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夏侯惇抢先一步,夏侯渊、曹洪、徐晃、张辽等一众曹将们亦都出列,相继地喊道:“主公!某也赞成!愿为主公扫平障碍!此时正是出兵的绝佳之机!”
曹操两眼弯弯,笑眯眯地抚了抚须,又望向一众谋士们,追问:“诸位先生,可同意否?”
众谋士们相互交换了彼此的目光。
“主公,嘉也同意,只是……”行了行礼,郭嘉却话锋一转。
“只是甚么?”曹操顺势一问。
郭嘉道:“只是,嘉以为在出战之前,最好收服两名武将。”
“武将?”曹操若有所思,“哪两个?”
郭嘉道:“自然是袁军将领——张郃、高览!”
众武将们听罢,皆都不以为然。
曹操挑了挑眉,又道:“这是为何?”
郭嘉笑而不语。却见程昱拱手道:“主公,你刚才不是也提到过张郃和高览这二人并未返回袁军那里么?他们既是不回,肯定是另有想法啊!”
曹操饶有兴趣道:“他们会有甚么想法?”
程昱忍不住地对荀攸说:“公达,你和奉孝皆是颍川人,有没有听过此人呢?”
荀攸点了点头,而郭嘉则道:“嘉不才,倒真听过!此人早年为颍川太守的部下计吏,小有名声,后来又和辛评等人前往冀州共谋大事,后又加入冀州牧阵宫,虽有才智,但却习惯推卸责任!先前袁军偷袭吾军大营,乃是受郭图指使!而张郃和高览这两位将军一开始并不赞成袭营之举,但因郭图说服了袁绍,才有了他们失利,狼狈逃窜的情景!如今,他们二人不敢回到袁绍的身边,难道不也是因为郭图这人么?嘉认为郭图已将袭营失利之举,全都怪罪到了张郃和高览的头上!看来只需主公稍稍地释放一点好意,便能获得两名得力战将了呢?”
郭嘉说完,众曹将们全都瞪大了双眼。
曹仁突然记起了一件事情,突然道:“主公,仁有一事,想要询问清楚。”
曹操道:“子孝说罢。”
曹仁拱手道:“子孝一直因有琐事,不小心地忘记了此事,现在却才想起来,实在愧疚!敢问上次火烧乌巢之后,敌将淳于琼如何了?他……死了没?”
数天以前,曹操带领曹仁等一众轻骑兵去偷袭乌巢,不但成功地烧毁了袁军的大部分粮草,还活捉了负责袁兵粮草监督运输的淳于琼!只是那时,淳于琼重了受伤,一直处于晕迷的状态,以至于曹仁他们为了保护主公,多番奋战直至濒死,反倒把这件事儿给落在了脑后。
一听曹仁提起淳于琼,众人皆是「咦」了一声,好像也都忘了淳于琼这人。
曹操望向夏侯惇,问道:“元让,淳于琼还活着么?”
夏侯惇一拍脑袋,应道:“还活着!一直被绑着呢!”
曹操轻扣案几,不高兴道:“他怎么还活着?”
两军交战的时候,通常都不会留下俘虏之类,尤其是敌方大将,更要直接斩首,以敌军心才对!怎地留下淳于琼那个活口直到现今,也不怕浪费粮食!
像是看出了曹操的心思,郭嘉又迈前一步,说道:“主公,嘉以为此人活着,远比死了更重要!”
“哦?”曹操抬了抬眼皮,“怎么说?”
郭嘉道:“可将此人送回袁营,以袁绍的性格来分析,料来袁绍定会大怒。”
程昱霍然开朗,忍不住地补充道:“一旦袁绍愤怒,肯定会斩杀淳于琼,到时更会令所有袁兵的军心大乱!”——试想已方战将好不容易逃回来了,却被自家主公斩杀了,底下的兵卒能不寒心?好歹对方跟随主公多年啊!
徐晃皱了皱眉,不赞同道:“先生,袁绍会斩淳于琼固然是好,但他若不斩呢?没理由淳于琼被杀,没人替他求情罢?”
刘晔,一名谋士,反问:“将军想一想田丰和沮授,此二人又如何?”
田丰和沮授皆是袁绍麾下数一数二的谋士,其才智不亚于郭嘉、程昱等人之流,但因性情刚直,不善迎奉袁绍,被袁绍排斥,关的关,抓的抓,直令曹操庆幸不已——有人传言:起初袁、曹两军大战之际,田丰和沮授相继地提出非常有用的计谋,一旦袁绍用了,必令曹军大败!然而袁绍皆没使用,反把这两人疏远排斥……眼下,袁军决战曹军由优转劣,未尝不是没有重视田丰与沮授之故。
也因此,真将淳于琼原封不动地送回袁营,指不定袁绍会直接斩了淳于琼,斩人的理由还很有可能会是非常可笑的叛变之流!
毕竟作为俘虏,哪能好吃好喝到完整地回营?——这不可能!
连他袁绍都不可能做得到,那曹操就更不可能了!
众谋士们想通了这点,皆是两眼一亮,纷纷地附和道:“奉孝所言不错!”
眯了眯两眼,曹操抚须道:“既然如此,老夫便将淳于琼送回袁营,又有何妨?!”扬了扬声,曹操喊道:
“于禁上前——”
于禁怔了一怔,应声迈步,俯首听令。
曹操下令道:“此事由你负责!你派人将淳于琼好生梳洗,再送他一匹坐骑,让他自行地回营!”
“对了,主公,还要保证他能安全地回到袁营。”荀攸慢悠悠地补充一句。
曹操笑了一笑,再道:“再派斥候,暗地跟踪他,不要被他发现!务必让他返回袁营!还有,再顺便打探打探袁营的情况!”
最后一句话,曹操说得甚是小声。
于禁神情不变,领命地退下。
望着于禁离开,程昱想了一想,又接回上一话题,建议道:“主公,只待于禁回来后,咱们就要出兵么?”
“嗯。”曹操点了点头,“仲德有话要说?”
“是的。”程昱神情不变,“真要出兵,出兵就要快!主公虽将袁营粮仓尽毁,袁军却不会干站那里,需得注意他们会逃跑,可由几位将军分而击之……”
“先生好生心急呀!”郭嘉清了清喉咙,强行地打断了程昱,“但在出兵之前,不该迎接张郃和高览的到来么?——他们在外流浪也够久了,是时候归来了……只是,得等淳于琼被斩首之后。”
郭嘉虽是面带笑容,神色却略显冷漠。