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棠垂首慢步来的洗手间外,右侧空而黑的包间里女孩子哭泣的声音隐隐传来,她停了脚步,进退两难。
“妮妮,许辰兮不过是玩玩而已,你都知道的啊,黎棠和以前那些女的都一样的,等他腻了就会回到你身边了。”颜妍焦急的语气安慰着。
“不,不是的,颜妍!不一样,他看阿棠的眼神和别的女生不一样,他把我和阿姨一起求给他的手链送她,他介绍她给所有人认识,他给她唱那首歌,不一样,他对她不一样。”
黎棠一怔,看看腕上的手链着实不知这里面竟藏着别人的深情,只是这深情转过千山,借花献佛,到底不再干净。
“妮妮,无所谓的。你知道的,许辰兮那个宣言,三年谈够18个女朋友,算是为自己的成人礼准备的礼物。黎棠恰好是第十八个而已,许辰兮只是想她显得特别一点,待会儿过了十二点就是他生日了,我*着他当你的面说给黎棠听,好不好?”
门内女孩子的哭声还在嘤嘤继续,门外她已经苍白了脸色,骨头僵硬。
“可是,如果,他是真的喜欢她了怎么办,如果他不是玩玩游戏了要怎么办?颜妍,那我怎么办?”
那女孩沉默良久,声音冰冷刺骨,“那就老办法解决!”
女孩的哭声停了,略带着害怕匆忙地说,“不,不,颜妍,不行,我不想再像以前一样对待他身边的人了。那是阿棠啊,阿棠不行,她是我的朋友呀。”
“妮妮,爱就要占有,这没有什么错。你做的都是为他好,你只是在爱他,这真的没错。那些女孩,你不威胁着让她们自己自愿离开许辰兮,她们只会缠着他,贪图他的一切,她们都不是真的爱他。你看,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她们都离开他了,还自愿承认是被甩的。这样许辰兮就永远都是你的,只有你一个人是真的爱他的。”
“我,我,我觉得他知道了一定会恨我的,会讨厌我,会不理我的。”
“呵,傻丫头,你以为他不知道吗?他不知道你喜欢他又怎么会吻你呢?他只是装作不知道,因为你比那些女人都重要。”
“真的吗?颜妍,他真的觉得我最重要?他真的喜欢我?”
“当然了,傻孩子。我知道一些有趣的事情,关于黎棠的。我们可以用这个赶她走。”
“是什么?”
“她两年前休学是进了精神病院,因为她亲眼看到她妈妈在她面前自杀了。”
“自杀?她妈妈为什么自杀?”
“哼,因为,她妈,是一个婊子。做人家*,被发现了!”
黎棠只觉得巨大的水压轰得涌进大脑,整个人,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嘲笑声,怪叫声在耳畔张狂着。
她心脏缩紧,血液沸腾,耳边只回荡着一个词。
婊子,婊子,婊子!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听到这样的形容词。她的妈妈用再多,再美好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的妈妈,怎么可以允许被这样一个词玷污。
她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干净,最美好,最温柔的人,为什么死后还要经受这样的诋毁。为什么她们孤儿寡母那么小心翼翼的生活了还是会招惹是非?
无论是那年对妈妈图谋不轨的单身汉,还是恶毒嫉妒妈妈的肥富婆,他们都那么让人恶心,让人痛恨。他们散播妈妈的谣言,说她是被包养的,未婚妈妈,是被人玩弄的,破鞋!那些恶毒的词语,肮脏不堪,下流做作,自小便种在她的心里,长成了荆棘树,要做成宝剑刺杀所有恶毒诽谤的人,保护她的妈妈。
正如她悄悄偷了那单身汉的钱包,让他被怀疑吃霸王餐,被扣留。就像她将没付账的物品偷偷塞进肥富婆的口袋,让她被超市保安带走。即使是这样小小的报复都足以令她高兴一天。可是,当她向妈妈炫耀着,却得来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她的妈妈,善良,宽容的妈妈,很少打她的妈妈愤怒地指着她,说,你不是我女儿,我没有你这样一肚子坏水的女儿。
她说,他们说别人坏话自然会烂他们舌头,你做了坏事只会烂你的手。你这样做和他们有什么不同?都是在污蔑清白的人。
她说,棠棠,妈妈不需要你给我报什么仇,你还小,妈妈只要你健康成长,做一个善良平凡的小姑娘,你知道吗。
知道的,都知道的,那些话她都知道,都记得。所以才忍了那么多年,听了那么多年。假装聋了,假装傻子,都是因为知道得太清楚。
可是,现在当这些恶毒污秽的话从她们口中说出,要成为伤害她的砝码时,她却无法再从母亲那里汲取善良,继续隐忍着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继续做那多年来的聋子和傻子,任由毒液流进心里却假装无害。
即使恬淡的笑容她已经练习了好几年,可以无动于衷地擦掉被毒打后的血迹继续从容微笑。可是,却不能,却不能容忍对于已经被害的清白的母亲的诽谤。
那种自己最心爱的人被侮辱,被刺伤的感觉她清醒地知晓着,当她的母亲半夜临窗偷偷哭泣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可是,他们,那些正要伤害别人的人却无从懂得。
她脑海里涌现那个被宠溺上天的少年。是否大家都喜欢他,都爱他,就可以因为不顾一切地爱他来毁灭别人心中的珍宝吗?可以吗?
眼泪滚烫地灼伤面颊,她无声地泪流满面却眼神尖锐。脚步轻慢,无声离开,任谁徒留一地不在的挣扎。
请相信,每个人都有伤害别人的能力,请勿刺探,每个人善良宽容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