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无视子英的问话,萧煜明下意识往屋内四处看去,未能看见想见的人影,眼底怅然若失。煜峰见他如此,即刻明白过来,上前解释,“王妃有事出去了一趟,走之前让卑职过来照看。”
萧煜明放下心来,正要起身,子英阴阳怪气地开口,“煜峰,你未免太过袒护王妃了吧,什么叫有事出去,她分明是去见北海王,而且还是只身前往,指不定是去做什么呢。”
“她去见海烈衍?”
“是因为北海那边来了人,要请王妃过去一趟,王爷无需多想。”
原本只是想替盛宁璎开解两句,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落在萧煜明耳中便是袒护。
对上萧煜明投射过来的目光,煜峰如鲠在喉,没有再说话。
盛宁璎回来时,只觉得有些不对劲,萧煜明还有事情需要处置,她不敢去打扰,只好折身找了煜峰。
不料往日对她还算恭敬的煜峰,如今见了她只和耗子见了猫一样,怎么都拦不住人。
“这是怎么了,我也没那么吓人吧。”盛宁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裳,虽说是素净了些,可也无伤大雅才对。
虽说前线战事吃紧,敌后还是平和的。盛宁璎待在房中觉得无趣,忍不住打哈欠,“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来呢。”
盛宁璎摇头醒了醒神,自顾自地出门散步,沿着河堤岸边,只见子英和萧煜明几乎连体婴孩一般朝着她这处过来。
见着了盛宁璎的身影,子英更恨不得把自己往萧煜明身边贴,笑意盈盈地朝着远处的盛宁璎打招呼,“王妃,我和师兄点兵回来了,萧景悦那边的战书已下,明日或可有一场硬仗要打。”
嗬,想凭着这么点小伎俩就挑拨?盛宁璎唇角的笑更似嘲笑,待人走近,盛宁璎有样学样地把他二人分开,极为自然地挽上了萧煜明的手臂,就好像一贯如此,“那明日胜算如何?”
萧煜明顿了半步,低头俯视硬拉着他的盛宁璎,眼底神情晦暗不明,“胜券在握。”
得到如此答案,盛宁璎才放下心来,也才敢借势耍小性子,“你为什么要和她一起去点兵,也没听你说起,不会是她缠着你的吧?”
“那你去见海烈衍,怎么也没听你提起过?”萧煜明欲从盛宁璎臂弯里抽身出来,可未曾料想,盛宁璎却死死拉着他不肯松手。
等到萧煜明放弃抵抗,盛宁璎方才松下劲儿来,嘟囔着,“我是以王妃的身份去见的,这怎么一样?”
“我是以师兄身份带着她去的,如何不一样?”
盛宁璎还想和他争上两句,甫才抬起头,却没忍住笑出了声,“王爷,你该不会生气了吧?就因为我去见海烈衍了?”
“本王不是这等小心眼的人。”话音落下,掌心被盛宁璎捏了捏,萧煜明侧着脑袋疑惑看向她。沁着凉意的唇擦过他侧脸,最终落在他唇上。
“王爷,我是你夫人,即便你现在想不起对我的情分,我心里也只藏得下你一个人。”
盛宁璎双颊绯红,做贼心虚一般地将一直拽着的人松开,作势想要逃开。唯恐她磕了碰了,萧煜明一伸手就将人拉回了自己怀里,“走慢点。”
被丢在后头的子英尴尬不已,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夫妇恩爱。
战况在即,盛宁璎自是不能再待在军营腹地,萧煜明亲自将盛宁璎送到渡口,目送他离开。
将将上岸的盛宁璎和赶来东海关的长安撞在一处,见他身后还有个动弹的麻袋,盛宁璎惊诧问道,“里头装的什么?”
终于探出头来的凌楚楚再见到盛宁璎,禁不住冷笑出声,“真是好久不见啊。”
盛宁璎并未回应半分,只是往四周打量了一遍,发现只有她一人之后,问道,“凌霄宇呢?”
“启禀王妃,卑职用的手段不怎么高明,只带回来一个。”长山不太好意思地复命,盛宁璎并未有怪他的意思,忙让他把人先关押好。
凌楚楚不见了,依着凌霄宇的性子,势必会来寻人。盛宁璎让云帆通知了守城的将士提高警惕后,方才亲自去见了凌楚楚。
“这么千方百计也要让人把我抓回来,怕不是萧煜明出了什么问题?亦或是王妃你出了事?”说着,凌楚楚往盛宁璎身上啐了一口,笑声凄厉,“我早该想到是你,师傅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村寨,你竟然骗我。”
盛宁璎往凌楚楚看的地方摸了摸,方才意识到自己颈后的红痣漏了馅儿,如今骗她的意义不大,也就直接抖落清楚,“的确是我骗了你,可我也没想到你会如此铁石心肠,临娘和孩子全部葬身火海,那些村民和你又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待他们的好,他们半点不记得,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贱民而已,一把火烧了,图个清静。”
顿了顿,凌楚楚都无需把脉,就看出盛宁璎的端倪,“怀孕了?难怪急着要我回来呢,哈哈哈……”
见盛宁璎屡屡吃瘪,长山有些看不过眼,干脆上前,把人拎起来捆在木架子上,“王妃,对付这样的人,卑职在行,待我审讯一番,王妃先出去吧,免得脏了您的眼。”
甫才出了牢门,盛宁璎身后就传来凌楚楚的尖叫声,空气中隐隐飘动着烧焦的味道,随即凌楚楚的怒骂声传来。
这话骂的难听,如意受不了,赶紧扶着盛宁璎快步离了牢房。再见到凌楚楚时,她已然皮开肉绽,盛宁璎看着跟前趴在地上只剩下半口气的凌楚楚,艰难咽了口唾沫。
长山见盛宁璎这般,更加为难,“她死活不肯招认,所以就用了大刑伺候,不过如今已经肯松口了。”
盛宁璎点了点头,走到凌楚楚跟前,问道,“究竟怎么样才能消除情蛊之毒?”
凌楚楚半眯着眼,好容易才看清楚眼前的人,她痴痴地笑,声音粗哑,“这等事情,只有我师傅知道,遭情蛊反噬乃是特例,闻所未闻。不过我师傅是个疯子,你怕是请不动他。”
“此话当真?”
凌楚楚粗叹着气,几乎奄奄一息,“我骗你做什么,只管给我个痛快,叫我干脆死了吧,免得我哥哥之后见我这般,伤了他的心。”
说着,凌楚楚小声抽泣,一张布满血渍的小脸更是难看,“早知这样我就不该去招惹的,如今倒是连累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