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几日盛宁璎的饮食的确是不太对劲,明珠放好烛火就出了门。徐大夫见着了盛宁璎也万分惊诧,惶恐行礼后才把脉。一如幽州王府时候请的大夫一般,徐大夫也号脉数次才敢开口。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徐大夫摸了摸自己有些花白的胡须,说道,“王妃的脉象总体而言是常人平脉,可平脉之下又有如珠走盘的错感,不知最近王妃月事可曾按时?”
见盛宁璎还在想,极其熟悉盛宁璎起居的明珠率先开口,“王妃月事素来不准,上个月就已经推迟,这个月怕是又得迟。”
盛宁璎这两个月里杂事甚多,对此又未曾刻意记过,如今明珠说起上月来过,她心里也就有了答案,“那看来不是,不过是心烦意乱致使的脉象紊乱罢了,有劳徐大夫了。”
“既是王妃有了答案,那老夫也就不打扰王妃休息,就此告辞。”
明珠将徐大夫送了出去,再折身回来才明白他二人打哑谜似的是说了些什么,“王妃是怀孕了?”
“方才不是推翻了么。”见明珠欣喜的小脸突然又瘪下去,盛宁璎笑的无奈,“好啦,快睡吧。”
是日夜里,裕王府灯火通明。得知萧煜明失踪的消息,萧景悦几乎夜不能寐,“想不到他也会有今天,十年风水轮流转,如今也该让他尝尝厄运是什么滋味了。”
玲儿依偎在萧景悦怀里,见他高兴,她也为之欣喜,“王爷许久不曾这么高兴过了。”
感情揉了揉怀里姑娘的小脸,萧景悦眼底涌起情,抬手起身,旋即将玲儿丢在了床上,“当然高兴,不如你我为此庆祝一番。”
躺在床上的玲儿扯过被子半遮面,欲拒还迎的姿态更是勾人,“王爷,天色可不早了。”
萧景悦和着玲儿的笑声,一并躺在了床上。外衣将将解开,外头就有丫鬟突然冲过来,惊慌地很,“王爷不好了,王妃她得知玲儿姑娘来了府上,正闹自尽呢。”
玲儿听了外头丫鬟的传话,心里冷冷哼了一声,不愿意将人放手,一双柔夷紧勾着萧景悦的脖颈,“王爷,王妃这都闹几回了,嗯?”
尾音上扬,声线娇媚。玲儿轻咬着红唇,将自己上半身撑起来,使得唇落在了萧景悦的喉结处。
未等她得手,外头又有丫鬟过来通传,说是盛宁琪割了腕,此刻状若疯癫,无人敢靠近。萧景悦已然不耐烦,一掌落在枕面,干脆利落起了身,“去王妃屋里。”
被丢下的玲儿匆忙穿好了衣裳赶过去,好容易出了翠绿楼,她可不想再被一个盛宁琪给打发回去。
萧景悦坐在桌前,冷眼看着坐在床上捂着手腕伤口的盛宁琪。往日夫妻此刻如同仇敌。
“你究竟还想闹出什么笑话来,若是你不想再当这个王妃,我也不介意给你一纸休书!”萧景悦脸色铁青,言辞更是犀利。
盛宁琪不曾想他竟然绝情至此,只觉得心寒。刚要开口,又见玲儿进了屋,盛宁琪尖叫着出声,将手里揣着的剪子往玲儿身上砸,不料萧景悦动作倒是快,当即把人护在了怀里。
“王爷对一个翠绿楼的姑娘如此贴心?”将萧景悦的动作全然收进眼底,盛宁琪最后一点念想也没了。
她和他结为夫妇一年有余,都不曾得到过他半点偏爱。而一个玲儿,不过是长得有几分像盛宁璎,就能得他如此偏袒,真是可怜可笑。
“王爷竟然这么护着她,嗯?你个贱人,你很得意吧,真以为王爷心里有人,别做梦了。你不过就是个替身罢了。”
盛宁琪说着说着,放声大笑,笑声凄厉如厉鬼一般凄怆尖锐,瘆人得很,“如此看来我和王爷都是可怜人,可是悦哥哥,你的姻缘是你自己亲手毁了的,和琪儿没有半点关系,盛宁璎她根本就不喜欢你,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
指着萧景悦的鼻子,盛宁琪再不愿顾半点情谊,破口大骂,“你娶我就是为了盛家的权势,你娶我就是为了谋反,没想到吧,到头来竟然只落得我这么个庶女,半点好没讨到,还惹人笑话,哈哈哈……”
眼见萧景悦被气红了脸,玲儿跪地为盛宁琪求情,“还请王爷宽恕姐姐,姐姐她不过是气急了的无心之言。”
盛宁琪突然起身,以掩耳盗铃之势迅速落在了玲儿跟前,她手腕的鲜血沿着掌心染透了整个手掌,眼下沾血的手掌将玲儿的脖颈死死扣住。盛宁琪额头青筋暴动,显露出凶险的紫色。
“你个贱人,我用不着你假惺惺地为我求情,你给我去死,去死!”
萧景悦手肘微屈,直勾勾地朝着盛宁琪的太阳穴位置撞,趁着她松手的功夫,忙将玲儿护在了怀里,“玲儿,你怎么样,快,快去喊大夫。”
俯身将人抱起在怀中,萧景悦从头至尾都不曾看过倒在地上的盛宁琪一眼,径自出了门去。躺在地上的盛宁琪昏迷前,只看着玲儿看过来的笑意。带着嘲讽的笑如同淬了毒的箭,射的盛宁琪五脏六腑支离破碎。
被安置在床的玲儿见着萧景悦担忧的神情,受用的很。趁着良机,玲儿问起往日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问的问题,“王爷是真心喜欢玲儿么,还是一如姐姐说的,只因玲儿这张脸?”
萧景悦脸色如常,并无半点异样,却未曾回答半句,只问丫鬟大夫何时来。
玲儿得不到答案心里难安,便又问了一遍,“王爷究竟是因为真心喜欢玲儿还是因为——”
话音未落,玲儿便对上萧景悦森寒的面容,她吓得一哆嗦,唇色瞬间发白。
“吓着你了?”萧景悦转瞬又恢复了往常温良君子的模样,好似刚才那一眼都是玲儿的错觉,他伸手落在玲儿侧脸,柔声道,“自然是真心喜欢你,王妃疯癫,她的话不能信。”
玲儿已然猜到了实情,却也顺着萧景悦的话说下去,“我就知道王爷是真心的,往后玲儿不问这种傻问题了。”
盛宁琪醒来时,天色不浓不淡,阴阴沉沉地叫人提不起劲。夏日的风沉闷,蝉鸣更是聒噪,她坐起身来,呆呆地看向院外一角。
“这一切都是盛宁璎惹出来的祸,若不是她,我怎么可能落到如此下场。”盛宁琪死死攥着被子,眼底恨意滔天,几乎将她淹没,“这笔账我非得讨回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