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的重枣脸会更红,自然是气的。
忍了忍气,关羽道:“如何赔偿你的损失?”
转了转眼珠子,女子道:“小女子初来乍到,也不晓得你们该赔多少。”
关羽皱了皱眉,斥道:“某虽不斩女子,但不代表某愿被女子捉弄!……阁下是在戏耍某么?”
“非也非也。”女子伸出一根纤指,晃了一晃,“只叹小女子真的不知道你们要赔多少啊?”
关羽耐心道:“你既不知,某也不诓你,便赔你十金,如何?”
“十金?”女子歪了歪头。
“嫌少?”关羽再道,“百金?”
女子眨了眨眼。
关羽道:“千金就别想了,某可没那么多。”
女子噗嗤一笑,笑道:“那好罢,你赔百金,再加上它。”
把手一指,女子指向关羽的坐骑赤兔马。
赤兔马适时地动了动马耳。
关羽吃了一惊,眯眼道:“阁下究竟是何人?——吕布后人么?”
女子道:“这话从何说起?”
关羽道:“如果你不是吕布后人,为何……?”
抿了抿嘴,关羽戛然而止。
眸光一闪,一旁围观的曹仁亦后知觉地心道:是啊!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如果她不是吕布后人,为何要对吕布昔日的坐骑这般锲而不舍呢?
——曹仁算是看明白了:打从开始,这赤兔马……就相当顺从女子呢!
却听女子嗔道:“为甚么你非要认定小女子是那甚么吕布后人呢?真是搞不懂……唔~小女子之所以想要此马,自是因为它乃一匹神驹,怎能由你糟蹋。”
望向赤兔马的时候,女子的眼睛闪亮闪亮,丝毫没顾及她说关羽配不上赤兔马。
果不其然,关羽听罢,大怒,怒道:“此马已是某坐骑,怎可相让?!”
“为何不能?”女子奇怪地转向关羽,理所当然地反问,“是你说要赔偿小女子,敢情你这是说笑的么?更何况……”
上上下下地打量关羽,女子眼里满是挑剔。
沉默片刻,关羽才道:“若要此驹,你需胜过某,某才能……勉强割让。”
说起这话的时候,关羽微微地抬高了他的大刀,隐晦地瞧向女子。
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孰不料那名女子挑了挑眉,笑嘻嘻地说:“战就战,谁怕谁!莫要以为小女子会怯战呀?”
挥了一挥方天画戟,女子纵身一跳,轻轻松松地跳下树来,看向关羽,再道:“不过,为了公平,你也得下马来战。”
关羽抿了抿嘴,当真地下了马去。
“二弟——”刘备担心地喊了一声,刚想说些甚么,却被关羽抬手地阻止。
“大哥,不必多说。”关羽头也不回地走向一片空地,“弟自有分寸。”
瞅着关羽很自觉地迎战,女子也不拖沓,当即持戟走了过去,与关羽面对面地站好,还抱了抱拳,说道:“小女子可不会手下留情。”
——说得好像她能够打败关羽似的!
盯着女子的一言一行,曹仁欲言又止:且不说关羽有何战绩,单看他高大威猛的体型和流露出来的气势,便知他乃「万人敌」型高手,只一回合斩下二流、三流之类的武将,简直不在话下!更何况他曾与吕布交手数百回合,皆不落于下风!
默默地,在场众人围成一个大圈儿,将关羽和那名女子围了起来。
但是……
咣!
在他们还未决斗之前,一位步兵挪步,犹不死心,再次地挥戟,砍向曹仁!
抄起身边的大刀,曹仁头也不抬,凶猛地挥刀,利落地还击。
只这反击,就把对方的长戟给击飞了。
对方动作僵住,吓得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曹仁亦不忘大声地喝道:“卑鄙!竟敢偷袭!……”
曹仁的吼声引起众人的关注。
刘备赶紧使个眼色,喊道:“住手。退下。”
那位步兵不甘心地走开。
瞥了一眼刘备,曹仁不客气道:“刘玄德仁义之名,恐不实也。”
瞥了一眼曹仁,刘备一边微抬下巴,理也不理曹仁,一边无声地命令两名步兵们暗中提防曹仁,以免他趁机地脱逃。
就这样,曹仁虽未被敌军重点招呼,但他始终被人盯住:他不动倒也罢了,一动必受阻拦,根本逃不掉。
眸光落在曹仁的身上,虽只停了一秒,女子却突然开口道:“对了,此人只能由小女子杀死,旁人谁不能动他,否则小女子可不会像刚才那般客气了。”
杀死?!
猛地抬头,曹仁不可置信地瞪向女子——尽管女子的发言,算是间接地承认她方才救过曹仁。
关羽也愕然。
虽说关羽也惊讶女子的想法,但却……
曹仁能不能交给女子,委实不是关羽所能决定的。
因而,关羽瞟向刘备。
一阵窒息,刘备忍不住道:“小姑娘,你可知这人是谁?你……”
刘备很想质问这位女子凭甚么以为他会把曹仁交出去——
就算曹仁要被女子所杀,刘备他也没法相信,除非她当众地斩杀曹仁!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谁知,女子打断了刘备的发问,“不管你们如何对付他,小女子都没兴趣……小女子只是申明:此人必须死在小女子手上!”
刘备道:“交给你也无妨,只是你能当场地杀他么?”
女子咬了咬唇,不言一语。
于是,刘备明白了:这名女子是借机地要救曹仁呢!
也不晓得她为甚么会选择去救曹仁……假如她真与吕布有所相关的话。
沉吟片刻,刘备叹道:“备明白小姑娘你的意思了……其实,交给你也可以,但你能否保证不要让他再追杀备呢?”
两眼一亮,女子忙不迭地道:“没问题——”
话未落音,便被曹仁拆台了——“不行!”曹仁很不识相地喊出声来,“他乃敌军统帅!不能放跑了他……”
“长点心罢你。”撇了撇嘴,女子对曹仁说,“如今你是残兵败将,哪有甚么资格叫嚣?——真要叫嚣,以后你再拦人去!”
曹仁语塞,再次地红了红脸,却是气的。
扭过脸来,女子一脸淡定,欣然道:“小女子保证,就算他「现在」想杀你们,小女子也会拦住他,不让他乱来就是。”
见罢,刘备哭笑不得,一时也拿不定女子对曹仁的态度,便道:“但愿如此罢。”
“你……你……”手指女子,曹仁丝毫没料到这名女子她两面三刀:一会子帮他,一会子又帮别人!是不是等他断了气去,她才会改变主意,又会重新地帮他?
想到这里,曹仁气急攻心,眼前一黑,似要倒下,却强撑地保持清醒。
“小姑娘……”刘备默默地瞥向那名女子。
那名女子叹了叹气,却无声地点了点头。
由此,刘备把手一挥,就见一名步兵悄悄地窜到曹仁的身后,想将曹仁击晕。
可是,曹仁却反手一击,径直地砍了那名步兵一刀。
那名步兵「啊」地一声,惨叫地退后。
理也不理那名步兵,曹仁沉下脸来,死死地盯住女子,一字一句道:“某能撑得住,不必你们费心。”——说甚么,他也不想晕过去!
他是要成为大将军的男人!
这一昏厥……太损形象了!
打死他,他也绝不能倒下!
耸了耸肩,那名女子对刘备说:“他执意要看着,将军就别再为难他了。”
这下,刘备真真苦笑了,只觉自己里外不是人了。
“——还要某等何时?”许是气氛难堪,关羽及时地发起挑衅,“你这么磨磨蹭蹭,该不会是怯战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