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悬念,这场比试自是黎婳赢得彻底,可三位妆娘里偏有一位不愿意服输,“这分明就是舞弊,你若早说你选的是王妃,那我就不来了。”
妆娘晴儿冷哼了一声,看向黎婳的目光极具挑衅,囔囔道,“这师我不败了,真没意思。”
见晴儿离开,黎婳有意去追,盛宁璎拦住她,反看向另外两位姑娘,“不知这两位可愿意来妆面坊?”
剩下两位姑娘,一清秀如兰,挽着百花髻,眉眼不突出却是耐看,身着水蓝色白线菊花纹外衣,唤作梵花。一美艳如花,挽着凌云髻,眉眼惊艳叫人一件难忘,身着水粉色勾蓝色底线外衣,唤作盈盈。
“自是愿意。”
两人一并行礼,面上满是笑意。未等盛宁璎应下,却是有人上了戏台,当着众位的面要她下不来台。
“王妃,此处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还请回府吧。”徐嬷嬷好容易挤出了人群来到台上,她有意让盛宁璎难堪,怎么会放过如此机会。
盛宁璎示意黎婳带两位姑娘先下去,待戏台上只剩下了她和徐嬷嬷,她也不曾有什么王妃的架子,只不卑不亢地问她,“为何不能来?王爷和百姓一条心,从不因是王爷而高看自己一眼,百姓能来的地方,我自是能来。反倒是徐嬷嬷,别丢了王府的脸面,叫百姓觉得心寒。”
食指戳在徐嬷嬷的心窝处,轻声叮嘱。自知盛宁璎话里有话,意思是要她找准自己的定位,当着众人的面,她只能跪下行礼应允,“是老奴的错,只是——”
“今日来,其实还有一事。”全然无视了跪在自己跟前的徐嬷嬷,盛宁璎看向台下之人,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风情无限,“想必各位爷都听说过妆面坊,就开在常来茶馆的斜对面,其实这家铺子是王爷置办的私产,开办妆面坊则是我的主意。”
惊讶盛宁璎为何要将此事说出来,黎婳和徐嬷嬷同时将目光落在了盛宁璎身上,眼底茫然一片。
盛宁璎兀自忽视,只继续道,“往后若是得以盈利,妆面坊会将盈利所得的六成捐献给知州府,用以幽州本地农耕和梨花栽种,剩下四成用以经营。而且幽州的梨花园很大,我想它不该只被埋没在幽州,若是能够制成别的东西,必定能风靡帝京。”
顿了顿,盛宁璎目光在百姓身上绕了一圈,神情越发严肃,“我翻阅过幽州县志,发觉幽州雨后滑坡灾害频发,这几年有不少村民被山石砸伤,而种树正能预防滑坡,如此一举两得,如何?”
有人自人群里出来,带头鼓掌,面色平静下,眼底却蕴着惊涛骇浪,“难怪王爷会看上王妃,王妃能有如此见势,乃是我幽州之福。”
说话的正是知州,他行至台前,往日坐高堂的人今日不顾脸面,行了极为隆重的大礼,“多谢王妃。”
见势如此,有百姓感激涕零,纷纷跪下道谢。前一刻还气宇轩昂的盛宁璎此刻却是慌了神,忙将柳知州给扶起来。
她并不擅长处置如此局面,只好摆脱柳知州。好容易让常来茶馆恢复了原貌,盛宁璎这才吐出一口气来,“柳知州未免太过客气了,我做这些也不过是想替王爷分忧罢了,不想他去了前线还未幽州挂念。”
到七月,幽州就该进入汛期,如今已经是将至五月,离汛期已经不远了。
盛宁璎送走了柳知州后,领着梵花和盈盈一起回了妆面坊。屋内,四人共坐一桌,盈盈忍不住发笑,见盛宁璎看向她,她才开口,“若是晴儿知道妆面坊是王妃的铺子,怕是不会赌气离开了。”
“为何不会?”盛宁璎不解,因着她妆面还未卸,一颦一笑间娇媚勾人,竟是让盈盈一个女子都不敢直面她,只低下头去,小声道,“王妃方才那一番话说出去,妆面坊往后必定是门庭若市,我们这几个妆娘也一定会一下成名。”
四个人笑作一团之际,外头店小二进了门,“黎姑娘,外面有个人找你。”
“找我?”
黎婳收了笑意,跟上小二的步伐,提起衣裙跨过门槛往外去,见到来人是黎越后,步伐加快几分,“哥哥怎么找到这来了?”
“动静闹得这么大,还想瞒着我不成?”黎越狠狠揉了揉黎婳的小脸,眉眼因为怒气而挤在了一起。黎婳躲开他,小声为自己辩解,“哪有要瞒着你,只是还没来得及说罢了。”
“你一个姑娘家,出来抛头露面的做什么?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一个,嫁妆也都在准备了,哪轮得到你出来打长工。”
“什么嘛,我是自己喜欢,你之前不是也支持我的么?”见黎越像是真的在生气,黎婳往前迈了半步,伸手拽了拽黎越的衣角,“别生气嘛,我又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位便是黎公子,黎婳你大哥?”盛宁璎纤纤玉手拨开了隔断柜台和内室的珠帘,亲自出来见了黎越。待他行礼后,盛宁璎方才看清楚黎越的身形容貌。
原以为黎婳的哥哥会是个文弱书生模样,不曾想竟是和长山的风格有几分接近,凶神恶煞,眉梢吊起,瞧着就叫人不敢靠近。
“王妃,我妹妹她年幼无知,今日来我就是想将她给带回去。”黎越紧抓着黎婳的手腕,决意带人离开。
盛宁璎将落在他二人手腕的手上收回,面色依旧平淡,“黎公子方才提起婚嫁一事,按照礼制,家中若是没有个名声在外的正统女眷,是很难找到好婆家的,若是黎公子不嫌弃,不如我收了黎婳做妹妹,如何?”
此言一出,黎越果然动了心,“王妃不是玩笑话?”
“自然,若是黎公子信不过我,大可立了字据,白纸黑字为凭。”
黎越脸色较之刚来的时候缓和良多,连忙行礼道谢。见局面缓和下来,黎婳长舒了一口气,这才问起黎越为何回来。
“近来山上多出许多野兽的尸体,死状安然,我瞧着奇怪,唯恐是闹什么疫病,担心你到处乱跑才回来。”
“野兽的尸体?”盛宁璎心里隐隐作乱,顿时急了起来。若真是在此刻闹了疫病,当真是内忧外患了,“可能详细说说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