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明白了？”杨泽玺的话语虽然不中听，但阐述的的确是一个不变的道理。
足够强，你就能无视规矩，只要不惹出什么乱子，他和张羽霓最多被几方宗派象征性地通告几句罢了。
离鼠沉默了，灵元大陆没有什么规则法则，武道的修为就可以决定一切，这本就是个混乱的时代。
李元天回到玄圣山上，身旁的陈霄、段思源等人都喘着粗气，他们都经历了一场费时费力的战斗。
“破碎境。”李元天轻轻念叨着。
“奥焕杳不会有事吧……”宣逸颇为担忧地说。
“我们帮不了他什么。”李元天摇摇头，“但愿结局不会太差吧……”
奥焕杳身上穿戴完好的血甲突然破碎开来，血雾弥漫间已经不知所踪。
“想走？”张羽霓细长的眸子微微一眯，“你逃得过姐姐的掌心？”
明明是一个几百岁的老妖怪，张羽霓却总爱把自己的年龄说的小些。
天关之上七轮府影中有雄浑的羽之灵元渗透扩散，在她的背后形成了一片薄薄的翅膀。
翅膀呈现出乳白色，随着羽之灵元的注入，它的外貌越是清晰，每一根羽毛都纤毫毕现。
“和姐姐比速度，你的修为还早着呢。”张羽霓背后的羽翼一震，狂风席卷间，娇躯化作一道模糊的白色光影，循着奥焕杳残余的气息追逐上去。
杨泽玺环顾一周，他的手中一道灵元匹练凝聚出来，随手挥动了几次，把徐盛、李承、张树等被擒获的吞月宫天境武者解救下来，从乾坤戒中取出几枚灵符随手抛给杨桓曻，说道：
“你带着他们，顺着天斗山去凌苍域和天雾云障交界的位置，那里有吞月宫的武者镇守，会把你们安全送回万国圣疆。”
“我和张羽霓先去把那个麻烦的奥焕杳擒住，就去和你们会合，中途要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就用符咒联系我。”杨泽玺向杨桓曻简单说了几句。
杨桓曻点点头，“成，那就不耽误杨叔的时间。”
杨泽玺转头看向离鼠、赵虎两人。
“吞月宫和天雾云障的人没什么过节，以你们两个的修为也掺合不了我们的事，就在这老老实实呆着吧，好自为之。”杨泽玺撂下一句话便飞身而起，他的速度同样不慢，半月弦移以破碎境修为施展开来，已经到达出神入化的地步。
银白色的影子、白色光影如掠过天际的流星，向天斗山脉的尽头闪烁而去。
赵虎面色一沉，他身躯一动就要追逐上去。
离鼠却在此时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鼠头，别他妈让我看不起你！”赵虎喝道。
“虎子，你冷静点，听我说。”离鼠皱了皱眉。
“这还说个屁啊，小杳被两个破碎境的王八犊子给找上了，你还拦我，怎么，是之前说的那些话都不作数了？！”赵虎是性情中人，他说起话来也是直言不讳。
“不是不作数，是你没看明白小杳的意思。”离鼠说。
赵虎气喘如牛，“什么意思，拐弯抹角的，别浪费时间。”
“小杳没有叫上我们，反而独身一人离开，这是怕我们受到牵连。”离鼠说道。
“受到牵连，草，老子不怕这个。”赵虎怒道。
“我们即便去了，你觉得能起到什么帮助？”离鼠问。
“多一点少一点的，总比没有强。”
“我们大概会成为小杳的累赘，就像破碎境武者庇佑着杨桓曻，如今的小杳掌控着出奇恐怖的诡异力量，一般的破碎境武者不能奈何得了他，但我们一旦去了，就是他们胁迫小杳的工具罢了。”离鼠语速极快，他生怕赵虎一时冲动坏了事情。
赵虎双目中的凶光减弱了些，他双目闭合，沉默了片刻。
“或许，你说的对。”赵虎叹了口气，他撇开离鼠的手掌，“我们不能害了小杳。”
“走吧，走吧，玄星域的事处理了个差不多，我不想呆在这个地方了。”赵虎突然说道。
他转身向天斗山之外走去。
“虎子……”离鼠看了看赵虎略有些颓然的背影，欲言又止。
“鼠头，我想明白了，这魔狱，我是一定要走一遭。”赵虎停下脚步，抬头看天，“以前的我没有这份勇气，但这种无力感实在太让人难受了，如果小杳出了事，我会记一辈子，就像一头野狼，默默舔着伤口，终有一天，一口咬在吞月宫的脖颈，不惜一切代价……”
……
天斗山边缘。
这里距玄门足足有十几公里，凡人至少要走上几个白昼。
一团血雾在半空中爆开，奥焕杳的身体在这里浮现出来。
借助诡异的气血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奥焕杳真正做到了一瞬千米。
“摆脱不了他们。”奥焕杳摇了摇头，“破碎境的感知要比天境圆满强大了几倍……”
在高速移动时，奥焕杳无法把气息完美收敛，难免留下踪迹让感知敏锐的张羽霓、杨泽玺寻觅过来。
继续这样奔走下去，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奥焕杳不清楚自己的血色甲胄还能维持多久，一追一逃万一气血挥霍一空，他绝对难逃一死。
与其耗下去，倒不如背水一战。
不多时，一道乳白色光影在他的不远处停了下来，张羽霓双翼一震，在半空停了下来，她好奇地打量着奥焕杳，“怎么了，小弟弟？是没力气了，跑不动了？”
她调侃着奥焕杳。
“就此了结吧，追追逃逃的没有任何意义。”奥焕杳轻声说道。
“哦？”张羽霓细长的眸子闪烁着几分疑惑，“那你是觉得，我们两个人联手而为，还不是你的对手喽？”
“不试试，怎么知道？”奥焕杳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化作血线瞬至张羽霓的身前。
朱厌遗骨从荒芜戒中浮现出来，重新握于手中，尖端在气血巨力的作用下毫不留情地刺向张羽霓的心口。
“又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张羽霓这般说着，她可没有轻视奥焕杳的意思，先前杨泽玺吃的亏她看在眼里，对奥焕杳可谓小心万分。
白色羽翼一震，张羽霓的身体幻化成无数光影，四下分散开来。
光影的面容和张羽霓的本体别无二致，包裹在浓郁的光芒中，像降临的天使一样，光影的气息如出一辙，即便是奥焕杳不俗的神元修为都难以分辨。
奥焕杳的动作没有停顿，朱厌遗骨横扫开来，灰白气雾疯狂凝聚，在骨骼的顶部凝聚成两道灰白光刃，将周围的天使光影尽数斩碎。
“你的手段，倒也狠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借助羽翼带来的高速，张羽霓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奥焕杳的头顶。
奥焕杳面色不变，左臂悍然向上挥出，滂沱的气血之力扭动着，肌肉咬合间力量提升到极致，向上砸去。
拳未至，声先到。
轰然作响的空气爆鸣夹杂着血肉碰撞的闷声，拳劲狠狠砸到张羽霓的羽翼上。
“被骗了呦。”
拳出拳落，头顶的一道光影被轻易洞穿碎裂，反倒是一个避开灰白光刃的光影中有声音响起。
明明已经分散开来，即将落到地面上的灰白光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攥住了一样，在半空中扭动了一次，掉转回头，向那一道光影斩去。
张羽霓的身体从光影中浮现出来，她咬了咬牙，“没想到你还兼修神元。”
掌控灵技在半空中转向，需要不俗的神元修为才能做到。
说着，张羽霓背后的羽翼突然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天羽之盾！”
一片片羽毛从羽翼上脱落，在张羽霓的身前凝聚成一面小巧的盾牌，随着雄浑羽之灵元的注入，盾牌猛地膨胀了几倍，灰白光刃当即斩落。
“嗤！”
诡异的侵蚀声响了起来，组成天羽之盾的羽毛纷纷变得灰白、失去光泽，一片片化作灰烬。
羽毛盾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着，黯淡着。
“斩黄泉……”
不待两方分出结果，奥焕杳手中的朱厌遗骨轻轻一震，死亡的气息从尖端渗透开来。
趁着杨泽玺还未赶到，他至少要重创张羽霓为接下来分担压力。
暗红色的诡异光芒在灰白的朱厌遗骨上一闪而过，手臂举起，骨骼的表面有一层血色粘膜蔓延开来，朱厌遗骨如打破空间屏障一般，诡异地浮现在张羽霓的头顶。
一弯暗黄色的深幽潭水不可见底，隐隐有幽冥鬼啸之声传了出来，地域黄泉的模糊投影在朱厌遗骨的尖端浮现出来。
像死神降下的密令，恐怖的死亡气息瞬间作用在张羽霓的身上。
她的面庞苍白了些，背后羽翼的羽毛仿佛受到气息的侵蚀一般变得虚幻、黯淡，“这是什么？什么诡异的招数？”
即便有破碎境的修为，在斩黄泉的气息锁定之下，张羽霓心中都生出死亡降临的感觉。
张羽霓明明还有数百年的寿龄，却像步入膏肓的老人，动作缓慢下来……斩落的朱厌遗骨距离她的天关只剩不足一丈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