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女儿乖乖出生，傅砚深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女儿奴。
傅先生在兄弟圈里多了一个外号：炫女狂魔。
唐斯年不是没见过女儿奴，但真没见过傅砚深这么丧心病狂的女儿奴。
炫女儿炫得快疯魔了。
傅砚深死寂多年的朋友圈因乖乖的出生而复活。
一天好多条，晒他宝贝女儿乖乖的日常。
每条必是九宫格。
九宫格里摆着九张在唐斯年看来一模一样的乖乖新鲜出炉的照片。
他吐槽。
被傅砚深说他眼瞎。
哪里一模一样了，明明每张都不同。
唐斯年：“……”
傅砚深口中的不同是他得拿放大镜才能观察得到细微不同。
这些日常吐槽归吐槽，乖乖太可爱，他们也都爱看。
最让他觉得离谱的是乖乖满三个月的某一天晚上。
傅砚深发了条朋友圈：【乖乖今天叫我爸爸了。】
众人：？？？？
他不如顾衍之他们能藏得住话，平时发乖乖日常他就忍傅砚深了。
但这条，人神共愤。
谁家孩子三个月叫爸爸！
他真不明白傅砚深那么沉稳的一个人，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的？
他一个语音电话打过去，傅砚深不要脸地说：“我女儿就是与众不同。”
还没等他骂国粹，少臣护妹妹的声音已经随后响起：“就是就是，唐叔叔，我妹妹就是与众不同。”
小家伙一副他敢否认，他就要跟他急眼的语气。
他：“！！！！”
只能把国粹咽回去，差点把自己憋成内伤。
这对父子太凶残，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就——还真躲不了！
说起来，他们几人认识这么多年，攒局最多的是他，傅砚深最少，而且，十次有八次不参加。
而有了女儿后，傅砚深摇身一变，变成了那个攒局最积极的。
有点时间就攒局，恨不得天天攒局。
打着联络感情，一起聚聚，其实就是秀乖乖。
这不，打着春暖花开的旗号，傅砚深又在兄弟群里吆喝攒局，让他们来南山华府烧烤。
要不是乖乖实在太可爱，八抬大轿抬他，他都不来！
一个炫女狂魔+一个炫妹狂魔。
有个可爱女儿的顾衍之都大喊吃不消，更别说他这个刚刚和顾烟结束关系的单身狗！
聚一次，心就滴血一次。
每次聚完，他都觉得爱不起了。
想立刻拉黑傅砚深，为这段兄弟情画上句号。
但每次一看到乖乖那可爱到犯规的小脸。
他觉得，他和傅砚深的兄弟情还能再抢救抢救！
傅砚深可不管唐斯年内心的小九九，也可以说，他不在意。
抱着怀里哭得惊天动地泣鬼神的宝贝女儿，傅砚深却一点也不觉得吵。
“不愧是我的女儿，哭声都特别的好听。”
傅砚深很有耐心地哄着女儿。
“嗯嗯。”
傅少臣这个小宠妹狂魔跟着点头，“妹妹哭声像天籁。”
他手上拿着湿纸巾正温柔地帮妹妹擦着掉出来的金豆豆，边哄着：“妹妹乖，不哭，看哥哥。”
在乖乖面前，傅少臣没了少年老成，也没有包袱。
自打一次无意间发现，妹妹喜欢看他做鬼脸。
只要乖乖哭，不管在哪儿，他为了哄乖乖都会立刻做鬼脸逗妹妹。
为了让妹妹有花样鬼脸看，他还特意去网上学习，各种奇奇怪怪的鬼脸。
总之，每次都能哄得乖乖高兴。
在父子俩齐心协力之下，乖乖终于嚎够了，收了眼泪。
“我女儿真乖。”
“我妹妹真乖。”
傅砚深和傅少臣一个在她脸上亲了亲，一个在小手上亲了亲，异口同声。
哄好了妹妹，傅少臣也到了学习针灸的时间了，去隔壁找肉肉。
亲了亲妹妹小脸，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离开了。
唐斯年直呼没眼看，忍不住OS：哪里乖了？
眼前这对父子怕不是对乖有什么误解。
不是他吐槽。
乖乖长得的确漂亮可爱，但和乖真是八竿子打不着。
这一点，亲妈沐晨曦也表示，认同。
中肯地说，关于女儿的乖，大概也只有家里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这样觉得。
她女儿空有乖乖的名，却名不副实。
长着一张像天使一样的小脸，但内核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魔女。
她的哭功和破坏力都是一流水平。
但在傅砚深和傅少臣眼里，他们的女儿/妹妹就是乖。
被说乖的小魔女坐在爸爸怀里，就像傅砚深腿会烫她小屁股，没一秒是安生的。
包着尿布的小屁股总在他腿上挪来挪去。
肉嘟嘟的小手手更是不闲着，一会抓抓傅砚深的头发，一会扯扯他的耳朵，再揪揪他脸，把他的脑袋和脸都挨个“宠幸”了一遍。
玩了一会，新鲜劲过去，乖乖就觉得有些无聊了。
她靠在傅砚深怀里，睁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滴溜溜转，寻找新乐趣。
转着转着，正对上他的鼻孔。
这是她没玩过的。
小魔女把“魔爪”伸向了傅砚深的——鼻孔。
一直放任女儿在自己脸上捣蛋的傅砚深总算还有一点点的底线。
毕竟，这有点过于影响他的形象。
抬手，温柔地握住女儿和自己“互动”的小手，在唇边轻了轻后。
不露痕迹移开，倾身去给女儿拿玩具想转移女儿的注意力。
可结果不如意。
小魔女之所以称为小魔女，脾气实在不怎么好。
刚找到的新乐趣还没玩到手就被爸爸阻止，她不乐意，哼唧了两声，把包在爸爸大手里的小手往外抽。
平日被傅砚深和少臣顺习惯了。
她动一动，稍稍给点示意爸爸和哥哥就都会get，立刻顺着她。
不费吹灰之力就会达到她的目的。
今天，她轻轻一抽没成功。
乖乖转了转漂亮的黑眼珠，又加了一点点力气，还是没成。
立刻委屈了。
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小嘴一瘪，哭功了得的她立刻双眼含泪，泪眼汪汪地看着傅砚深。
大有，他再不放手，她就要亮嗓子，开嚎的架势。
其实她有点不太想哭，刚刚才哭了一场，有点累，只想躺在爸爸怀里玩。
对峙不过一秒。
傅砚深惨败。
不战而退。
面子是什么？又不能吃！
他宝贝闺女开心才最重要。
傅砚深在女儿眼泪攻（要）势（胁）之下，放弃最后那点在兄弟面前的原则，没有底线地轻哄，“爸爸错了，不哭不哭，乖乖想玩就玩好不好？”
不仅嘴里好声好气哄着，还配合低头，把自己鼻孔送到女儿小手前，方便她玩。
唐斯年看着都懒得吐槽了。
穆星澜看着，心底涌现的不是想吐槽，而是想起家里的小丫头。
提到穆晚歌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的很快，这一晃，小丫头都快二十岁了。
想到穆晚歌，穆星澜这个资深“老父亲”内心有些感慨。
再过几年，要送她出嫁，想到此，穆星澜心底还挺不是滋味的。
“我去抽根烟。”
穆星澜起身。
“我跟你一起去。”
唐斯年跟着起身，跟上。
真是没眼看了。
吐槽都无力。
傅砚深真的没下限了。
连戳鼻孔这种事情都让乖乖做，还有谁？
顾衍之看着被傅砚深抱在怀里的乖乖，被乖乖戳鼻孔也乐此不疲。
软软一团，融化人心。
他忍不住抬头看向不远处坐在沐晨曦身边笑得一脸温柔的温暖。
温暖察觉到，转眸看向他。
这一年多，衍之对她越来越好。
她的事业发展很顺利，顾氏也越来越好。
相较于初认识时的玩世不恭、不务正业，他越来越优秀。
这样的顾衍之对女人无疑是有致命吸引力的。
但两人结婚两年多，他从没有过花边新闻。
对她的感情也没什么改变，还和婚前一样，甚至比婚前更加粘她。
察觉到顾衍之眼神里的深意，温暖知道，他这是看到乖乖，触动了他。
自从她答应要孩子以来，她一直没怀上。
衍之嘴上没再提过，但她知道，他想要一个属于他和她的孩子的心思，与日俱增。
而她——
“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
沐晨曦看着不远处那一幕，内心真是——一言难尽。
不生女儿不知道，生了乖乖真让她涨见识了。
她想过，傅砚深这么喜欢孩子，生个女儿肯定会宠，但没想到会宠到走火入魔。
“怎么，吃醋了？”
温暖借着和沐晨曦说话收回目光，调侃了一句。
“我是担心就他们父子俩这宠法会把乖乖宠坏！”
疼孩子归疼孩子，她也疼孩子，但孩子真的不能太宠，容易把孩子惯坏了！
日常很顺着她、听她的父子俩在宠女儿/妹妹这件事情上，怎么说都说不通。
提到这个，沐晨曦就上火。
特别是看到傅砚深已经没有底线地让乖乖在他脸上造反，如果不是顾及他面子，她都想冲过去，暴揍他一顿！
隔空给了傅砚深一个眼神，收回，忍不住和温暖吐槽，“暖暖你不知道，我每次和这父子俩谈这件事情，他俩就跟唱双簧一样，一唱一和的，战线空前统一。”
怀孕初期她担心的所谓二胎生下来少臣会有落差根本不存在！
他坚定地冲在宠妹妹的第一线！
傅砚深说：“乖乖本身就是傅家的小公主，既然是小公主，那就要有公主的待遇。既然有公主的待遇，有点公主病怎么了？不是应该的吗？”
少臣就怕落后，跟着接话，“就是，妹妹那么可爱，怎么能不宠着她。就要宠得无法无天，让妹妹以后在江城横着走，这样就没人敢惹妹妹，妹妹也就不会有机会受委屈！”
傅砚深继续说：“退一步说，就算真闯祸了，不是还有我这个爸爸吗？我在江城混了这么多年，给女儿擦屁股的能力都没有，要我这个爸爸何用？”
少臣拍拍自己胸脯，对沐晨曦承诺：“就算爸爸护不住了，还有我这个哥哥呢？妈妈你就放心吧，没问题的。”
傅砚深：“……”
倒也不至于这么踩我抬高你自己！
一大一小，字里行间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气得她恨不得把乖乖塞回肚子，换个儿子出来。
“真是愁死我了，傅砚深和少臣女儿/妹控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
“为此，我还跟傅砚深冷战了。”
这也算他们复婚后，第一次意见相悖，出现矛盾。
她以为她都拿出杀手锏，傅砚深该妥协了。
然并卵！
傅砚深边臭不要脸地强行进房间，用床头打架床尾合那一套来解决冷战，边继续坚持自己的论调。
“喝点水，消消火。”
温暖看着晨曦说着说着，又要冒火了，伸手拿过一边的水递给她。
沐晨曦伸手接过，喝了几口，压了压。
“晨曦姐，姐夫他有分寸的。再说了，有你这个严母把关，乖乖的品行不会有问题的。”
晨曦姐教育出来的孩子，哪可能会歪？
女孩子，品行没问题，就算脾气坏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愿吧！”
沐晨曦每次也是这么劝自己的，但一看到父子俩没底线的样子，她就又忍不住愁！
头疼！
“不说他们了，你呢？肚子还没动静吗？”
沐晨曦看了一眼不远处坐在几人中间的顾衍之，目光时不时就会落在温暖身上。
真爱一个人其实很容易被发现。
眼神会情不自禁地追着对方。
比如，她和傅砚深在某个场合分开的话，目光就会情不自禁看对方。
而顾衍之和温暖。
顾衍之就是那个目光追随的人。
而温暖，目光追随的人虽然不是顾衍之，但两个月，她自己已经做好给衍之要孩子的准备了。
“没有。”
温暖轻轻地摇头。
沐晨曦没再多问，要孩子，也要缘分。
牵起温暖的手，转移话题，两人起身去看晚上的烧烤佣人准备得怎么样了？
……
穆星澜抽烟抽到一半，接到负责照顾穆晚歌生活起居的秦妈电话，没留下吃晚饭就匆匆先走了。
这会正是下班晚高峰，他怕开车堵，在傅砚深车库里挑了一辆机车，戴上头盔。
伴着“轰隆”一声，油门一踩到底，飞驰而去。
……
水月湾
穆星澜刚踏进家门，秦妈听到声响立刻迎了上去。
她真是急坏了。
“先生，小姐已经把自己反锁在洗手间里快两个小时了。”
两小时前，小姐出了一趟门，回来后直接进了洗手间。
她本没注意，但发现小姐进去时间太久就去叫她，可叫不开门。
她实在担心里面的穆晚歌。
想到小姐回来时表情不对劲，越想越担心，站在洗手间门口劝说了许久，里面也没个回应。
她这才没办法，赶紧给穆星澜打电话。
穆星澜面色冷沉，大步走到洗手间外。
抬手重重地在门上敲了两下，不惯着她的小性子，沉声道：“穆晚歌，出来，我数到三声，不出来，我就踹门了。”
“一，二——”
洗手间里，穆晚歌手上捏着什么，呆呆地坐在马桶上。
漂亮的小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她满眼慌乱，很是无助。
直到穆星澜的声音入耳，她似是想到什么，心底一慌。
穆叔叔回来了。
穆晚歌下意识手忙脚乱地把拿在手中的东西往自己口袋里塞。
刚塞进去，“三”也随之落音。
“砰”的一声，穆星澜暴力一脚，踹开了洗手间的门。
坐在马桶上的穆晚歌受惊抬头，小声喊道：“穆叔叔。”
她声音透着惊慌。
一双红透的兔子眼，瞬间浇灭了穆星澜满腔的怒火。
对着这样的小丫头，他真的没一点办法。
“先出来。”
穆星澜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伸手去拉她。
在任何人面前都能冷冰冰的，唯独对家里这个小丫头，底线总是一退再退。
穆晚歌见他抬手，身体一瑟缩。
穆星澜手瞬间顿在半空中，心脏莫名一揪。
之前她知道了他和清欢的事情，无理取闹，说不喜欢清欢，不要他和清欢在一起。
他气极之下打了她一个耳光。
那一个耳光把全心全意依赖自己的小丫头又打回了刚来到他身边时。
怯懦，小心翼翼，很没有安全感。
心底很不是滋味地转头看向站在他身后一脸紧张担忧的秦妈，“扶小姐出来。”
“是，先生。”
穆星澜沉默地收回手，转身走出去。
秦妈立刻跨进洗手间，满眼心疼地扶蹲太久腿有些麻的穆晚歌出去，一直到沙发坐下。
“晚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把自己反锁在洗手间里，不知道这样会让人担心吗？”
穆星澜语气更柔了几分。
一直低着头的穆晚歌身体绷得更紧了，放在口袋里的手无意识在收紧。
这些年，她被穆星澜保护得太好了。
穆星澜本就是靠拳头打天下的，为了不让穆晚歌受欺负，带她回来后，就直接和属下们一起送去训练。
他对她说：我虽然可以保护你，但你也要有自保的能力。别人若敢欺负你，直接打回去，有我给你撑腰。
也是穆星澜的灌输，穆晚歌在外面像朵带刺的玫瑰，但回到他身边，又变成了一脸软萌，惯会依赖撒娇。
也因为有穆星澜，穆晚歌这十多年的生活里没受到什么挫折，她也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
心底藏着一个不敢轻易说的秘密，她不敢抬头，怕藏不住秘密。
这行径被穆星澜误会是在害怕他。
穆星澜心底叹息，向捧在手心疼着的小丫头道歉，“晚晚，是不是还在生叔叔的气？那天是叔叔不对，再生气也不该动手打你。”
提到那天，穆晚歌眼眶更红了。
那是穆叔叔十二年来第一次打她，还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她咬了咬唇，低低道：“我没有生气。”
穆星澜听这话心底更不是滋味。
没有那一个巴掌，遇到让她不高兴的事情，她会直接跟他对着干，哪会这样小心翼翼。
想她不再过于依赖自己的人是他。
但看她真开始疏远自己，变得懂事，他心底又有一种莫名失落感。
快到饭点了，秦妈担心穆晚歌也没做饭。
穆星澜转移话题，“今晚穆叔叔下厨，想吃什么？”
“只要是穆叔叔做的我都爱吃。”
穆晚歌乖巧回应。
带她回来的时候，他刚从穆家搬出来，自己还是半大的小子，却学着照顾她。
后来和傅砚深一起慢慢有了自己的事业，他也开始忙了，这才请了秦妈来照顾她。
穆星澜想说什么，但最终咽了回去，起身往厨房走。
系上围裙，打开冰箱，在里面找穆晚歌喜欢吃的菜。
直到厨房响起备菜的声音，坐在沙发上的穆晚歌这才抬头看过去。
眼底，难掩对他的迷恋。
她不是没想过向他表白。
可他言行举止都在告诉她，他真的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晚辈。
她对他的这份感情，像极了在乱lun。
他在两年前搬出去住时告诉过她，不可能陪她一辈子，她永远是他的女儿。
女儿？
呵。
穆晚歌在心底苦笑，放在口袋里的手收得更紧。
内心激荡不已。
最终，还是没控制住自己，想为自己最后争取一次。
穆晚歌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厨房外，看着正在腌制肉片，准备给自己做锅包肉的男人，轻喊道：“穆叔叔。”
穆星澜头也没抬地自然应了一声：“怎么了？”
之前的十年，他俩一直一起住在水月湾。
也是一年多前，他发现她满十八岁了，发育越来越成熟。
名义上是父女关系，但毕竟没有血缘，他觉得不适合，便搬了出去。
但之前的十年，只要他在江城，就是朝夕相处。
被她盯着，早就习以为常。
穆晚歌深吸了口气，给自己打气，问道：“你是不是真要娶沈清欢？”
穆星澜戴着手套的手动作一顿，眉头皱起，面色又沉了下来，转头看向她，“怎么又直呼清欢的名字？不是告诉过你要叫她沈阿姨吗？不能这么没有礼貌知道吗？”
穆晚歌避而不答，话已问出口，坚持要得到答案，“你就告诉我，是不是？”
“是！”
穆星澜回答得毫不犹豫。
语气也明显重了几分，“晚晚，这不是你一个小孩该操心的事情！”
音落，发现穆晚歌眼眶更红了。
他一看，再次噎住，语气立刻软了，扯掉手上沾了面粉蛋液的手套，走到穆晚歌面前。
大手抬起，做了已经将近两年没做的动作，宠溺地在她头顶揉了揉。
压低声音，语重心长道：“晚晚，穆叔叔带你回来对你的承诺永远都不会变。
我允诺会照顾你一辈子，就是一辈子。”
“不管我跟谁结婚都改变不了你是我女儿的事实，明白吗？”
她不明白！
她要的也不是他把她当女儿！
可他不明白！
穆晚歌低着头，听着他说要和沈清欢结婚，心疼得像是要被撕裂开了。
放在口袋里的手，用力攥紧，紧到，指甲深深掐进皮肉里。
太疼了，只能用肉体上的疼痛来抵抗心底的疼，强撑着才没有崩溃，应了句，“嗯，我知道，穆叔叔。”
见穆晚歌被自己说通，穆星澜拍了拍她的头，说道：“去沙发坐着等，我要开火了，别弄得一身油烟。”
“好。”
穆晚歌后退一步，转身往外走。
出了厨房，她深吸了口气，把眼眶里的涩意压了回去。
在拉上门之前，突然抬头对穆星澜说道：“穆叔叔，我同意出国留学。”
他半年前就为她安排好了，签证学校也早就联络好了，只要她同意随时都能入学。
他当初的安排初心是为了她好，她学的专业国外那把大学是最好的，他想给她最好的。
想让他家小丫头成为最耀眼的存在，自信放光芒。
但她一直不愿意离开江城，说是已经习惯了这边，不想去陌生的环境。
他也没勉强。
虽然想给她最好的，但也尊重她的决定。
怎么突然同意了？
穆晚歌没给穆星澜开口的机会，关上了门。
油热了，穆星澜便先炸锅包肉，打算晚饭时再问问。
是不是一时意气做的决定。
到吃晚饭时，穆晚歌上桌第一句话就是：“穆叔叔，我订好机票了，明天上午就走。”
穆星澜所有话都被堵了回去，见小丫头这是真下定决心了，他也就没再多问。
少年时期，长大的确是一瞬间的事情。
突然想明白，也不是不可能。
给她夹了块她喜欢吃的锅包肉，说道：“好，明早我送你。”
“好。”
穆晚歌应了一声，埋头开吃。
是她最喜欢的酸甜口，可吃进嘴里，却满满都是苦涩。
……
隔天，机场
穆晚歌看着站在面前的穆星澜和沈清欢，很是登对，宛如一对璧人。
他们家世相当，年龄相仿，很般配。
不像她和穆星澜，他只把她当晚辈，在外人眼里，她就是他的女儿。
他们永远不可能。
“晚晚，真不用让秦妈跟着过去照顾你吗？”
昨晚他就提过，在她订好机票后，习惯性帮她安排一切。
就想她能心无旁骛读书，在国外也能被好好照顾，不受一点委屈。
但穆晚歌拒绝了，说自己已经长大了，该学会照顾自己了。
秦妈年龄也不小了，她习惯了江城，别因为她把秦妈带到国外，会不适应。
他当时是同意了，但刚同意完，就后悔了，他哪里真能放心。
嘴里说着她成年了，该独立了。
但对晚晚，他就像个老父亲一样，在他眼里，晚晚永远都是个小孩子。
“穆叔叔，我快二十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是啊，星澜。孩子大了总归是要离开父母的，你就放手让晚晚自己一个人试试？”
“晚晚真需要，肯定会打电话给你，到时候你再安排秦妈过去。”
沈清欢挽着穆星澜，笑着开口。
穆星澜见她们都这样说，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穆叔叔，沈阿姨，时间到了，我进去了。”
穆晚歌深深地看了穆星澜一眼，眼底最深处，都是对这个男人的眷恋不舍。
这一别，怕是永别了。
如果是他一个人来送自己，她在离开前，是想要最后求一个抱抱的。
可，当着沈清欢，她不想。
压下心底的难过。
努力让自己笑着，装洒脱地穆星澜挥了挥手。
转身，大步往里走。
泪如泉涌。
穆星澜已经甩开沈清欢，正打算抱抱自家小丫头，微抬的双臂顿在半空中。
果真是长大了。
那个最喜欢腻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小丫头，真不再需要他了。
真是应证了那句，没有离不开父母的孩子，只有离不开孩子的父母。
看着一手养大的小丫头头也不回地离开，只觉得心口空落落的。
沈清欢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没注意听。
直到穆晚歌身影消失，他的目光也没收回。
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他的小丫头冲出来，飞扑进他怀里说：“穆叔叔，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出国了，我能不能留下来？”
可，没有。
小丫头真走了。
穆星澜带着失落的心情离开机场。
在他转身离开时，穆晚歌从里面出来。
藏着自己的身体，小步跟着，泪眼模糊的看着穆星澜背影，直到看不见，这才转身。
她没再进安检口，转身去了负一楼。
上了一辆公交车，至此，消失在穆星澜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