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闻盛将军大名,果然是气度不凡。”子英给众人都倒上了酒,自斟自饮。另外二人心里烦闷,也连番斟酒。
酒至微醺时候,盛安阶侧着身子看向无半点异样的萧煜明,笑着问道,“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子英不明所以地朝着盛安阶的目光看过去,解释道,“盛将军不知道,王爷一直都这样。”
至少她来的这些日子,一直都是这么个表情,如今她都习惯了。
盛安阶放下手中酒盏,半信半疑,“不对,肯定是有别的事。”将今日所见所闻都细细想了一遍,又一一问出口,直至问到海烈衍一事,盛安阶才见萧煜明神情有所变化。
“难不成真是因为海烈衍?”盛安阶呵呵笑着,问道,“莫不是因为他喜欢我家璎儿?不该啊,王爷的气量何时这么小了?”
“我何时嫉恨他了。”萧煜明不愿搭理盛安阶,自顾自地又倒了一杯酒。闻言,盛安阶笑的越发放肆。
端坐在一边的子英见他这般,心里也有了数。目光落在杯口位置,子英陷入了沉思中。
因为军中人多,行军速度自是赶不上盛宁璎等人。故而两拨人马之间隔了七日才见上面。住在华安侯府的盛宁璎听说萧煜明和盛安阶回来了,想要去城关接人。
盛伯言当即将人拦下来,“你啊你,安分些,就待在府上别乱走动。”
咬着唇的盛宁璎不情不愿,伸手去扯盛伯言的衣袖,可盛伯言不吃她这套,毅然决然退开了两步,“休要胡闹,就在家中待着。”
一如盛伯言要求的那样,盛宁璎安安分分在家待了半天,直至当天夜里才得以见到盛安阶和萧煜明。
“爹,究竟是怎么回事,早前圣旨不是定了罪么?”今日回宫复命时,盛安阶都想好了如何应对,可朝野上下,无一人提及罪名一事。
盛宁璎知道他会问这个,无奈摇头,“据说是有人假传圣旨,如今陛下还在调查此事,不过我想这事不简单。”
既然无事,众人也就没有过多在意。因为夜深,众人赶路回来也累了,盛伯言就让府里的人赶紧收拾床铺。
盛宁璎在屋里等了快半个时辰,才等到萧煜明回房休息,见他身上穿着盛安阶的衣裳,才明了为何费了这么多功夫,“都赖我,早知我就该让人去府里给你拿衣裳过来,只顾着等你了。”
萧煜明并未言语,他的确是累了,在熄灯后,便往床边去。直至躺下,盛宁璎才意识到不对劲,她二人上次同床共枕还是四个月前,怎么如今他倒是如此娴熟?
“王爷,你要当爹了。”
“你之前和我说过。”
反应如此平淡,可见还是没能恢复的。盛宁璎又躺回去,直愣愣地看着床顶的帷帐。将睡未睡之际,萧煜明见盛宁璎还睁着眼,手缓缓落在了她腹部,语气颇为小心,“你之前的确告诉过我,你怀孕了。”
以为她是在生气,萧煜明又解释了一遍。盛宁璎轻嗯了一声,因为心里正想着凌霄宇的话,故而并没能注意到萧煜明此刻神情。
“你生气了?”
回过神的盛宁璎听着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又见萧煜明如临大敌的架势,她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生气做什么?孕妇健忘嘛,我就是随口一提,王爷快睡吧。”
“真没生气?”
盛宁璎咬着唇偷笑,翻了个身正对着他,唇在他嘴角蜻蜓点水地落下,随即往他怀里钻,“没有,一起睡。”
深夜,盛宁璎被噩梦惊扰,脑海里浮现出当日盛宁琪亲口告诉她侯府被灭门的场面。她猛地睁开眼,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全身几乎湿透。
不愿惊扰了萧煜明,盛宁璎兀自爬起身来,将将换了一身衣裳,却见床边的人似是一直在看着她。
“你——”盛宁璎抱着一丝侥幸,低声问道,“你何时醒的?”
“你下床的时候。”萧煜明面色平静地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他走到盛宁璎身边,扶着她往床边去,“你若是要换衣裳,可以喊我。”
“这种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盛宁璎羞的不敢去看他,待爬上床躺好后,直接用被子把自己整个盖上。
萧煜明再折回床前,手里多了一杯水,“喝点水吧。”
出了一身汗,盛宁璎的确有些渴,但她又不愿钻出被子。两人僵持间,萧煜明站起身来,“我将水放在床边,你自己拿。我去把如意喊来。”
“你去哪?”声音从被子里出来,闷闷的。萧煜明顿住脚步,“去另外的客房睡。”
盛宁璎拿他没辙,终于还是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我没觉得不好意思,你快回来睡吧。不然传出去,爹还以为我们有事呢。”
将水喝完,盛宁璎把杯子递给了萧煜明放好。再躺下时,萧煜明极为自然地将盛宁璎揽入怀中,他声音有醒后的沙哑,依稀间还有困倦的睡意,即便如此,也还是坚持问着枕边人,“做噩梦了?”
盛宁璎点了点头,握过萧煜明搭在她腰际的右手,十指相扣,“梦都是反的,所以也没什么。”
“梦见什么了?”
见他频繁眨眼,盛宁璎轻笑了一声,“醒了就不记得,王爷累了就睡吧,赶路这么久,想来累得厉害。”
握紧掌心里娇小的手,萧煜明眼前已然模糊成一片,“若是睡不着就再喊我,我只先睡一会儿就醒。”
盛宁璎并未等到萧煜明醒就睡了过去,她亦不知萧煜明这一夜惊醒了多少次,只知待她醒来时,枕边之人依旧睡着。
“需要这么早起么?”萧煜明半睁开眼,见盛宁璎想起身,就势把人往怀里拉。盛宁璎被他声音吓得一抖,旋即就听到他似是在笑,惹得胸腔发颤。
想起假传圣旨一事,盛宁璎低声道,“王爷,我有件事想问问你的看法。”
“什么事?”
“假传圣旨是死罪,而且圣旨都到东海关那边去了,不可能这么久还查不出主谋,或许陛下知道假传圣旨的人是谁,只是不愿意将她供出来。”
盛宁璎的猜测萧煜明早都想过,无需她再说下去,萧煜明就有了结论,“的确,娴妃的嫌疑最大。”
能得到认同,盛宁璎也放下了心,“既是如此,那我们要怎么办?如今你功绩太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很可能会引来别的祸患。”
萧煜明轻嗯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下去。盛宁璎还想再问,外头响起了敲门声。活了这么久,头一次见来客过来催主家起床的。
盛宁璎听着外头子英的声音,冷哼了一声,“王爷待这个小师妹倒是纵容的很,听听这敲门的架势,好似我不放她进屋,她都能踢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