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从厨房里端出来他爱喝的茶,笑容满面。
“最近你来我这儿的次数很多。”
许辰兮靠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的水果盘,不知在想什么。
“你不想我来?”他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情绪。
他手里夹着烟,却没有点燃,只是夹在手指间。
无双眉眼低垂,抿嘴一笑,半跪半坐在沙发上,手指擦着他的脸颊,柔声说,“怎么会?我巴不得你天天来呢,你能吗?”
他只是空洞地盯着前方,一脸的疲惫。
无双讨好地拿起他手里的烟,帮他点燃,然后放进他的嘴里。
他将烟拿出来,凌厉地看了她一眼,“我说过在这里不可以吸烟,你这么善忘吗?”
无双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发脾气,她只是想要讨好他才给他点的烟。这个男人生起气来是十分可怕的,他会毁掉他看到的一切东西。
他曾经将这里摧残的像废墟,仅因为一首彩铃。那天他突然到来,打乱了她和姐妹出门约会的计划,她的手机响起催她出门的电话,她只是没来得及接让他听到了他便大发雷霆。她眼看着他把那只手机摔得粉碎,将所有的东西毁于一旦,而她仅仅能够小心翼翼地躲在门后面等他消火。
她后来仔细回想了一下,那首彩铃不过是唱了一句“你会被谁抱紧,唱什么歌哄他开心”,他怎么就发了那么大的火。她自此以后再也没有敢用那首歌做铃声。
这个男人多么难以捉摸,会无缘无故发火,也会无缘无故对你热情似火。
她看他已经有了生气的苗头,便拿起一个苹果,边削着皮,边哄着他说,“你干嘛这么凶,人家只是看你心情不好吗。”
她削苹果喜欢把果皮整个削下来,形成蚊香一样的螺旋状,这样很有趣。而他则特别喜欢看她这样做。
他看着她低眉顺眼地仔细削一只苹果,然后把一点没断的苹果皮放在桌子上,把脱了皮的白白的果肉拿到他的嘴边,说,“我削的好不好?”
就这样,他仿佛看到一样一样的人拿着削皮刀削出一个害羞的果肉来,然后温柔地笑着,说,“阿兮,我厉不厉害?没有断哦!”
他跟她学了一个星期才学会这样的技术呢,她每次看他削不好总是忍不住要着急,然后握着他的手教他。她说,你好笨啊,好笨啊,我只学了一次呢。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学一辈子,他不要180的智商了,他可以一直笨下去,只要她依旧在他怀里握着他的手。
许辰兮下了决心去那个酒店见她,他开车飞奔到了酒店却被柜台的员工告知楚暮先生的房间已经退房了,就在刚刚。
许辰兮冲出酒店,看到那样一个笑意盎然的侧脸正坐上一辆路虎。楚暮替她关了副驾驶的门三两步坐回去,悄然车子发动。那辆车从他的面前从容地经过,载着他的阿棠驶上公路。他发了疯一样追上去,大喊着,阿棠,阿棠,停车,停车……
他狼狈不堪地摔在转弯的路口,却觉得摔伤的不是手臂而是心脏。他的心脏仿佛摔裂了,玻璃碴一样一点一星地晾在日光之下。
当他一样狼狈地把自己摔在KTV的包间里,流进嘴里的眼泪和流进喉咙的烈酒一样灼伤着他的胸腔。
他一个人倒在沙发上,酒瓶摆满了桌子,哀伤吟唱的歌曲是他唯一能听到的声音。他单曲循环着那样一首她曾唱给他听的歌。
她低低地婉转地唱着,每一遍都停在那句“shejustcan’tsayIloveyou。”
他现在能背得下来整首英文歌词,能完美翻译,可是,却再也没有人会勾住他的脖子兴奋地说,笨狼先生还不是很笨吗。
他忽然很想问,阿狸小姐,你是否还爱你的笨狼先生呢。阿狸小姐,笨狼先生后悔了,他太笨了才会把你弄丢。阿狸小姐,你不要和别人走,不要这样丢笨狼先生一个人。
他忽然拿起电话按下她的电话号码,对着电话慌乱地说,“我错了,我错了,阿棠,我真的错了。你别跟他走,我求你不要跟他走,不要,不要跟他走……”
可是,可是,那个号码早就向他宣告了停机,就像他们的结局已经暂停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暂停在他紧紧关闭的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