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辰兮傍晚回来的时候天色有些暗了。他本想早点回来,可是公务确实太多。着着急急赶回来时黎棠还没回来。
他之前打了几遍电话都没有人接,本来想告诉她不能去接她了,却没有打通。
屋子里漆黑的,没有人,他又打电话发现她竟然关机了。
他有些不安,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于是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等她。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完全暗了,电话却依旧不通。他开始在客厅踱步,心里像是有猫在挠一样。他生气地想着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她。可是,她却总是不回来。
许辰兮忽然想到什么,三两步走进卧室,他愣了愣开始大肆翻找。
红色的手提箱不见了,哪里都没有。衣柜里的衣服少了,他没有见到她爱穿的那件针织衫。
他有一刻几乎虚空,无力地坐在地上。
天,怎么黑得那样深。
他狂奔出去。
他跑到小区门口的超市,问有没有见到我家的阿棠?超市的老板很熟他们,笑着说,下午还见呢,拎着箱子出去了,没跟你说的?
他的心脏突然缩紧了,氧气一时间不够用。
他跑出来,沿着路边找边喊,阿棠,阿棠。
他跑到她上班的地方,早已经关了门。他又沿着路找回来,一直喊着,黎棠,黎棠,你出来啊。
路灯昏黄的,无力又虚弱地亮着。他靠在灯柱上,眼圈发红。
他似乎没了力气再喊叫,而且声音已经喊哑了。
这时,背后忽然有人狐疑地喊了声,“许辰兮?”
他转过头,惊喜地看到他的阿棠就站在那里。
他扑上去死死地抱住她,“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你别走,你别悄悄走掉啊,阿棠。”
他的眼泪流进她的脖子里,她丢下手里的红色手提箱,抱住他说,“傻子,我只是去修箱子啊不是走掉了。”
“你是不是半路又反悔了才回来的?我不去卧室睡了,你别这样吓我。”
她真的哭笑不得,拍着他的背说,“我真是只是去修箱子的,因为修得晚了想起来还没给你做饭,所以又绕到熟菜店买了些菜。手机因为没有电才自动关机了,真的,真的,我没有想要走。”
他这才回过神,打开箱子发现真的是空的,什么都没有,才知道是自己吓自己了。
他忽然变了脸,冷着脸拉着她往家走。
阿棠解释了一路,修箱子是因为下午回来发现箱子的拉杆坏掉了,最近要回B市又用得到。可是许辰兮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只是一个劲地拉着她往家走。
阿棠进了家,发现他跑出去的时候竟然连门都没锁,才知道他是有多着急。于是心里十分愧疚又十分难过。
许辰兮站在阳台的玻璃门那儿默默吸烟,她凑过去抱住他讨好。说了很多好话,发了很多誓,才换来他一句,下次不准再这样。
阿棠咬住唇乖乖点头,眼睛里有水色反光。
他眼睛暗沉地盯着她看,动了动喉结,低声地温柔说,“真的,别再这样吓我了。”
“真的,真的,我发誓。”
他低下头来吻她,吻得她满嘴苦涩的烟草味,比那些流进嘴里的眼泪还要苦。
吃完晚饭,黎棠拿了衣服去洗澡,经过客厅的时候对许辰兮说,“喂,一会我喊你的话,你就进来帮我擦背,听见没?”
许辰兮正在看财经新闻,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浴室关了门,他才反应过来,很奇怪地看了浴室一眼。
黎棠喊了他两遍,过了一会儿,方听到门吱嘎一下被扭开。
他站在门口,看到小浴室间里冒着白色的雾气,而他的阿棠正背对着他坐在浴缸的侧边。她包着一块白色的浴巾,只露出整个背。
她的背很美,很瘦,皮肤很白。
他关了门走进去,接过她递过来的洗澡巾。他个子太高,一低头就看见她光滑细长的腿。她的浴巾只遮到了大腿的部分。
他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另一只套着洗澡巾的手轻轻擦着她的背。可是,这个洗澡巾太小,大概是女式用的,他的手太大,总是擦着擦着就滑出一截来。
春日料峭的春风早就吹暖了天气,室内温度不低,可是她却在他手下微微颤抖着,室内温度不高,可是他却满头大汗。
他们两都不说话,空气燃烧着,尴尬又暧昧。
“你大概第一次给女人擦背吧?”
他声音嘶哑着嗯了一声。
他手下的皮肤那样滑腻,根本擦不出什么灰来,他的心思哪里还能分在她的问话上,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她漂亮的背。
他的汗哗哗地流下来,他来不及擦掉。
他已经在她的背上磨蹭了七八分钟,自觉自己已经像火烧的一样。于是拿起沾了水的毛巾,将水撩在她背上,正撩着,灯突然灭了。他胡乱地用手和毛巾擦了一下,然后结结巴巴地说,我去看看,怎么了。
最后,飞一样地逃了。
黎棠还按着遮挡的浴巾,胸口的心脏跳的厉害。他的手刚才触到的地方还敏感地紧张着,她的脸已经红得不像样子。
许辰兮在门口冷静了片刻,检查了电箱,发现是保险丝烧掉了。
他进来,屋里仍旧一片漆黑。他的阿棠已经出来了,就站在阳台的玻璃门前。
他站在门口透过浓稠的黑暗看到她的背影,寂寞加诱惑。
他笑着把她拉进来,说,“媳妇儿,你怎么能穿的这么性感地站在阳台!亏了,亏了,要被对面看去了。”
她没有穿她保守的那套睡衣,而是换了一件他的大衬衫套在了身上。
“对面哪会有人看,家里乌黑,想看也看不到不是。”
“你怎么穿我的衣服出来了?”
她低低头,说,“我的睡衣要洗,所以就穿你的来救急。我这样穿好看吗?”
她只穿一件大衬衫,宽松地罩着她,大腿,小腿都露在外面,锁骨的扣子也没扣上,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脖子流过锁骨向下一滑,没入看不见的衣内。
他还能说什么,只能尽量只看她的脸,然后点头,一直点头。
她笑着踮起脚来,吻了吻他的额头,他的眼皮,他的鼻子,他的嘴唇。然后轻轻搭着他的腰,继续吻他的嘴唇。
洗发水的香气满满的,肌肤新鲜出炉的味道让他忍不住抱住她。他们就势跌在沙发上。
吻着吻着,黎棠慢慢掀起了他的衣服,手在他的背上走。他的手本来摸着她的脖子,忘情地向下一滑。他忽然受了惊一样睁开眼,她仍旧闭着眼悸动地吻着他,他只机械地回吻,却看到她抖动的睫毛根部有水珠。
他不敢相信地把按在胸口的手用了用力,是的,他在心里说,她没有穿她的bra。
他忽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于是拉掉她要解他腰带的手,一个欠身,把她横抱起来,走进卧室。
只是三两步的路,他已经走的心里清明。
把她放在床上,拉掉她勾着脖子的手,他清醒冷静地说,“别闹了,我去换个保险丝。”
黎棠坐起来,拉住他的手,问,“怎么了?为什么?”
许辰兮没敢看她,咽咽口水,说,“在学会怎么保护你以前我怎么能先伤害你?我晚上还是睡客厅吧。”
末了他出门的时候还顺带把卧室的门给关上了。
黎棠在寂静的房间里眼泪直流,她想起他刚才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就是以为她悄悄走了。他这样一个高傲的男子为了她这样一个卑微的女子哭得那么无助,一直心疼她,保护她,她还要怎样。
她自己问过,你愿不愿意陪着我和全世界作对,那么,现在全世界的责难来了,她怎么可以问都不问就悄悄溜走,他如果真的找不到她又将到哪里哭诉。
于是,她下了床,将藏在床底下的另一个手提箱拉出来,把里面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地挂回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