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够将萧煜明拉下水,背后那群人如今已然丧心病狂,用的全都是下九流的招式。盛宁璎双拳紧握,恨不得正在妖言惑众的人给拉下来。
人群中正侃侃而谈的人对上了盛宁璎的目光,反而越发起劲,“鱼书是天降神谕,况且靖王做得事情我们都看在心里,而且靖王本就是皇室里的子嗣,如今陛下年幼,还不如给靖王来当皇帝呢。”
“胡说八道!”盛宁璎再忍不下去,好在她穿的是一身男装,旁人也没几个能猜出她的身份来。一脚将男人踹翻在地,盛宁璎脚尖用力,将他后背碾在地,“靖王还未曾说过什么,你这等刁民就蓄意谋反,胆子还真是够大。”
之前还支持男人的百姓突然就噤了声,改做看热闹的架势。盛宁璎心里憋闷的很,也不愿再在此地停留,随即冲着远处的官兵招了招手,“这人公然谋反,蓄意挑拨,好生处置。”
看过盛宁璎手里握着的令牌,两个赶过来的官兵当即将趴在地上的男人给抓了起来。慕容兰等到人群散去,这才上前拉着盛宁璎要上马车,“你未免也太过鲁莽了些,要是叫人认出来,非得惹出事不可。”
说罢,慕容兰眉头皱的越发厉害,“只怕是不知这么一个说书人,抓起来也于事无补。”
百姓心思质朴,自然是谁好就推举谁,容易受人唆使,一旦民情高涨,挑起了皇帝和萧煜明之间的隔阂,那可就真严重了。
“我先回去,你也赶紧回去吧,就不送你了。”到王府后,盛宁璎迅速下了马车,直奔府内。慕容兰瞧着盛宁璎的背影,忍不住担忧。
问了丫鬟,得知萧煜明刚回来,盛宁璎正往书房去,还未伸手推门,就撞见了正要出来的萧煜明。
“王爷要出门?”才回来,怎么又要走?盛宁璎问的急切,萧煜明应得迅速,“我需出门去见一个人,你若有事,且等我回来再说。”
眼睁睁看着萧煜明离开,盛宁璎也不知叹了多少回气。丫鬟听着心累,上前两步,扶着她往屋里去,“王妃不必太过担忧,王府从来都是如此波折走过来的,您大可相信王爷。”
“但愿如此。”
萧煜明出了王府后,直奔静宁寺。寺院的方丈得知靖王亲自前来,同身侧正在诵经的人看了一眼,“是否要见?”
忘尘大师停顿了片刻,摇了摇头,“并无必要。”
方丈也不强求,只让小沙弥去回了话。得知父亲并不愿意见他,萧煜明也不曾离开,只起身往大厅去,燃了一炷香拜佛。
“惟愿我朝国祚绵长,千秋万世。”萧煜明将香插进香炉内,起身离开。门帘之后,方丈看向忘尘的目光尤为不解,“为何不见?”
此次杀人案一事中死的是位僧人,后又有鱼书一事传遍乡野,无需想也知道萧煜明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忘尘喃声道了一句阿弥陀佛,面色依旧淡然,“老衲早已遁入空门,此事我帮不了他,见了也无用。”
“当真就坐视不理了?”佛家将慈悲为怀,眼见有人接二连三死去,方丈于心不忍。忘尘脚步未停,似是不曾听见一般,再坐下之后又开始诵经祈福。
尘世纷争,说到底不过是人心生出来的业障。
萧煜明回到府上时,已是黄昏。天边血红如染,瞧着叫人心里难以安生,已经是开春的时候,院里本早该开的桃花,此刻也都还是花苞状态,诡异的很。
“王爷,你想什么呢?”盛宁璎得知萧煜明回来了,出门去迎。见他站在院里发呆,快步过去,“可是出什么事儿了,脸色瞧着不对?是陛下说什么了?”
想起今日所见所闻,盛宁璎当即就往那处猜。萧煜明将心底的不安压下去,揽过盛宁璎不盈一握的杨柳细腰,柔声问她,“你可是听说了些什么?”
盛宁璎极为实诚地点头,“外头有好事者执意要挑起你和陛下之间的矛盾,正四处煽动百姓,若是陛下真地听信了谗言,那你……”
“是在担心我?”
都这个时候了,这人讲话怎么还不正经?盛宁璎气不过,在他胸前落下一拳,“不担心你担心谁,你若出了事,我怎么办?”
话音落下,盛宁璎自个儿先吃了一惊,唔,这话委实矫情的很。可偏偏对萧煜明而言十分受用,也不管旁边还有丫鬟在侧,当即将盛宁璎搂进了怀里。
周身的疲乏倦意一扫而空,血色夕阳下,他二人似一株并蒂莲,静伫在院内,满室寂然,只青石板倒映出二人模糊交缠在一起的影子。
最后一丝日光落下,目睹了院内画面的青璎,眼底的光亮也随之散去,干脆折身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你放心,只当是为了你,我也不会出事。”萧煜明也不知这话究竟是说给怀中的人听,还是为安慰自己而说。经历过无数风浪,唯独这次,他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慌。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天夜里,萧煜明被噩梦缠身。盛宁璎察觉出他异样后,忙将他推醒,“王爷,你怎么了?”
顺着屋里照明的灯火,只瞧见他额头沁着细密晶莹的汗,掏出绣帕将他额前的汗水擦干净,盛宁璎依旧不放心地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你不必担忧太多,若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可以搬去侯府暂住,免得让你分心。”
将盛宁璎递过来的茶水饮尽,萧煜明伸手使了个巧劲,将人拉着入了怀,“我担忧的并非此事。只怕将真心错付了,到头来辜负了先皇的心意。”
“什么意思?”盛宁璎不明白萧煜明所说的真心指的是什么,更不明白先皇的心意又是什么。
盛宁璎轻笑,俯身将脑袋搁在盛宁璎的肩上,缓缓摇了头,“没什么,只怕是我自己多心了。”
一日后,萧煜明担心的事情就变成了现实。说着愿意相信他的萧南枫,到最后抵不过民意纷扰,随意找了个理由,要他回幽州。
“回幽州?”盛宁璎拍桌而起,怒从心起,“这个时候让我们回幽州,陛下怕不是糊涂了?两桩案子悬而未决,他此刻最该解决的隐患是萧景悦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