,还有两只虎气的金雕。
别说老鼠了,就连附近的蛇鼠看到他们家都得绕道走。
说得夸张一点,就连秦家庄的老鼠和毒蛇,已经有好些年没出现过了。
不为别的,只怕一露面就会成为金雕的腹中餐。
说起早亡的六子,说起因为他的去世,留下的一家孤寡老小,大家禁不住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同时又说,好在当时只有六子一个人中毒,家里其他人没有中毒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秦国和糖糖现在长大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他们两个基本上能处理妥当。
秦建华知道王秀娥和秦喜凤天天在病房里待着,估计早就闷得厉害了,所以特地留下来陪他们说说话。
去问过了医生之后,回来和秦喜凤说道:“妈,刚刚医生说了,用不了多久您就可以出院了。”
听说自己很快就能出院了,秦喜凤的脸上尽是惊喜:“太好了,医院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你说我天天在这里躺着,什么活都不干,却比做什么活都要觉得累。”
隔壁床的大爷闻言也接了一句:“可不是,在医院的这些天,我都瘦了一大圈。还有我媳妇,你们看她,身上的肉都没了。”
说话的时候,大爷还捏了自家媳妇的肚子一把,惹得躺在病床上的大妈气得干瞪眼。
被大妈这么一瞪眼,大爷倒是呵呵笑起来了,指着自己家媳妇说道:“你们看,我老婆刚刚瞪我了。嘿嘿,你快点好起来吧,你要不好起来,我天天欺负你,天天气你。”
说话的时候,他又故意捏了大妈的肚子一把。
大妈以前也是个要强的性子,现在被大爷捏扁搓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除了瞪眼之外,也没有其他的法子抗拒,张张嘴,努力想要说话,可惜嘴唇是麻的,舌头也是木的,竟是连一个清晰的字眼都吐不出来,也实在憋闷得厉害。
不过很快,大爷就听说中医针灸治疗这方面的病症有奇效,就赶紧去找了人民医院的针灸师过来帮忙治病。
找到针灸师的那天,大爷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一边给自己媳妇按摩手掌胳膊,一边和她絮絮叨叨地说话:“我给你说,我听说针灸师治疗中风很管用,隔壁病房的一个病人也是中风了,他就是被针灸师扎针扎好的。人家那个医生还挺忙,刚刚我去找人的时候,医生去帮人针灸了没有见到,不过护士给我说,今天下午他就过来了,到时候就能给你治病。说不定一半天你就好了,又能坐起来骂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