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此消息,屋内众人屏气凝神,无一人敢开口说话。萧南枫脸上尽显茫然,根本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呢?靖王妃不是在幽州么?长乐又是怎么一回事?”
煜峰见萧南枫像是真不知情,继续道,“长乐公主因为不想与匈奴王联姻,故而逃离了皇宫,往幽州而去。王妃得知此事便启程迎接,二人在青州会面,又路遇两拨人马迫害,故此殒命。”
“朕何时答应让她联姻了!”萧南枫俨然是暴怒状态,颈上青筋狰狞,“竟是如此……竟会如此!”
大怒之下,萧南枫脸色涨红,因着气息不顺,整个人咳得弯下了腰。娴妃见此,忙上前将人搀扶,“陛下,陛下切勿如此,国事紧要啊。”
萧南枫好容易才平息好情绪,盛怒过后,他又陷入沉思中,无论旁人如何问,他也不再开口。
娴妃趁势让煜峰送萧煜明回去京都的王府,又让人去喊了皇后过来照料萧南枫。从太医口中得知萧南枫无事后,娴妃就打道回府。
永福宫内,娴妃笑的舒心,难得连眉心都全然舒展开,“终于叫本宫等到了这一天。”
瑾瑜将笔洗里的笔捞出沥干放好,眉眼也是极为罕见的温柔,“也不知是谁记挂上了那位,竟是如此干脆利落。”
“诶,可不止一位,还有宫里逃出去的长公主呢。”娴妃眉梢挑动,风韵十足,饶是唇角无半点笑意,欣慰也从她眼底透出,“她自小就受先皇喜爱,早前先皇就很是属意盛家那位,嗬,若是他盛家再得一位公主,岂不是翻了天。”
接过瑾瑜递过来的宣纸,娴妃提笔染墨,写下了平心静气四个大字,“如今就看萧景悦这等忤逆宵小会如何了!”
深夜时分,萧景悦逃离的消息才传到了裕王府。得知萧景悦将玉环带走了,却把她这个裕王妃留在了京都,盛宁琪眼底好不容易燃起来的光亮骤然熄灭。
端起手边凉透的一盏茶,原本平静的水面因着颤意而抖动,泛起阵阵涟漪,“王爷可真是狠心呐,在他心里,我这个王妃竟是连一个替身都比不上?”
“还有一事……”丫鬟见盛宁琪如此状态,一时拿不准主意要不要说下去,可又怕之后盛宁琪得知怪罪下来,便跪倒在地,缓声道,“据说靖王因为靖王妃身死的消息,病倒了,此刻已经回了王府将养。”
瓷盏落地当啷脆响,盛宁琪再度笑了起来,比起之前支离破碎的笑声,她此刻是真的在高兴,“盛宁璎死了?哈哈哈,到头来她没死在我手里,倒是死在了别人手里!”
欣喜地念叨了快得有半盏茶的功夫,盛宁琪突然站起身来,也不顾之后自己会落得什么下场,只让丫鬟去准备衣裳,“要艳丽,隆重,明日本宫得亲自去一趟靖王府,为我这姐姐好好哭丧。”
煜峰将萧煜明带回王府后,董玉明第一个赶过来。
“听闻王妃她……”董玉明得知噩耗后,一直在等着他们回来,可如今真见了面,反倒是说不出话来了。煜峰哑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无力地点头。
后半夜,云帆和长山回了王府。煜峰一见二人就下了杀心,恨不得将两人就地正法,“一路上究竟出了什么事,竟然会如此?”
云帆和长山两人听煜峰的语气不大对劲,却未辩驳,直至董玉明说起王妃身亡,云帆猛地爬起身来。
“不可能,王妃绝对不可能身亡,至多只是被绑架。”
煜峰闻言,又是一脚正中云帆心口。被踹翻在地的云帆倒吸了一口凉气,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种种证据都表明王妃如今已经身死,你凭什么证明?”
云帆好容易才缓过劲来,他撇开长山阻挠的手,低声道,“早前跟踪我们的有两伙人马,其中一伙将另一伙人给杀了,我等大费周章许久,才发现另一伙人的确是北狄人马。他们挟持王妃或是公主,都是为要挟罢了,怎么可能会杀人?”
这话不无道理,煜峰一时间竟也开始怀疑起来。云帆艰难半跪在地上,继续道,“可若是证据确凿显示王妃身亡,那么或许还有另外一个情况。”
董玉明已然想清楚了其中关键,冷声道,“也就是说,这消息时另外一群人放出来的,将王妃绑走的另有其人?”
云帆点了点头,极为笃定,“只是不知除却北狄一行人外,到底还有谁会出此下策。更叫卑职不明白的是,另外一伙被杀的人又是谁派来的。”
众人商量不出结果,只好等萧煜明醒来后再行商量。不料次日没等萧煜明醒来,竟是盛宁琪先入了府上拜见。
“她这个时候来干什么?”煜峰听闻管家所言,下令闭门谢客。耐不住盛宁琪没皮没脸,竟是冲了进来。
见前殿内并无萧煜明的身影,她径自往主殿的方向去。
“裕王妃休要放肆!这是靖王府,并非裕王府。”煜峰拦住盛宁琪,不让她过去。盛宁琪也不恼,只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瞧瞧本宫这个急性子,都忘记说为何上门拜访的了。”
顿了顿,盛宁琪言语中竟是真就染了哭腔,“姐姐她死的如此惨,我这个当妹妹的自是要过来告慰一番。靖王呢?靖王可在府上?等见过靖王之后,本宫还得去华安侯府走一遭呢。”
哭天抢地如哭丧一般地往前奔走,直至一个人影落在身前,盛宁琪猛地停住了哭声。
见萧煜明过来,一直跟在身后的几位忙跪地行礼。盛宁琪如今称得上疯癫,根本不在意脸面,见了萧煜明,只惊诧了片刻后又开始哭闹起来,“王爷可知道我那可怜姐姐的下落?据说是遭了火烧死的?这等死法也实在是残忍,不知她死前——”
喉咙被紧紧扼住,盛宁琪从萧煜明眼中看到了真正的杀气。戾气袭身的萧煜明只需再多用两分力道,掌心下的脖子就能被掐断了去,他眼里无半点人的情感,只如同看个木头桩子一般看向盛宁琪。
“谁说本王的王妃死了,若再敢造谣,甚至于前往华安侯府造谣,裕王妃可勿怪本王言之不预。”
被甩出去的盛宁琪后背撞在了走廊的木柱上,后背吃痛的她嘶了一声,倒在地上连喊都不敢喊。
丫鬟过去想将她扶起来,却被她一脚踹开。实在是没有力气,盛宁琪声音微弱,“要你们这些丫鬟有什么用,都给我让开。”
萧煜明径自前往前殿,不过半日而已,他看起来倒像是换了个人,“七成人马留在京都,煜峰,你前往宫中告知陛下,本王随后就会入宫相商昨日未完之事。云帆,长山,你二人带一队人马,继续搜查关于王妃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