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姜袖的视线太过炽热，在姜袖转过头去的那一瞬间，长而卷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龙小珑紧抿薄唇，秀眉不着痕迹的皱了下，旋即缓缓松开，恢复成之前的模样。半个小时后，她们一前一后，沉默的回到公寓。
姜袖换了双拖鞋，拎着包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包包随意往旁边一扔，倒了杯凉白开，润了润干涩的嗓子，一副严肃的模样。
龙小珑见到这一幕，微微垂眸，自己仿佛是正面临警察审问的犯人似的，她自知逃不掉这场“审讯”，乖巧的来到沙发处坐下。
还算识相，姜袖轻哼了声，又倒一杯凉白开推了过去，目光落在女人苍白憔悴的脸上转了转，问道：“说说吧，你和帝隐什么情况？”
一上来就开门见山，想起他们之间荒谬的约定，龙小珑一脸淡定的捧着杯子小小啜了口，试图蒙混过关，“能有什么情况……也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哪个样子？”姜袖怎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自然是穷追不舍。
回想起前段日子，龙小珑被帝隐伤害的体无完肤的模样，她的心就像是放到烧烤架上来回反复的烤似的，焦灼担忧，生怕龙小珑一心软，被渣男的甜言蜜语给哄了回去。
龙小珑有些哑然，眼底划过一丝挣扎，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姜袖说他们目前的关系。
姜袖见她始终闭口不语，心中越发着急不安，强装出来的淡定表情瞬间破功，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龙小珑，恨不得晃晃她的脑袋，看看里边是不是都是水。
“你倒是说啊？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我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还不是这样的。”
龙小珑微微一怔，唇角掀起一抹自嘲意味的笑容。
是啊，她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以前的她，就算是独自带着四个娃天涯海角的时候，也没有被现实压垮，棱角分明。
可现在呢？
动不动就沉默、不说话，龙小珑眼神微黯。
其实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是帝隐啊。
如果没有他的伤害，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连她自己都觉得现在的她是多么惹人心烦。
“你说不说？”姜袖不耐烦的站起身，做出一副准备出门的架势，“你要是不说，我就去找帝隐，面对面，好好问问他，他又做了什么怎么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姜袖向来风风火火，说风就是雨，既然她敢说，自然也是敢做的。
“别！”龙小珑终于抬起头，眼神中满满的疲惫，她扯住姜袖的衣角，苦涩的笑了笑，“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真的要这么做吗？”李秘书万分不情愿的说。
按照合同上的条约来说，这五百万是不用付给周律师的，因为官司进行到一半，就终止了，法官还没有落锤，谁也不敢保证最后的结果表示帝隐能赢得这场公司。
那可是五百万啊，五百万！
李秘书几乎心疼的要吐血，他十年的年薪，就这么给周律师了，他怎么会甘心。
况且，能赢得这场官司的关键在于龙小珑被诬陷“出轨”这个点上，所有的“证据”都是李秘书自己掏腰包，雇人，耗尽心血跟班跟点，才搜集到的。
帝隐让他把所有搜罗来的“证据”都交给周律师，并不代表这些东西都是周律师自己找来的，他能有什么功劳？
不过是想到这个阴损的破点子来，再利用他那张舌灿莲花的嘴，在法庭上把假的变成真的罢了。
李秘书作为帝隐的心腹，自然对帝氏集团了如指掌，年前拍的那个电影还没上映，公司还没有从中盈利。
功劳不功劳的不说，主要是没钱啊！
帝隐沉默片刻，微微抬眸，似是看出李秘书心中所想，沉声问道：“目前公司账户上还有多少流动资金？”
李秘书就等着他问这句话呢，回答道：“最多八千万左右。”
八千万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但对于帝氏集团也算不上是个大数字，帝氏集团上上下下几百个人嗷嗷待哺，除掉这五百万，剩下的七千多万勉强能够维持公司两个月的正常开销。
但对于投资公司来说，显然是不够看的。
帝隐听到数字，眉头紧锁，不敢置信的问道：“这么少？”
李秘书点点头，表情无奈，“是的，目前公司就剩下这么多钱了，有一些固定资产是没办法短时间变现的，去年我们投资的三个项目都还没回笼资金，况且光年前的电影就吞下五亿的流动资金。”
他顿了顿，继续道：“因为之前那些绯闻，股票受到影响，虽然现在风波已经过去，但我们公司的形象却是受到抹黑，最近这些日子，连我们公司的老客户都有些表示不想再继续合作了……”
总而言之，就是没钱了。
帝隐愣了愣，他似乎从没想过自己的余额会缩水到这种地步，他从来都没有碰见过这种尴尬局面。
“而且，他周律师也没有付出什么，出了这个损点子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依我说，咱们这五百万压根都不用给。”
帝隐陷入沉思。
五百万对他来说，并不算多，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但也不少。
“如果您不好意思，我可以出面的。”
李秘书知道帝隐是个爱面子的人，话都放出去了，如果现在要是按合同说事，以帝隐的性子，宁肯咬着牙勒紧裤腰带，也不肯失信于人。
虽然这些在李秘书看来，并不是失信，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只要官司成功，帝隐自愿掏五百万佣金奖励乙方。
现在的问题是，官司也没进行到最后啊。
更何况，这毁人声誉的损点子，李秘书感到深深的无语，他若是身为正义的律师，打死他都不会出这种主意。
周律师的形象在李秘书眼里，一落千丈，现在完全是一个卑鄙无耻，贪婪无度的小人。
对付这种小人，还用讲人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