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晴不开口，目光死死望着聂霆骁和苏楠楠交握的手。
他们无名指上的钻戒刺得她眼睛灼痛。
她恨不得冲上去分开他们，可是她没有力气，竟然站都站不起来。
她看向沐镰，那个最听她话的儿子。
可是沐镰不去看她，他的眸光落在伴娘韩青鸾的身上，一刻也没移开过。
这一刻，沐晴只觉得一切似乎都是一场笑话。
她前半身和聂闻城斗，她控制聂霆骁和沐镰的思想。
到了最后，她赢了聂闻城，听说了聂闻城如今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关入监狱、甚至连陆允深都没去看一眼他的消息。
沐晴以为自己会高兴，可是没有。
她心头只有恨，恨聂闻城这么多年将她变成这个样子，恨聂霆骁和沐镰，竟然爱上了韩家的姐妹花，连妈都不要了。
她咬住牙关，一点声音都不想发出。
她恨死了这个证婚人的身份，将她见证并宣布他们婚姻？这辈子都别想！
观景台上，风似乎都停了，整个世界一片安静。
直到，聂霆骁开了口：“我不需要任何人证婚，楠楠是我的妻子，不论有没有人证婚、有没有人祝福，我都爱她一辈子。”
苏楠楠呼吸一颤，望着聂霆骁，心头说不出的感动，她主动过去，吻他的唇。
他扣住她的腰，马上变被动为主动，吻住她。
他们在这座城市最高的山顶上接吻，下方是被阳光照耀的他们出生、成长和相识、相爱的地方。
伴郎团那边，沐镰首先开口：“哥，不会没人见证，也不会没人祝福，因为我们都在见证，也在祝福你们！”
于是，年轻的声音在山顶上回响：“莫景笙祝聂霆骁和韩青凰新婚快乐白头到老！”
“洛灵姝祝聂霆骁和韩青凰新婚快乐永远幸福！”
“韩潇弛祝……”
“聂雪漠祝……”
所有人都在说话，只有沐晴，一个人坐在那里，被所有祝福的声音包围。
她紧绷的所有情绪终于皲裂，直接哭了出来。
她在泪眼婆娑中，看到小唯和小葵正在欢喜地笑着，两个小家伙的面孔映着阳光，眼睛仿佛最纯净无暇的琉璃。
沐晴想起，很多年前，还不会说话的聂霆骁和沐镰也曾有过这样清透的眼神，还有聂雪漠和聂雪措，她们小时候叫‘妈妈’的声音楠楠糯糯。
这一刻，她心底深处涌起一阵巨大的恐惧，她不敢去深想她到底失去了什么。
她不能回头，不敢去后悔，过去做过的所有仿佛一个黑到看不见光的旋涡，只要她稍微一迟疑，就会将她吞噬。
她努力让自己怨毒地笑，她想，婚姻还早着呢，这只是起点，谁又能保证可以熬过婚后那漫长又乏味的朝朝暮暮？
谁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将来的审美疲劳或者琐碎失望所打败？
他们不体会她的苦心，是他们错了。
即使她夜夜噩梦，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她也不会后悔。
她在椅子上难受得崩溃大哭。
她，不敢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