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彦问了一声,“可是鬼骑卫的事?”
被萧子彦提醒了一下,隋一烈这才想起来。立即严肃回道:“将军,城中多处出现命案。手法残忍,手段毒辣。到刚刚,已造成七人死亡。初步判断,是混进城中的鬼骑卫。”
萧子彦敛起神色,沉声道:“加大城中巡逻,各街道设立暗哨。”
“已经安排下去了。”
“目前在逃的还有几人。”
“三人。”隋一烈拱手回禀,“确切能知道的,只有三人。算是鬼骑卫的头头,功夫底子不低。寻常的弟兄们,怕是敌不过。”
萧子彦不自觉地覆手在自己的伤口上,这几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看样子,也是不能再装下去了,“将我已经醒来的消息散布出去。”
“将军。”隋一烈面色担忧地看着萧子彦,余光瞥了一眼在一旁不动神色的安桐。诧异安桐为何会如此淡定,好似不知道这事的轻重一般。
萧子彦摆摆手,“按我说的去做。”
隋一烈这才应声,“好。”说完,站在原地没有动。
“还有事?”
“将军,今夜就是除夕了。”
“除夕?”萧子彦抬起头来,眉心皱得更紧。这个日子,好似已经与他分离了半生。师父死后,再也没有人张罗着过年过节的事情了。
那时,虽他不大在意,却也会跟着师父师姐,一起吃个团圆饭,一起守岁,聊聊天。
之后,他诈死,带着铁面具游走在北境。萧家的萧子彦死了,苏家的肖路也消失了。有的,只有一副行尸走肉的皮囊,残存人间要想完成自己最后的心愿。
此次回来,他虽然戴着面具,却用了肖路的名。无论是军中,还是云城,时常会有人猜测他的身份。萧子彦没有在意,似乎是故意让人猜测,让人叫他一声“肖将军”。也许是为了日后恢复“萧将军”之名,也许是为了让人知道,萧家的门楣依旧在护佑着大熠的子民。也许,是他私心告诉自己,这一次,他一定会活下来。堂堂正正地重新踏入京城。
萧子彦的眼神飘忽了很久,最终是被安桐按了按紧皱的眉心才回过神来。
安桐站到萧子彦身前,满是关切地看着他,眸中满是心疼。她伸手捋了捋萧子彦紧紧蹙在一起的眉心,像是在商量,又像是在安排一般,说道:“今年打了胜仗,应该让大家好好过个年的。”
这也是他们的第一个新年,一切都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萧子彦点点头,“好。”
安桐捏了捏他的下巴,转身看向低着头的隋一烈,“隋副将。”
“诶。”隋一烈还不抬头,刚刚那几秒,他甚至想赶紧出去,免得打扰了人家小两口的好事。
“军中,包括云城的百姓们,大家都辛苦了。今年大家好好过个年,热热闹闹地大办一次。所有产生的费用由我承担。我出发时让四海运过来的粮食和冬衣、药材,昨日也应该到了。你让人去看看,我一会儿给你写一封手信。带过去给掌事的人看,他知道该怎么做。”
“多谢安老板。”隋一烈嘿嘿一笑,转身往外头跑去。
转身关门时还朝萧子彦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萧子彦瞬间又皱起了眉,“不是,他什么意思?”
隋一烈那个眼神……实在……
直白得让人难以置信。
安桐笑了笑,勾住萧子彦的下巴,调笑道:“隋副将的意思是,让你伺候好我,好好地讨我开心。遇上我这样有钱又大方的老板不容易,好好珍惜吧。”
腰间落了两只手,灼热又有力道。安桐扭了扭身子,嗔怪地推了推萧子彦结实的胸膛,“做什么?”
萧子彦一脸正经地抬起脸来,眸中又是他那清澈的无辜,“讨安老板开心啊。”
两眼眨巴眨巴,一脸的无辜。安桐又扭了一下腰,这双无辜的眼睛立马沾染了俗念,喉间滚动一下。开始在安桐脖子上蹭动,蹭得人直发痒。
“别闹了。”安桐拍了拍萧子彦的头,又推了他一下,笑道:“我得赶紧去写封信去。”
“不要~~”
“哈哈,别动了,痒~~”
“我得,讨好安老板呀。”
“有正事儿呢,你别……”
吱扭一声,上冻的门一半冷一般热,就像是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隋一烈一样,尴尬得不知道应该出去还是应该进来。
“信,忘,忘了。”
“你先进来等等,我马上去写。”安桐推开黑着脸的萧子彦,抬步走到桌边。
独留两个尴尬的男人。一人坐着,脸上臊得慌,一人站着,脚趾疯狂抓地。
“那个,咳咳。”萧子彦率先打破僵局,轻咳着清了清嗓子,“你,把,把门关上。”
“哦,哦。好,好。”隋一烈手搭在门上,又松开,侧身看向萧子彦,“我呢?”
“什么?”
“出去还是进来?”
萧子彦倒抽了一口气,“进,来。”天寒地冻的,他敢开口让这个没眼力见的人出去么。
“哦。”
“……”
隋一烈做事麻利,只几个时辰的功夫,营里上上下下已经张灯结彩,充斥着过年的氛围了。伙房飘出炖肉的香味,馋得好多人围在外头偷看。
“哇,肉,真是肉。”
“是肉,就是这样味。”
“俺已经好久没吃肉了。”
“谁不是呢。”
……
汪虎出来赶人,“去去去,别守在这儿了。安老板大气,今儿酒肉管饱。”
有人不明白,张嘴问道:“虎子,为啥安老板要对咱这么好呀?”
汪虎一手一只大勺在锅里搅动着,听到问话,咧嘴一扯,“啧,这还不懂吗?”
“为啥呀?”
“还不是因为咱将军受伤了,得补补。”
“是么?”有人依旧不解,继续问道:“那为啥给咱也吃啊?我听说今天城里的乡亲们也家家发了肉呢。”
汪虎愣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儿。我家那口子也说了,今儿菜场那边发肉发粮。”
“那是为啥?”
“对啊,为啥?”
“都吵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