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了?”帝隐眉头紧蹙,语气透着几分不可思议,他沉吟片刻,再次确定道:“你是不是查错了?她身体还没痊愈,怎么就突然回去了?”
该不是在躲他吧?帝隐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
话筒那头,李秘书的声音十分认真,他停顿了下,似乎也在确定事情的真实性,“确认无误,夫人确实已经回国了,我还专门调出昨天下午唯一一班回国航班的乘客名单,包括新北集团的沈纤凌和姜袖姜小姐都一起回去了。”
果然是在躲他。
帝隐不由握紧手机,脸色沉了下去,他很是冷淡的“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了,立刻给我订一张回国的机票,我要最快的,派人来机场接我。”
“好的。”李秘书眼前一亮,心情大好,挂断电话,他瘫在办公椅子里,吐了一口长气,满脸的疲惫一扫而尽。
总裁终于可算同意回来了,这些日子忙的他脚不沾地,每天早上七点起床晚上加班到凌晨回去,春节期间积累的工作量非常的恐怖,他不仅每天在公司忙的晕头转向,半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还要被妻子骂的狗血喷头,半夜还要照顾起夜的女儿。
想到这,李秘书不由热泪盈眶,这种悲催的日子终于到了尽头,他以前还无法理解为什么帝隐每天在公司加班到深夜才肯回去,原因则是如果不加班,工作根本忙不完的。
这一夜,龙小珑睡得并不安稳,她不知何时竟有了认床的毛病,刚搬到沈庄,她还没来得及习惯这里,晚上便做了一个充满血腥的噩梦,她久违的梦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就是当年她母亲跳楼的那一幕。
龙小珑永远忘不了母亲望着自己,那道满是绝望又参杂着一抹遗憾和惋惜的眼神,紧接着“砰”的一声,头朝地,她的母亲重重砸在地上,当场浓稠的鲜血夹杂着白乎乎的东西溅了满地,当时幼小稚嫩的龙小珑就站在不远处,白净的小脸满是惊恐,脸上被溅上几缕血痕。
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回忆再次血淋淋的被扒了出来,就算在梦中,龙小珑亦是心如刀绞,彻骨胜寒。
“不要——”
昏黄的灯光映在猛地从床上惊坐起来女人的脸上,龙小珑瞪大双眼,后背上薄薄的睡衣被冷汗浸湿。
“怎么了?”
房门很快从外面被打开,一道纤细的身影快步走了过来,黑影笼罩着女人,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指带着温暖的温度贴上她冰凉的胳膊,龙小珑被吓得一抖,缩了缩脖子,像是沾上什么恶心的东西似的看也不看连忙甩开,她双手抱着头,身体止不住的颤栗。
“小珑,小珑你怎么了?”沈纤凌惊愕的看着她,秀眉紧蹙,反应过来她好像是做了噩梦,甚至还没从噩梦中醒过来,她小心翼翼前倾身体,缓缓敞开双臂将颤抖不已的女人拥入怀中。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不用怕……”沈纤凌心疼不已,柔声哄着女人,怀中原本挣扎的娇躯逐渐安静下来,她轻轻的拍打着龙小珑的后背,以示安抚。
两人拥抱许久,龙小珑朦胧的眼神这才恢复清明,她感受着这个充满温暖的怀抱,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恍惚回忆起小时候每次做噩梦惊醒过来的时候,都是母亲沈纤云这么温柔的抱着自己。
“……沈阿姨?”女人微微松开来人纤细的腰肢,从怀中抬起头,见是沈纤凌,眼眶倏的一红,眸中晶莹闪现。
“是我,不要怕,我在呢。”沈纤凌垂眸望着怀中的女人,搂着她腰肢的手紧了紧,眸底涌起浓浓的心疼之色。
她温柔的声音和令人安心的怀抱仿佛给了龙小珑莫大的安慰,充满苦涩的泪水无声的滑落,龙小珑像个鸵鸟似的埋着头,沈纤凌胸前一片凉意,她知道龙小珑哭了,心中更是心疼不已,她抱紧女人,好像只有这么做才能安抚到她。
“怎么啦这是,做噩梦了?”沈纤凌轻声问道。
龙小珑闷闷的“嗯”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梦到我妈妈了。”
姐姐?沈纤凌心头咯噔一下,顿时眸光一紧,她很快恢复成平时的模样,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但还是难掩丝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梦到了什么了?”她有些好奇。
到底龙小珑梦到了什么,竟吓成这般模样。
“我……”龙小珑回忆了一下,嘴唇发白,她咬着牙将梦中的情境对沈纤凌说了一遍,她好像还未从噩梦中回过神似的,眼神有些呆滞。
沈纤凌重重咬了下唇瓣,直到舌尖尝到了一丝铁锈血腥味,这才松了口,愤怒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耐心安慰道:“也就是说,你做梦梦到了你母亲跳楼的样子,是吗?”
龙小珑表情呆滞的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是……”
沈纤凌神色如常,眼神温柔又无奈的看着她,她轻轻拍了拍龙小珑的后背,“好了,都过去了,这都是梦。”
她当然知道是梦,如果回忆再在现实重现一遍,龙小珑或许都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乖,要不要再睡个回笼觉?”沈纤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蜷缩成一团的女人,心情很是复杂,她甚至连自己都安慰不了,又何谈去拉别人从深渊里走出来。
安慰的话语在此刻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不,不了。”龙小珑惊恐的睁了睁眼,脸色微变,旋即她反应过来自己太过强烈的反应,稍稍冷静下来,摇了摇头,面容惨白又透着浓浓的疲惫,解释道:“我害怕又做噩梦,还是算了吧。”
沈纤凌不置可否,她看了眼腕表的时间,现在已经早上八点,她得收拾收拾去公司了,于是她缓缓起身,关切叮嘱:“那你好好在家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联系我,心情不好就出去转转。”龙小珑似乎意识到沈纤凌要走,连忙拉住她的睡衣衣角,一双眼睛如同受惊的小鹿般湿润惊慌,她紧张的问道:“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