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纤凌回过神,眼神飘忽,被窝下的手握紧热水袋,汲取着滚烫的热度,好让自己的病看起来真切一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天没吃饭的缘故,胃部传来抽搐的痛楚,沈纤凌的脸色愈发苍白。
“我……”
“太苦了。”她顿了顿,垂眸低声道。
什么?
龙小珑反应过来,沈纤凌的意思是说药太苦了吗?
她扭过头去征询方敏的意思,方敏颔首示意。
那眼神仿佛在说,没错,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龙小珑:“……”
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堂堂一代商界大佬,居然害怕吃药?
这……
龙小珑沉默片刻,眼神柔和下来,从兜里掏出给孩子们准备的大白兔奶糖,像哄小孩子似的哄道:“没事,我有糖,您乖乖喝药,然后吃颗奶糖就不苦了,好不好?”
沈纤凌目光落在掌心中的奶糖上:“……”
这一幕太过诡异,方敏强忍着笑意,投去揶揄地眼神。
这么拙劣的理由,不是吧,小小姐还真信了?
瞧着龙小珑一板一眼的哄着沈纤凌吃药,方敏莫名感到好笑。
沈纤凌悄悄在龙小珑看不见的角度,瞪了憋笑的方敏一眼,眼神中的警告意味不要太明显。
方敏瞬间恢复平时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听不听话?”龙小珑见沈纤凌不吭声,板起脸,七分严肃三分哄诱的说。
她不要面子的吗?
沈纤凌掀了掀眼皮,眼中满满的无奈,以免龙小珑再语出惊人,艰难的点点头,“我吃还不行吗,只是我还没吃饭,吃不下去,闻见药的味道就想吐。”
龙小珑瞥了眼床头柜上放着的一包包由油纸包的严实的中药,默了默,回头看向方敏。
方敏清了清嗓子,低头羞愧道:“我不会做饭,我说点外卖,沈总不吃。”
龙小珑深吸一口气,心中无奈,只好道:“那就麻烦方秘书把药先煎一下,我会做饭,我给沈总做。”
方敏眼前一亮,爽快的答应:“好的。”然后拿起药包,匆匆离开煎药去了。
她也没吃饭呢,折腾那么久,好不容易把“大厨”连哄带骗请过来,方敏都快饿坏了。
至于那药,自然是平时沈纤凌要喝的药,她做饭不行,煎药倒是一把好手。
“您想吃什么?我给您做。”龙小珑温和的握着沈纤凌滚烫的手掌,心底升起疑惑,到底是什么病,身体怎么那么烫。
等会得去问问方敏。
沈纤凌喉结微滚,她都快饿死了,只为了吃上龙小珑亲手做的饭,她没忘记现在的自己还处于“虚弱”状态,轻声道:“什么都可以。”
龙小珑微微皱眉,想了想,说道:“那就做两个清淡小菜吧,再熬个粥,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你看着做吧……”她顿了顿,“方秘书也还没吃。”
龙小珑点点头,“我知道了。”起身给她掖了掖被子,转身离开。
龙小珑心中些许无奈。
这两个人,如果自己要是不来,是不是就饿死在这里了?
她顺着旋转楼梯来到一楼客厅,没了来时对未知的恐慌担忧,她这才有心思打量起来沈纤凌居住的这栋别墅,磅礴大气,装修摆设处处非常细节。
龙小珑曾经学过一些风水玄学,比起那些专业人士倒是不敌,但略懂布局摆设,扫过四周,最终总结了一点,那就是建造这栋别墅的设计师一定是个厉害的人物。
收起心思,她摸索了一圈,来到厨房,看到方敏正在煎药,手法虽不太专业,但胜在熟练。
龙小珑微微一怔,心底升起个奇怪的念头。
难道这病,沈纤凌一直都有吗?
那为什么今天突然发病?
如果一直都有的话,以方敏熟练的手法,应该不缺应对方式,怎么这次就慌慌张张把自己叫了过来?
方敏敏锐的察觉到投来的疑惑视线,她扭过头,见是龙小珑,身形一顿,恭恭敬敬唤了一声:“龙总。”
龙小珑收起思绪,嘴角扬着礼貌周到的笑容,走上前,打开一旁的双门冰箱,挑选食材,用随意的语气说道:“方秘书不必这么客气,龙总不敢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叫我小珑就好。”
方敏默了默,面露犹豫,“这好像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沈总也是这么叫我的。”龙小珑扭头冲她露出友善的笑容。
冰箱里满满当当的食材,肉的素的,应有尽有,龙小珑挑了捆新鲜的芹菜和冰冻的猪肉以及生菜,食材都很新鲜,像是早上刚买回来的,她边洗菜边注意着方敏的动向。
方敏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宠溺之色,她和沈纤凌的关系很是亲厚,看待龙小珑就像看待自己的孩子似的,只要是沈纤凌在意的人,她亦是另眼看待。
她松懈下来平时的戒备心,从善如流的唤道:“珑小姐。”
龙小珑一噎,算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称呼什么的也不那么重要了。
比起“龙总”,“珑小姐”怎么着听起来也要亲近许多。
水龙头哗哗流水,龙小珑洗好菜,放在砧板上,装作随意的问道,“我看方秘书煎中药的手法很是熟捻,沈总的病应该得了很长时间了吧?”
方敏恢复板正的表情,口风很严,“珑小姐好像很关心沈总的身体。”
失败了,龙小珑心不在焉的切菜装盘,处理着冰冻的猪肉,心里想着该如何去套方秘书的话。
不愧是沈纤凌身边的人,警惕心确实很强,龙小珑心想,应该是她们认识没多久,所以方敏对她不放心的吧?
殊不知,方敏心下微微有些紧张,为了达成留下龙小珑住在这的目的,所以才会非常谨慎。
她哪里是防备龙小珑,而是害怕装病计划失败露馅,才多加谨慎。
“难道方秘书不关心吗?”龙小珑秀眉轻皱,担心道:“沈总对我有再造之恩,方秘书不用担心,我只是想问问沈总的身体到底因为什么才会变成这样,我刚才摸着沈总的手,很烫,像是发烧似的,又不像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